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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早餐了吗?”沐良有些尴尬,不自然的问了句。
盛铭湛垂下眸,把打开的保温饭盒扣好,笑道:“我也吃过了,陪我妈一起吃的。”
眼睛盯着脚尖,沐良觉得气氛沉寂。这种莫名的压抑,让她心里发慌,还是第一次,她竟然觉得无话可说。
“良良!”
盛铭湛薄唇轻抿,声音很沉,“果果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利用沐毅,也不该使孩子经历为难!”
顿了下,他轻轻牵过沐良的手,道:“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原谅?沐良再次觉得心口窒闷,她抽回手,看向他的目光平静。这五年中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思绪,有很多种滋味汇聚在心尖无法说清。
“铭湛。”
沐良抬起头,黑亮的双眸定定落在他的脸颊,“我最近很累,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要多久?”盛铭湛追问。
沐良眼神暗了暗,道:“你别逼我。”
她的手指修长好看,盛铭湛锐利的眸子扫到她空空的指尖,他亲手戴进去的那枚戒指已然不见。
他眼神蓦然沉下去。
“好吧。”盛铭湛叹了气,“我不逼你。”
“但是……”
盛铭湛俊脸微抬,语气瞬间紧绷,“你要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果果,或者你和你的家人。”
这句话,沐良是相信的。她亲眼见证着盛铭湛对果果的疼爱,她也相信他并不是有意要去伤害孩子,只是他选择的方法,她绝对不能接受!
落地窗前,沐良双手环胸,黑眸眺望着远处幽静的海港,心情闷闷的。她将头靠在玻璃窗前,目光逐渐暗淡下来。
盛铭湛,这个曾在她生命里出现五年的男人,如今却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市中心往北,比邻商业街的那处地段,闹中取静。这条街商业气息不浓,每一间门面都透着艺术气息。
傅欢颜将脚踏车放在外面,锁都没有,只是随意靠在墙角。她背着包将画室的门打开,长桌上还摆放着她昨晚没有画完的那副画。
将背包随意放在边上,傅欢颜没顾上洗手,立刻走到画板前动笔。来时的路上,她迎着秋风晕染的梧桐树,忽然找到灵感,欣喜若狂。
再次进入状态,傅欢颜站在画板前足有两个小时。她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坐过一下,为画画她可以废寝忘食,绝对不能被任何事情打扰。
这间画室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被装修成休息区,有时候傅欢颜住在这里。外墙被粉刷成乳白色,画室的尖屋顶上,有傅欢颜自己手绘的图案。不过她比较喜欢抽象派,所以画出来的东西,没多少人能看懂!
沿着这条小路走过来一道身影,女子留着短发,仰头盯着这间画室,神情逐渐温柔。不久,她举起手里的单反相机,对着画室的外墙拍摄几张照片。她每年来,这面墙都会有新的改变。
“扣扣——”
傅欢颜蹙起眉,却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后,惊喜道:“连阿姨,您怎么来了?”
连漪抿唇笑了笑,问她:“不打扰你吧?”
“不打扰不打扰。”傅欢颜立刻丢掉手里的笔,笑嘻嘻跑过去将人请进画室。
“坐。”
傅欢颜把沙发里的画卷拿起来,又去倒水,可是壶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不用忙了。”连漪放下手中的相机。
“不好意思啊,”傅欢颜秀气的脸颊微红,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连漪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语气温柔,“别客气,我不喝。”
来者是客,傅欢颜还是觉得不太好,她拿起茶几上的一罐饮料,放到连漪面前,“您喝这个吧,我昨天刚买的。”
“谢谢。”连漪伸手接过去,紧紧握在手里。
傅欢颜眼神动了动,算计着日子就觉得连阿姨差不多会过来。只是最近家里事情多,她也跟着分神,画没有如期完成。
“我还在画,”傅欢颜指了指对面画板,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按期把画完成。”
连漪站起身走到画板前,眼神轻眯。傅欢颜画的是一幅晚秋的景象,虚幻的背景,高大的梧桐树,还有满地金灿灿的落叶,有种淡淡的悲伤。
“怎么样?”傅欢颜有些紧张的问。
“如果是跟去年的比,我更喜欢这幅。”
听到她的肯定,傅欢颜立刻扬起笑脸。她自己也是这种感觉,觉得这幅画已经超越去年的那副。
暗暗松了口气,傅欢颜总算安心下来。这位连阿姨每年都会过来买画,已经买过她十幅画。虽然价钱并不算高,但有人能够懂她的作品,能够欣赏,这对于傅欢颜来说,远比什么都可贵!
