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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怎么了?”盛铭湛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捂着肚子,神色惊讶,“要去医院吗?”
沐良慢慢直起腰,轻笑道:“不用,这小家伙踹我。”
闻言,盛铭湛重重地松了口气。他扶着沐良到沙发里坐下,紧提着的心慢慢放松。
窗外的寒风凛冽,雪花翻飞。沐良撇撇嘴,道:“盛铭湛,你今晚住下吧,明早再走。”
盛铭湛笑了笑,其实他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早上蔡永芬给他打了个电话,摆脱他抽空过来看看,她要回家一天,后天就回来。
“我先去洗澡。”沐良起身走进浴室,盛铭湛打开电视,正在看球赛,却听沐良闷闷的声音飘来,“那个,热水器好像坏了。”
男人对于这些东西,天生就有一种敏锐感。所以当沐良看到盛铭湛几下子把电热水器修好后,暗暗吃惊,“厉害啊。”
“小看我?”盛铭湛挽起袖子,笑道:“钢琴我都能跟老爷子学会修,更何况一个热水器。”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有片刻的黯淡。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盛铭湛转身往外走,道:“你先试试水,没问题再洗。”
“好。”沐良关上浴室的门,用力吸吸鼻子。外公,良良就要生小宝宝了,你要保佑我们!
室外的温度很低,沐良特别找出厚毯子,铺在沙发里。盛铭湛洗好澡出来,急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让她弯腰,“我自己弄。”
“没关系啦。”沐良笑了笑,眼见他动作麻利的铺好,便转身离开,“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盛铭湛看她走进卧室,然后才掀开被子躺在沙发里。
虽说电话里,沐良告诉妈妈不用担心,但她一个人在家,还是有些紧张的。尤其到晚上,幸好今晚有盛铭湛在,让她安心不少。
躺进暖意融融的被子里,沐良放松神经,很容易就睡着。等她再次醒来,似乎是被疼醒的。她起先以为是宝宝在肚子里闹腾,可是后来渐渐发觉不对劲。
伸手拧开床头灯,沐良扫了眼时钟,凌晨一点。她咬着唇,拿起边上的外套床上,咬牙迈步走出去。
“盛铭湛……”
卧室的门刚刚打开,盛铭湛就已经醒来。其实他几乎没睡,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安心,等她看到沐良脸色苍白的走出来,立刻预感到什么。
开车赶到医院,盛铭湛车速很快。沐良坐在副驾驶,一直在深呼吸,她还记得前几天上产前辅导课时,老师曾经教过的方法,所以尽量控制自己的心情,不要太过不安。
来到医院,医生检查过后,摇头道:“宫口开的还不够大,继续观察。”
一句话,沐良只能继续待产。腹部的阵痛一阵紧,一阵缓,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又有万般复杂。
盛铭湛办好住院手续,护士带他来到待产室,“家属陪着,有问题及时叫我们。”
“好的。”
沐良动了动嘴,很像告诉护士他不是家属。可她腹部一阵收紧,霎时痛的脸色发白。
对于女人生孩子这种事情,盛铭湛觉得没有经验。他望着沐良紧蹙的眉头,只觉得手足无措,“那个……你需要什么吗?”
“我想喝点水。”沐良回答的声音很小。
盛铭湛倒了杯温水,送到她的嘴边,小心的喂给她喝。
“先别给我爸妈打电话,”沐良喘了口气,道:“外面下着雪呢,明天早上再告诉他们。”
“放心吧。”盛铭湛拍拍她的肩,早就已经安排好。
这些交代,似乎都不用她操心。沐良背靠着床头,暗暗数着宫锁的频率。
“你老公很好的,”隔壁床待产的妇人开口,她伸手指了指边上睡着的男人,眼底含着羡慕,“看你老公多紧张你,再看我男人,睡的死猪一样!”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口。盛铭湛摇了摇头,唇角同样滑过一丝笑容。
刚才护士进来说,可以适当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以备生产的需要。盛铭湛在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他手里提着很大的袋子,外套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我买了巧克力,蛋糕,还有牛奶,你想什么?”盛铭湛盯着手里的东西,柔声问她。
望着面前的男人,沐良悄然别开视线,眼眶蓦然发酸。她随便应了声,垂下的目光中有泪花闪过。
窗外的大雪纷飞,沐良的床位紧靠着窗边,她转过头,看着路边堆着的一个小雪人,唇角轻轻抿起。
这一刻,沐良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三个小时后,沐良已经是满头大汗,她双手死死揪住盛铭湛的胳膊,咬牙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医生进来检查了下,笑道:“放心,你现在可以进产房了。”
盛铭湛盯着她煞白的脸色,俊脸的神色凝重,“医生,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当然有,”医生抿起唇,“生孩子哪能没有危险的?!”
