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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军;这不是酒;这是药;你怎么又偷喝了?”叶畅的声音跟着传了来。
抢着葫芦的正是王难得;他未曾注意到皇甫惟明一行;笑着对叶畅道:“我知道是药;我这不是替伤兵试药么……”
“唉……若是好酒;战后我奉上几坛醉黄粱与你就是;这药酒运来不易;你偷吃一口;伤兵就少一份;况且药酒有什么滋味;性烈……”
叶畅正待唠叨;便见着皇甫惟明转了过来;一愣之后拱手行礼:“皇甫大夫”
“你莫诈我……啊呀”
王难得回头一看;见真是皇甫惟明;顿时将那葫芦向后藏去;皇甫惟明脸上浮起笑:“藏什么藏;我都看着了”
与杨景晖不同;王难得可谓皇甫惟明心腹;哪怕明知他违反军律在这偷酒喝;皇甫惟明也不舍得责骂。
他掀开帘子;便要进帐;却看到叶畅伸手拦住:“大夫且慢;此处乃重伤员营帐;最忌感染;大夫若要进去;还请先换一身衣裳。”
皇甫惟明这时才注意到;叶畅与王难得身上的衣裳纯白;象是一件长罩袍。
“恁多讲究……”皇甫惟明的一个随从忍不住道。
“性命攸关;不可不讲究。”叶畅解释道。
“哦;此言何意?”皇甫惟明甚感兴趣。
“人身之上;皆带有病气;只不过咱们身健壮;自然就可以抵抗病气。可是重伤员身体虚弱;若是我们身上的病气传过去;他们未必禁受得住。”叶畅尽可能用能被此时人理解的方法解释:“我称这种病气传播为感染。”
“一件白衣;便可阻住感染?”
“自然不足;还有口罩、手套;尽可能不要直接与伤者发生接触;特别不可接触伤者创口。”
“那郎中欲为之治疗当如何?”
“这就是方才药酒的效用了;药酒性烈至阳;可除病气。”叶畅指了指王难得手中的葫芦:“某此次来陇右;别的东西没有带;就是这药酒怕有用到之处;带了一些来……”
皇甫惟明倒是知道叶畅带了不少东西来;叶畅一人从军为参军;却带了自己的仆从家人;还有李白高适等;他们一行有二十余人;马匹驼队更是两倍于此。
“原来……这厮倒不是完全大言;凡事预而立;他来之前便想着可能会有伤病之事……若不是他一张嘴胡言乱语;倒是可以招纳。”皇甫惟明心中暗想;然后接过叶畅递来的白色套裳;将之罩在自己的身上。
紧接着是口罩、手套;这一套装备下来;皇甫惟明自己都觉得新奇。
进了营帐之后;便看到最中间升了一个炉子;将室内烘得暖暖的;二十余个垫起的床榻左右排开;有同样穿着白衣的郎中更挨个帮助这些伤员们。
每个伤员床头;还挂着一个小夹子;夹着一张纸;皇甫惟明凑上去一看;乃是伤员受伤情形与诊疗手段;还包括伤员用药情形。
“许多伤员的伤势;其实都可以挽救过来;只需要于净的环境避免感染、温暖的食物补充营养;还有真心的关怀。”叶畅跟在他身边;叹息了一声道:“不过咱们还是缺乏经验;故此手段有限;否则可以将重伤员的病殁率降至二成以下。”
皇甫惟明对此将信将疑;若真能做到;那就太了不起了。
重伤员此前的生还率才不足二成;大多数都在痛苦中默默死去;若真能把他们抢救回来;这其中意义之大;可以说对大唐军事来说乃是天翻地覆的变革。要知道;重伤员可都是上过战场有过经验的老兵;他们活下来一个;意味着后方可以少征召两个新兵
这些年;大唐边境冲突不断;虽然拥有多达六十万的军队;可是老兵还是缺。
“若真如此;叶参军;你之功绩;便不逊于开国将相了。”皇甫惟明说道:“此事我会奏明天子;即使达不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只有一半;也是足以封爵的功劳”
他这般话让叶畅愣了愣;有些奇怪。
皇甫惟明对叶畅的态度一直算不上好;在献计之事上;更是耍了叶畅一把;此时却是这般;又是赞扬又要表功;这种变化似乎不是一个伤病营能够扭转过来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想到边令诚的事情;叶畅心中就冷笑;这个时候来求他;已经晚了。
当然;这不妨碍叶畅与皇甫惟明虚以委蛇。
“皇甫大夫谬赞了;些许事情;哪及得上将士们在前线浴血杀敌?”叶畅谦逊地道。
“及得上;叶参军;你勿太过谦啊;象你这般的人才;朝廷理当重用;好在你年轻;待到我这般年纪;一镇节度对你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般勉励;叶畅只是笑了笑。皇甫惟明向他示意了一下;两人走出了营帐;皇甫惟明摘下口罩;痛快地喘了口气;然后皱眉道:“边大使之事;我觉得似乎不对劲;他若是向我求援;为何却往相反方向去?”
