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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手持的四支“八一式”步枪以外,就只剩斧头、棍棒等冷兵器和钝器,其中枪支的子弹也已所剩无几。显然,以此种力量的武装,想在丧尸密集的市区内平安搜索到、并运出大量的物资,是无法实现的。最后,他们仅带着大半车勉强从不同的建筑物内零星拣出来的食物,险象环生地逃出丧尸群的包围,返回社区高耸的围墙里面。
第四天,刘志强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一起出去。然后,终于有一个人在逃跑的时候落在最后面,被汹涌的丧尸群抓住扯碎。
凄厉的惨叫声和人群奔跑时的粗重喘息声交织的场面还在耳边挥之不去,厚重的铁皮门刚在身后合上,一直压抑着的钟永亮便跳下车,截住正含着微笑对从牌桌上站起来的老赌民们挥手致意的姚兴远。
“我们有个人死了!”他愤怒地喊道,“你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姚兴远本来勉强维持的笑容此刻再挂不住,两簇浓眉狠狠地皱了一皱,他迅速瞥了一眼广场边伸着脖子巴望这边的人群,然后说:“战斗中的伤亡本来就难于避免,只要绝大多数人还活着,那就是任务的胜利!”
“胜利?在你眼中,只要有所谓胜利,哪怕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消失换来的,也可以不管不顾了吗?”钟永亮向前一步,固执地再次阻拦在想改变方向离去的社长身前。
第30章 冲突(2)
“那人会死,正因为他不听指挥跟紧!说明他是整个队伍里最薄弱的环节,胜利不是他死就能换来的!即使他今天不死,也难保以后不会拖队伍的后腿!”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即使他不像你一样强,就活该死掉吗?”
“你在质疑我的领导能力?你觉得我领导得不好,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还有别的办法吗?”社长眯起眼睛,也向前走了半步,同大学生面对面相对峙。
“有!”钟永亮立即斩钉截铁回答,“从头到尾,你的整个指挥方式就是错误的!”
此话一出,不但被质疑的人陡然色变,就连广场山围观人群里也爆发出一阵如潮水般的窃窃私语来。
“我们从边缘进去的时候就该分成不同的小组,无声地潜入;这样一来目标分散不容易被注意到,二来从不同路线进发,一组遇到危险就不至于连累所有人,而且能够相互救援;丧尸不像活人会很轻易受到伤害,除非破坏大脑,它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同丧尸正面接触!”
姚兴远被呛得脸色铁青,嘴唇周围的肌肉由于过于用力而微微抽搐。毫无疑问,钟永亮不留余地的直面斥责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他在这一百多人面前竖立起的光辉领导形象正面临土崩瓦解。
“你懂什么?不管前面是什么东西,敌人就是敌人!队伍要前进就得战斗,要取得战斗胜利就要集中力量……”
“把人集中在一起,你就能利用这点掩护自己好逃命了是不是?这就是手下的人不停死去,你自己却每次都能毫发无伤的原因吗?”
钟永亮平常是个十分随和的少年,内心非常阳光,然而在有些他认为正确的问题上,却会变得异常坚定,尤其在这种关乎同伴生命安全的问题上。
过去的几个月里,自身积累的知识使他发展出一种强烈得近乎神圣的责任感来。他一点一滴地回忆起以前读到过每一点有关丧尸的信息,把它们记录下来,总结出注意事项,一条一条教会大家,嘱咐同伴们当心危险;绿城大厦的外出行动中,他也总是一马当先,排除危险后才叫大家跟上,搜索结束后最后一个上车撤退。
初见时那个喜欢玩生存游戏的大孩子不见了,一个无畏的战士灵魂正生长起来。
人们看到被责难者的双眼里冒出熊熊怒火:“找茬吗?你到底什么居心?”
年轻的战士无畏地直视当权者的不悦:“我在跟你讲道理!你不说这是个民主平等的地方?那我们就应该以民主平等的方式解决问题,我自然有权利发言!你的领导方式只会给大家带来伤亡,我们必须做出改变,不能视而不见漠不关心,不然陈阳的今天就有可能是我们每个人的明天!”
“我的战术没有任何问题,该反省的是总不听指挥擅自出头的你!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不顾集体利益,那才是破坏秩序!”