闻言,沐良只觉得手脚冰冷。
护士推着病床往产房走,沿途盛铭湛紧紧跟随。沐良现在觉得很害怕,毕竟是第一次,她什么都不懂,担心孩子,也害怕那些从电视里看到的画面。
“很痛吗?”盛铭湛看到沐良汗湿的两鬓,担心道。
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试试就知道了。”
盛铭湛干笑了声,心想她还能开玩笑,应该没关系。
眼看就要进入产房,沐良忽然握紧盛铭湛的手,道:“盛铭湛,我如果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孩子养大!”
不是吧?
盛铭湛哭笑不得,无奈道:“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身体的疼痛,让沐良觉得莫名恐惧。盛铭湛一直陪她到产房外面,护士再也不允许跟进,“家属在外面等吧!”
“等等!”
沐良忽然坐起身,护士急忙按住她的肩膀,“不要乱动。”
男人也吓了一跳,忙的拉住她的手,安慰她:“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如果顺产困难,他们会给你剖腹产,你不用担心。”
深深吸了口气,沐良忍住腹部收紧的痛。她咬着唇,盯着眼前的男人,眼眶忽然发酸,“盛铭湛,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我一定报答你。”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盛铭湛怔了怔,薄唇轻轻抿起。他抬起手,牢牢握住沐良的五指,指尖交扣的瞬间,他嘴角的弧度温柔:“记住你说过的话,我就站在这里等你,等着你们出来!”
在这个孤单凄冷的黑夜,沐良望着他温柔的眼神,眼角溢出一滴热泪。
护士很快将人推进去,盛铭湛站在产房外面,定定望着那扇关闭的大门,俊脸的神情异常紧张。
窗外的天色逐渐泛白,盛铭湛焦急的来回踱步。产房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医生护士也不见人,他心里着急的要命,可又不能冲进去。
彼时,名海市。
天还没亮,傅晋臣就再也没了睡意。他随手拿起睡袍披在身上,打开卧室的门走出来。
窗外飘散着大片的雪花,他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墙上的时针指向凌晨四点,傅晋臣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觉得今天醒的比昨天还早。自从离婚后,他就搬出傅家大宅,重新回到紫竹公寓。
其实他名下有很多套闲置的公寓,这套并不算最好的,可却是当初沐良曾经住过的那套。不对,应该说,是他们共同住过的。
迈步走到吧台,傅晋臣倒了杯红酒,端着走到客厅。房间里暖意袭人,丝毫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天寒地冻,他走到客厅中央的那架钢琴前,慢慢坐在琴凳里。
打开琴盖,黑白琴键如旧。傅晋臣蜷起食指,敲下的音符深沉。
“哆——”
钢琴厚重的语音环绕,傅晋臣黑眸低垂,手指轻轻拨动,弹出的曲调断断续续。
“傅晋臣,你手腕要立起来,手指要有力!”
“就像这样,看我的手!”
“喂!你真笨啊,一个手指对应一个音,你怎么总是弹错?!”
耳边萦绕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傅晋臣心头讶然。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记忆竟如此清晰的,印刻在他的心底。
不曾被时间抹去,不曾被任何人替代。
傅晋臣剑眉轻蹙,他伸手去拿酒杯,却不想杯子猝然滑过在地。他抿起弯下腰,想要捡起那些碎片,可有一片玻璃尖利的棱角,狠狠割破他的手指。
心尖蓦然痛了下,傅晋臣黑眸轻眯,他盯着指尖冒出的殷红色血迹,徒然觉得心慌。
远处的朝阳缓缓升起,逐渐亮起的火红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