钱财对她来说,一直都很淡漠。她从小出生在傅家这样的家族,什么是没有的,她并不稀罕钱,也不稀罕珠宝首饰,她只是热爱画画!
“大概下周吧,”傅欢颜算了算时间,道:“下周这幅画我就能给您。”
“不急。”连漪应了声,“我这次回来,也许会多呆一些时间。”是吗?“傅欢颜狐疑的挑起眉,”您有事?“
连漪点点头,”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了。“
傅欢颜撇撇嘴,并没有继续深问。她兴高采烈将另外一幅油画拿给连漪看,两个人看看说说,各抒己见。
山里的气候多变,早晨的温度很低,等到中午又是阳光灿烂。尤储秀从阳光房出来,上次被傅晋臣摔在地上的兰花,好不容易被她救活。”太太,午饭准备好了。“
佣人过来请示,尤储秀抿唇走到餐厅。餐桌上的菜肴倒是丰盛,可她看到桌前的那些人,瞬间就没了食欲。”哎哟,这家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姚琴手里握着筷子,竟然不等尤储秀过来,便已经开动。
曹婉馨抱着傅橙,神态依旧淡淡的。她并不接话,掌心轻落在傅橙头顶,柔声道:”橙橙,你想吃什么?“
傅橙伸手指了指,曹婉馨伸筷子给女儿夹到碗里。
尤储秀沉下脸,瞪着姚琴,神色含怒。自从上次的事情闹出来,不但傅晋臣离开家,现在连带傅东亭都对自己颇有微词。
这几十年她辛苦建立起来的地位,全都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
尤储秀放下筷子,冷着脸吩咐佣人,”把午饭单准备一份,我要出门。“”是,太太。“
姚琴看着尤储秀转身的声音,不禁冷哼了声。
换好衣服,尤储秀接过佣人手里的保温饭盒,让司机将车开出来,离开别墅后直奔傅欢颜的画室。
现在儿子不回家,女儿也经常不露面,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压抑。
司机将车停在画室外,尤储秀拎着保温饭盒走下来,豁然看到前方刚刚离开的那抹身影,”站住!“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尤储秀确定不会认错。
连漪转过身。
果然是她?!
尤储秀瞬间眯起眸子,她瞥了眼对面的画室,沉着脸将连漪拉走。
不多时候,画室不远的一间茶楼里。尤储秀脸色阴霾,先发制人,”为什么要回来?“”因为欢颜。“连漪回答的肯定。”欢颜?“尤储秀冷笑了声,”傅欢颜是我的女儿。“”傅太太。“
连漪抬起头,如水的翦瞳异常平静,”你已经做了欢颜三十几年的妈妈,是时候把她还给我了。“”还给你?“尤储秀幽暗的双眸噙着寒光,语气尖利,”当初我们就说好的,这个孩子永远都要在傅家长大,永远都是我尤储秀的女儿!“”当初我是迫不得已,“连漪眉头蹙了蹙,”如今欢颜已经长大了,而且她的婚事因为傅家的关系迟迟未决,难道你忍心看着她把最好的时光都耗费过去?!“”当然不会!“尤储秀表情很冷,”欢颜跟项北不合适。“
连漪轻笑了声,”可是欢颜喜欢他。“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再度蹙眉。这件事吵吵闹闹已经很多年,可是始终都没有理清。傅欢颜就是不肯听她的话,一直就跟项北这么耗着!”傅太太!“
连漪双手环握住茶杯,声音低下去,”我这次回来,想把欢颜带走。“”这不可能!“
尤储秀蹭的站起身,保养得意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扭曲,”连漪,我再说一遍,傅欢颜是我的女儿!“”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连漪同样分毫不让。
尤储秀一口气憋在心口,眼神变的凛冽,”可是你这个亲生母亲,会让她觉得羞辱!如果欢颜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你让她怎么办?!“
羞辱?!
这两个字,狠狠刺伤连漪的心。她偏过头,眼神有片刻的动容。因为当年的事情,她忍受母女分离的痛苦,这三十几年的飘零,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