“对付活人的时候集中力量也许有用,可丧尸不能直接硬碰硬,最好的办法是迂回躲开!再说,就算可以靠火力解决,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火力支持。你们总共只有四支步枪,子弹已经没剩多少,改变策略势在必行!”
“我扛枪打仗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怎么对怎么错?你算老几,敢教训到我头上……”
“这几十年我国有打过仗吗?你不也只参加过演习却没有实战经验?刚何况是这是大家都没见过的丧尸?”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一直以军队领袖在众人面前自居的姚兴远。他再也无法维持自己温和有礼的领导形象,脖子上青筋爆出,双拳攥得格格直响。他抡抡袖口,爆发出一腔怒意,作势要上前教训这个胆敢再三忤逆自己的少年。
对阵的两个人均身着迷彩色衣裤。钟永亮所穿即为他原来那套仿真野战服,经过一冬的磨砺和水洗,布料已褪去最初那种仿制品的违和感,他本人脸上的婴儿肥也不知于什么时候消下,坚定的面部轮廓开始显现,皮肤也由冬天时的浅小麦色迅速加深。他现在看上去,甚至要比实际从军过的姚兴远更像个真正的战士。
在二人间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张城飞快地从左侧斜穿上前,在姚兴远的手够到少年前将两人隔开。“停下!”紧接着,一起的马青海也挡在右前方,许思凡和袁茵则一左一右地拉住钟永亮的手臂。
另一方面,姚兴远身后那几人也快步聚集在他身旁,却迟疑着没有动手相助。
余光看到广场边,那些老人正齐刷刷远观这一幕,忖度一番对方人群维护同伴的决心,社长强压下满腹怒气,他浅褐色的眼珠狠狠地盯着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年轻人,不忿地大喊道:
“你虽然挂着大学生的名,其实不过跟我一样是个高中生!我是个优秀的指挥官,而且是人民一票一票选举出来的社长!有人为集体牺牲那是他的光荣!可你还活着不是吗?有我的保护你才能活着回来,是我给你们一片容身的地方,我给你们食物和水!你没资格跟我相比——谁才是你们的领导?”
最后的问句面对的是广场边那些社员,在不出意料的齐呼“社长”作答声里,两人分别被己方人员簇拥着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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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平安社区西面的高墙外,跨过一条小巷,在间隔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食品厂,厂房的院子里有一台发电机,一条电缆被从那里拉到社区院子。平常,社区里的人可以通过搭在围墙和旁边建筑间的木板,到达安放发电机的小屋。
这天晚上,发电机被启动,电力沿着电缆穿过整个社区,被输送到大门后的广场上。
在那里,放映机嗡嗡运转,一块牵吊在围墙边的巨大白布被投影仪打亮,小广场上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在社长的命令下,平安社区所有社员都被集中在一起过组织生活,内容是一场电影。
钟永亮站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下,忧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才不过几天的工夫,树上的新叶就从嫩芽发生成一片片迎风招展的小旗帜,被颤颤的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春夜犹凉,一丝躁动不明的热意却已潜伏于内。
仿佛能看到高墙外的丧尸被墙内灯光吸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情景。墙外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交织一片,直冲上夜空;墙内白幕上光影变幻,座席间谈笑声嘈杂不息。没有人对这不和谐的交响曲提出哪怕一丝的疑问。看着那些与衰老的面庞不相称的兴奋笑容。他深深地感到担心,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鲁迅笔下,那个被烧热的铁皮房内唯一清醒的人。
几小时前的那场冲突过去以后,张城跟他有过一番谈话,别的同伴同来劝解,他自己也赞成他们离开这里的想法,也认为倾十几人之力供养上百人的规则多有不公。然而尽管亲眼看到这些人的诸多陋癖,他仍无法像同伴们一样不为他们担心。
他正处在二十岁不满的热血年华里,从青春单纯的校园直接掉入末日的荒原。不像他几个历经世事的同伴那般知人情冷暖;他以责任感武装自己,也不像同龄的许思凡那样只喜欢整日嬉闹。
陈阳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压着他的胸口。同伴们只是反复告诫他用不着管这些人,却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