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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凰顿时眉目舒展,笑道:“哦,原来聆花来了!”
她向欢颜道:“欢颜姑娘请稍坐,我去请公子回来。”
欢颜本待应允,忽又想起萧寻曾和许知澜那般对她信誓旦旦,要许她一世欢颜,不觉心中冷笑,便想去看看这轻薄公子跟别的女子海誓山盟时又在许着什么样的诺言,遂放下药箱道:“年头宫里赏了好些极品的兰花,难道都开花了?我也去瞧瞧吧!”
夏轻凰不好阻拦,只得同她一起出了门,径去花房找萧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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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里无风无雨,又适宜采光,进门便是满眼青葱滴翠,阵阵清香直沁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还未及查看萧寻在哪里,便听得聆花幽软轻侬的嗓音随香飘来:“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果然好诗。这株就是蕙兰?”
两人循声走过去,便看到萧寻倚在一株开得正艳的兰花笑盈盈说道:“不错。一箭数花即为蕙。这种两枝并头而开者,又称作夫妻蕙。棂”
夏轻凰见二人谈得款洽,也是欢喜,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拉欢颜走开,留二人单独相处片刻时,只闻欢颜“咯”地一声,已笑出声来。
萧寻听到,回头看见他们,已笑着迎了过来,说道:“原来我们女华佗来了!到底天气暖和了,欢颜姑娘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呢!”
欢颜道:“不敢,只是听公子说得有趣,禁不住笑起来。”
萧寻奇道:“哪里好笑了?”
欢颜道:“两枝并头而开就叫夫妻蕙,那单枝单头而开的,想必是叫寡妇蕙了?”
她的眸光一转,更是笑容洋溢,“好像这里寡妇蕙更多?”
聆花奇道:“咦,有这么难听的名字么?”
欢颜道:“公主没听过?还有一种茶花,叫做抓破美人脸呢!”
萧寻无奈道:“欢颜姑娘,这单枝的不叫寡妇蕙。一箭一花的,是兰,不是蕙了!”
聆花便笑了起来,“欢颜从小就比我聪明伶俐,怎么连兰花也不认识?还叫什么……寡妇蕙?”
欢颜笑嘻嘻道:“公主说笑了,连兰花蕙花都分不出,我哪里聪明伶俐了?还是萧公子见多识广,连夫妻蕙都认得!”
她将手向一株数枝并头而开的蕙花,说道:“这个总是蕙了吧?这么多一起开,是叫妻妾成群蕙?”
夏轻凰、聆花自是听得出她话中嘲讽之意,各各变了脸色。
萧寻叹道:“好吧,你说什么蕙,便是什么蕙,若嫌妻妾成群蕙看了碍眼,把多的花枝全剪了,只留一枝也使得。”
欢颜耸耸肩,“我们二殿下从来只闻花香,不看花朵,一枝或几枝与我何干?谁看不顺眼谁剪去!”
她负了手,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聆花咬了咬唇,眼圈已经红了,却向萧寻柔声道:“萧公子,既然欢颜已经来了,我们还是回咸若馆,早些为你治病要紧。”
“对,先回去吧!”
夏轻凰携了聆花的手往前走,心中既恼怒,又惊诧。
这欢颜再怎么医术超群备受宠爱,到底是个小小侍婢而已,怎么敢对着聆花、萧寻这样的皇家贵胄明嘲暗讽?
便是萧寻感念她的救命之恩,甚至……颇是动情,不去追究她的种种无礼,聆花贵为公主,又要怎样的懦弱,才给这样欺负都不肯发作?
看来扶持她走向蜀国国母的道路,着实任重而道远呀!