“皇甫大夫的意思?”
“他只怕是托名求援;实际上是临阵脱逃吧。”皇甫惟明道。
没有谁是傻瓜;皇甫惟明更不会蠢;方才他寻了随叶畅来的军士打听;故此一些细节他现在也很清楚。他自然不会怀疑叶畅杀了边令诚;但对边令诚是否是真的求援则有所怀疑。
哪怕没有怀疑;他也要想法子将边令诚的求援变成临阵脱逃——监军大使在战场上无援阵亡和临阵脱逃为敌军所杀;那完全是两回事前者是他这个一军主将的责任;后者他就不用担多少于系了。
叶畅略一犹豫;然后低声道:“边大使究竟是如何打算;某确实不知;他此前并无半点消息透露
“我准备了一份奏折;你可愿意附名于其上?”
听得叶畅这么识趣的回答;皇甫惟明甚是满意;当下便拿出一张纸来;交到了叶畅手中。
事实上早在回来的同时;皇甫惟明就已经将夺取积石军的捷报奏折令人送往长安了。那捷报中对叶畅、边令诚可以说只字未提;只是说自己如何运筹帷幄;诱敌出来。现在边令诚阵亡的消息;他必须再用一份奏折交上去;因此在这份奏折之中;颇多有关叶畅的内容。
叶畅看了看;虽然主要功劳还是皇甫惟明自己的;但总算将他割麦之功、诱敌之功、伏弩射杀犬戎副将之功还有坚守化成城之功都罗列出来;另外还大加褒扬了一番;就连李白、高适、南霁云等人也有幸列名于功劳簿上。
但对边令诚;则是说他擅离职守;连夜脱逃;故为犬戎游骑所截杀。
看了这个;叶畅哑然失笑。
“如何?”
“卑职只做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敢当皇甫大夫如此夸赞;而且卑职官小位卑;这署名之事;还是免了。”
要他署名;无非是让他为边令诚逃跑之事背书;叶畅如何能答应这个至于为他表功之事;叶畅根本不放在眼里;边令诚的密奏之上;可说得比皇甫惟明更多
“嗯?”皇甫惟明顿时怒了;他盯着叶畅:“为何免了;这是我之命令……”
“边大使之事;某实不敢臆判。”叶畅也坦白相告:“叶某受边大使照顾;实是不能如此。”
“活着的贺知章你尚且不敬;这死了的边令诚;你却这番恭敬;莫非这边令诚是你老子不成?”皇甫惟明大怒;心中暗骂;口里却道:“叶参军不忘旧恩;实是让人敬佩;但是边令诚口是心非;表面上照顾你;实际上却没少在我面前攻讦于你……此话就不说了;单说他死之事;你为化成城守将;报他阵亡上去;你之罪责非小”
叶畅几乎要笑出来。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证明皇甫惟明真急了。不过;皇甫惟明虽是精于算计;可他知道的终究是少了;不知道边令诚有一封密奏已经送往长安。叶畅将知道密奏的人都留在化成城;一个也没有带来;为的就是防止走漏消息。
皇甫惟明这封奏折;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皇甫大夫;我自知罪责难免;只是在这奏折上署名;实是良心不安。”叶畅很诚恳地道:“此事便依皇甫大夫所奏;某决不主动与人提及就是。”
皇甫惟明狐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冷淡地道:“既是如此;那便依你。”
第179章 几时携手入长安
高原的天气一天比一天要冷了。
叶畅向手中哈了哈气;然后再戴上手套口罩;走进了伤兵帐中。
“叶参军”
“这么早;叶参军你就来了”
他一进去;里面顿时一片热闹;那些伤兵们纷纷与叶畅招呼;叶畅笑着和众人颔首:“大伙精神头挺好的啊。”
“那是自然;有叶参军;咱们还能不高兴?”
这些士兵们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当中少说有三分之一人的性命;就是叶畅一手拉回来的。
原本死亡比率超过九成的重伤员;到现在只死了三成;而且集中在最初的几天;到后来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