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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他又揉了揉眼睛,从躺椅上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另一只手伸到怀里掏啊陶,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枚玉佩来。
正式云出以‘抵押品’为名,放在草植手中的“云”字玉佩。
免得那个小屁孩如猎狗一样盯着她,天天催她还债。
“听草植所,只是你父母留给你的?”老师问。
云出点头,“是啊,是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所以,我肯定会还清债务,把这玉佩赎回来的。哦,对了,老师,这是今天收到的赌坊余款。”
说着,云出便从怀里掏出那叠银票,伸到了老师的面前。
屋里本没有电灯,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可老师还是看清了这叠银票的分量,那双本睡意浓浓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如两粒刚刚升起的启明星,熠熠生辉,即便是旁观者,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幸福感。
他欣喜地接过来,嘴边的胡子几乎要翘了起来,“不错不错,小姑娘有前途,有前途,嘿嘿,嘿嘿嘿嘿。”
傻笑数声,老头子颠颠颠颠地雀跃回房,等走出大厅,回到了床边时,他突然停住,抓了抓乱糟糟的白头发,自言自语道,“哎,我刚才是想问她什么来着……算了,还是先点银票吧……”
云出目睹着老师走远,她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老师贪财了一些,但实在是……很可爱啊。
简单地擦洗后,云出也躺回自己的小屋里,头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然后,她以扭头,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笑丘陵的轮廓,和上面影影绰绰的屋宇。
她今天才听烧香的婆婆所,那个地方,叫做东华寺。
没想到,临平也有一个东华寺。
与粤州的东华寺同名。
不知道,上面是不是也有一个月老祠,也能求一支姻缘的签。
过几天,且去看看吧……
交了一笔巨款后,这两日草植也没催着云出干活了,更何况,每次云出有事出去,他就得负责做饭,但如果云出在家,就会由她主勺。
她作出的东西非常好吃,比草植随便烤一烤洒上盐,其味道不知道好处多少倍。
“就你们夜氏王朝的人喜欢穷折腾,吃个肉而已,还又是拍啊,又是腌啊,又讲什么火候啊,麻烦。”只可惜,某人虽然吃得不亦乐乎,口上却不肯给半句肯定之语。
云出也懒得理他,仍然很认真地拍着肉松。
她对事物的态度一向是虔诚的。
因为收购了挨饿的滋味。
草植在旁边自言自语,也觉得无趣,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老师还没有起床。
老头儿一般会睡到下午未时,才砸吧着嘴,慢悠悠地出来觅食。
如果不是他真的治好了自己,如果不是看到他施针用药时的认真专业,云出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蛮族的尊者,是御珏一口一个老师、万分崇敬佩服的人。
“哎,等一下你去干嘛?”草植将面前的木耳肉松一扫完,用手背抹着嘴巴问。
“去烧香。”云出回答。
“啧啧,再烧香也就这样了,瞧你这傻样,神仙都不会待见你,干净赚钱还债,你——”草植还打算继续打击她,一抬头,见云出神色平静,眼神温润,与以前的反应不太一样,他又觉得无趣,干脆闭了嘴,想了想,说,“那去烧香,求财神让你赶紧赚票大的,也省得我天天催着,累得慌。”
云出哑然:也没有人逼着你催债啊。
虽说自己确实花了老师不少名贵草药,可那些东西放着不也是放着,又不攸关生计。
“去吧去吧,旁边山上就有一个寺庙,听说那里又一个许愿井,很灵。”草植难得热心一回,竟然殷殷地介绍道,“要去趁早,那里入夜就关门了。”
“恩。”云出点点头,然后展颜笑笑,“谢谢了。”
云出则将厨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用碗将一早准备好的饭菜小心的扣好,整了整衣衫,又叮嘱草植等老师起来后,怎么将饭菜加热,这才出来。
草植鼻孔朝天,不耐烦的应着。
云出也不在意,小心地掩好外面的柴门,大步朝东华寺走去。
今天也不找到是什么日子,上山拜神烧香的人并不多。
云出顺着石阶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终于看到了东华寺的山门,门口人烟奚落,只有十来个姑姑婆婆正在赫哧赫哧努力向上爬。