萧寻见欢颜眉目不愉,待要追上前哄上几句,身后聆花小碎步踩得如弱柳扶风一般,夏轻凰扶她慢慢踱着,不时正用异常凶悍的眼光瞪向他。萧寻无奈,只得顿下身等着她们,却只看着聆花脚下,暗暗猜着这一路会有多少蚂蚁惨死在她那对缀金缠玉的绣花鞋下。
按规矩,以欢颜的身份,本来只配跟在他们后面提裙搀扶的份儿,但她不把这规矩放眼里,萧寻、聆花等亦是无可奈何。
眼看前面拐个弯便到咸若馆,欢颜忽然顿住身,立在山石后定定地出神,又似在倾听着什么。
萧寻好奇,禁不住几步赶上前去,才发现欢颜的脸都白了。
前方三个婆子正坐在假山边的石凳上聊天,不时哄然大笑。
只闻一婆子笑道:“可见得为人处世,都要厚道些好。你看聆花公主谨谨慎慎,待人和气,谁看不到?若不是这样,老天怎会平白送她这样的好事?这一转眼,罪臣小姐变成了当朝公主,眼看着嫁入蜀国,很快就是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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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世事,几千般翻覆,是非多少(四)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4 本章字数:2873
另一婆子也道:“看来咱们这锦王府真是风水宝地呢,出了一位皇帝,很快又能出一位皇后呢!那个欢颜再眼红又能怎样?仗着几个公子宠着,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遇到那事,也是活该!”。
又一婆子道:“哎,你们说说,欢颜那丫头,原来和三殿下、五殿下睡过吗?”
最先那婆子笑起来,“那肯定的,玩厌了才舍得丢开手嘛!何况就是没睡过又怎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给那些强人劫了去,不知经了多少人……”
几个人不屑地大笑起来。
畅快,得意,放肆。
仿佛遭殃的不是他们的同伴,不是曾在她们或她们亲人伤病时施予援手的大夫,而是杀她们全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欢颜在那一刻看到她们眼里闪动的异样光芒,忽然便明白为什么人们常把嫉和恨连起来,称作嫉恨。
原来嫉妒发展到后面,也会成为恨,也许是她们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刻骨的恨。
她们向来卑微,卑微到无法直视和她们平起平坐的人可以站在比他们高得多的地方颐指气使。哪怕接受了她的施予,也会为她能施予她们而耿耿于怀,并愤愤不平。
这种不平在欢颜被劫受辱后终于让她们找到一个突破口:原来她不但不高贵,而且比她们更卑微,更下贱,更不值钱。
于是,在众口烁金的践踏中一次次证实她的淫。贱无耻,她们寻找到了她们的优越感:原来揭开她那张美丽的画皮,她们比她有气节,她们比她更应得到尊重。
她们在这优越感中大畅其怀,并在对秘事越来越深入的挖掘嘲笑中享受着高人一等的无比快乐。
欢颜捏紧拳,却扬了扬唇,笑得苦涩赣。
萧寻却觉得自己的毒性又发作了,胸闷得疼痛,仿佛有什么快要炸开来。
他正要走上前打断那些兴奋的婆子时,忽然后背一紧,仿佛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直直地压迫过来。
他一悸,忙转过身时,却见许知言在两名侍从的扶持下,越过聆花和夏轻凰,缓缓踱了过来。
聆花、夏轻凰满脸惊愕,再不知许知言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这个寻常高蹈恬淡不问外世的锦王,怎么会突然散发出这么骇人的无形压力。
聆花先唤道:“二哥!”
许知言并未应她,只转过山石,向那三个婆子走去。
婆子们一见他身影,早已绝了笑声,屏声静气地屈身见礼。
许知言侧头问侍从:“三个人?”
侍从答道:“是。”
许知言道:“传我的话,杖毙。”
婆子们犹如五雷轰顶,瞬间脸都黑了,爬上前来自己掌嘴,连连磕头求饶。
“殿下,殿下,我等老糊涂了,不该胡说八道!”
“殿下,老奴在这府里侍奉了大半辈子,老奴的丈夫曾随皇上出生入死……”
“殿下,求殿下开恩,饶了老奴这一回……”
那个自称丈夫曾随景和帝出生入死的婆子已经爬到许知言脚下,攥住他的袍角。
许知言皱眉。
侍从慌忙将一脚将那婆子踹开,喝命闻声赶至的下人:“还不拉下去!殿下说,杖……杖毙!”
有婆子眼尖,一眼看到许知言身后站着聆花,已哭叫着喊了起来:“公主,公主菩萨心肠,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聆花犹豫,到底走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已闻许知言道:“这里是锦王府,不是公主府。聆花妹妹菩萨心肠,可愚兄必须惩治这些妖言惑众的恶奴以正府规。若是妹妹看不过眼,可以搬入皇宫住去,省得见了烦心。”
聆花脸一白,眼圈便又红了,垂头不敢说话。
夏轻凰气郁,打量那几个婆子一眼,却指了其中一人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