云出笑了笑。
在江南,信神的深度显然闭不上粤州,粤州民生疾苦,又靠海而生,与天时有极大的关联,所以寺庙总是人声鼎沸的,但江南不同,在这个水乡之地,大多人们都安居乐业,享受太平,即无需靠天,也没什么大的变故起伏,所以,信神的人自然少一些,也不够粤州那般虔诚。
没有人也好,她可以慢慢地观摩了。
想到这里,云出赶紧又加快了脚步,三步化作两步地越过山门,踏进了正殿中。
正殿亦是人烟寂寥,木鱼声声,异香环绕,蒲团钱零星地跪着几个女子。
她没有磕头,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神像,看着它细长的眼睛敛着的慈悲和唇角那抹洞悉的、堪破世间万事万象的笑,然后,云出转过身,绕到了旁边的偏殿,穿过三进三出的月形拱门,到了后院,人反而比前面的多了一些,但大多是一些衣着鲜艳,面色轻灵的年轻少女,或被乳娘陪着,或与自己的好姐妹在一起,在哪里窃窃私语,偷偷地笑。
也有一些年轻公子们,站的远远的,摇头晃脑地卖弄,但就是不靠近。
而在这后院中间,这是草植口中的‘许愿井’。
此时,正由一个少女投了一枚铜板进,然后,趴在进口哪里不住地往里张望,她本是欣喜含笑的脸,慢慢地变得懊恼起来,随即颠怒地走开。
云出看得莫名其妙,心想:一定是骗人的东西,她发现受骗了,所以生气吧。
许愿这种玩意儿,只能用来宽慰自己,如果指望着天神相助,人也不用干活了,天天拜佛就行了。
她有点大逆不道地想了想,然后兀自笑了笑。
“施主可是不信佛缘一词?”大概是看见了她的笑,本在旁边涌念的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行了一礼,淡淡地问。
心中虽是不信,云出却不想当面忤逆大师,赶紧还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非是不信,而是觉得,缘分之说并不能普济众生,倘若人人都能逐意如愿,这世上又焉有那么多人间悲剧呢?”
说到底,这也是个运气问题啊。
老和尚不慌不忙地回道,“纵然是悲剧,也是佛缘,人间喜怒哀乐,皆逃不过一个缘字。正如天下没有无花之果,世上也没有无缘之事,因果报应,轮回不休,由不得施主信与不信。”
云出还是笑了笑,神色很恭敬,说出的话却出奇地犀利。
“既然信不信都已注定,又何必设那么多寺庙,供那么多神灵。”
这不是摆明了骗香火钱么?
“前缘虽已注定,可后事,终究逃不出人力。”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那么自相矛盾呢。”云出挠挠头,也不欲继续辩解,笑嘻嘻地对着和尚说,“大师不用点化我了,反正佛门弟子众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是肯定没什么佛缘的了,白白地让您费心多不好意思。”
老和尚慈眉善目,闻言也不恼,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扫视了前面的庭院一眼,轻声道,“有没有佛缘,姑娘何不自己去看看。”
云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关山门的缘故,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庭院,已经变得人声寂落,剩下的几个少女,也正收拾裙装,打算回家了。
95第三卷 烟雨江南 (四)三日(2)
云出从草屋里出来之时,已是午时了,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春日的白天总是不长,女孩儿们都想赶在天黑前回家,此时的东华寺,更是门口罗雀,杳无人烟了。
听了和尚的话,她往庭院中间走了两步,待她再回头时,身后已是空无一人,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里依旧是不信的,可又不免好奇,隐隐约约,也希望找到一个可以指引她的暗示,云出在庭院的四周晃荡了一圈,终于走到了那么许愿井前。
她双手扶着井沿,眼睛闭上,口中默默地祝祷,“发大财发大财发大财%”
这样说着说着,也不找到是不是念得太久了,心中的轻忽之感竟慢慢地消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的丝丝缕缕地潜进来,潜到心底,让她的声音也变得凝重,“如果许愿真的有用,就保佑他们都能平安无事,都能好好地回到我身边。”
说完,她缓缓睁眼,映射着东华寺上面橘黄遍染的天空,映射着她睁大的眼睛,还有他的脸。
依旧沉静清冷的容颜,趁着晚霞如烟,水波荡漾,细细密密,支离破碎。
云出怔了许久,然后,猛地转身。
南司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