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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春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郁夏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禁低声道:“你怎么现在还不清楚啊?二爷……”她顿了顿,“喜欢咱家小姐,他是断然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润春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说不上来,又不敢说出来,经郁夏这么一点终于这其中的种种不对俱是想明白了。
第二日已近正午,西城兵马司的衙门口站着几个负责的副指挥使,还有一并大小从官,书吏等人,簇拥着身着严整官服的君骞。他此时蟒袍玉带少了几分洒脱却多了几分威严,作为新任西城都指挥使,对于京城的戍守防卫倒是极其重要。这样的官职任命,圣上自是考虑分外周全。如今君骞既是立下战功的小将,又是靖安侯爷的儿子,还是三殿下的心腹,皇上眼里的可塑之材,罩在他身上的光环自是比别人更耀眼一些。
“大人,今日是大人走马上任第一天,我等早已经备下了酒菜,为大人接风!”一个副使小心翼翼地躬身道。
君骞点了点头:“君骞不才承蒙各位厚爱,先行谢过了,只是这一顿一定要算我的。君骞初来乍到,以后各种事由还需仰仗各位筹谋。”
众人一看他虽然年轻气盛出自名门倒也不是那么骄傲狂放,对他的好感自是更加了几分。
“这个怎么好意思让大人破费……”一干人打着哈哈。
君骞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畅春阁!”
畅春阁可是京城一等一的酒楼,很多菜肴美酒都是首屈一指的,只是里面的酒菜极贵,还有能歌善舞的胡姬助兴。一听君骞竟然在畅春阁请他们,更是平添了几分欣喜
“大人请!”一群官员簇拥着君骞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突然斜刺里快步走出来一个青年,一身青布衣衫,头发用桃木簪子微微挽起,虽然寒酸但是脸上却挂着淡定从容,举止不凡。只是鬓角的那个罪奴才有的标记分外的触目惊心。正是得了润春的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见君骞的沈筠。
“大胆狂徒!竟敢拦着君大人的去路,不想活了吗?”四周的人一惊,忙护在君骞跟前厉声斥责。其中也有人马上认出了沈筠的容貌,不禁嗤笑道:“这不是沈公子吗?怎么不卖你的灯笼布帛反而来这里闹事儿?”
君骞倒是神色安然,因着他是沈苾芃的兄长,自己倒也不怎么讨厌他,但是内心的鄙夷却是充溢的满满的。加上那夜沈苾芃在睡梦中连呼君謇的名字,让他很是受伤,此时看向了沈筠更多了几分冷冽。
“大人!草民有事求见!”沈筠躬身冲着君骞行礼。
第170章 自祭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则几乎成了人人具备的天性。看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沈长卿沈公,再看看现如今他的后代,沦落为罪奴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靖安侯府的世子爷将他赎了出来,却自甘堕落成了沾满铜臭斤斤计计较的商人,着实可笑的很。随行的人不免言语中多了几分轻慢侮辱。
“沈筠凭你现在的身份岂能说见就见我们大人的,快快滚远些,免得耽误了大人们的公务。”
“是啊!我们是兵马司,又不缺喂军马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遇到委屈了吧?小子若是想报官走错了地方,要是你磕一个头,说不定大人一高兴就受理了呢!”
一群人看着君骞的脸色,只见他的唇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显然对于沈筠这件事倒是有些兴味在里面。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鼓励吧!各种不堪入耳的浑话也都泼了出来!君骞暗道,沈苾芃这也是你欠我的,既然你敢动侯府的老爷子,我也要让你的兄长受这万般不堪。
沈筠脸色一暗,随即想到了之前润春的话,心头一阵痛楚。自己的妹妹没想到在靖安侯府活的如此凄凉,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将她接出来养伤!只是没料到,润春和郁夏带出来的消息竟然是让自己去求君二爷。他之前对君二爷是有一种畏惧感的,但是现如今更是亲身经历了他的残忍不仁。
他顿了顿,缓缓跪了下去:“大人,草民有事相求!”
君骞冷冷一哼,视若无睹,拉了拉绳辔,缓缓经过了跪着的沈筠身边。求他什么?不就是做了买卖赔了本钱,或是遭遇了什么恶霸需要靖安侯府出面抵挡一下。这样的人他最是看不上眼的。也是奇怪了,庸庸碌碌的沈家竟然出了沈苾芃那样的女子,呵!
“大人。请留步!”沈筠的声音卑微到了极处。
君骞示意随从丢了一包银子甩在了沈筠的面前。
沈筠的手微微握成了拳,这样的羞辱太过了些。他猛地站了起来,追在君骞的身后。
“大人请留步!!”
一干人等忙跨上了骏马,冲沈筠投过来嘲笑和轻蔑,也随着君骞准备扬长而去。
“大人!请救救舍妹!”沈筠拼尽了全力喊了出来。
君骞胯下的骏马猛地被勒住了,堪堪扬起了前蹄停在了原地,后面的人不妨着君骞来这么一出,具是乱成了一团。
君骞折返回来。跃下了马背,一把揪住沈筠的领口冷冷瞪着他:“她怎么了?”
沈筠那一瞬间有些愣神,君骞的眼眸看起来有些邪狂。
“说话!!”
“她……她快死了……”
紧攥着沈筠领口的那双手猛地松了下来,跃上了马背。转了一个方向打马狂奔而去。兵马司的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君骞的背影,这是要闹哪样?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新来的长官原来是……是要烧桃花啊!
沈筠却是彻底呆了,难不成……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这怎么可能?五妹可是世子爷的侍妾啊!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坊间关于五妹同君二爷的绯闻具是真的么?
君骞一身官服冲进半月汀的时候。徐钰正躺在了竹榻上养神,最近腹中的胎儿反应越来越强烈了些,正自昏昏沉沉时分,只见冷霜大呼小叫的疾奔进来。
李嬷嬷不禁呵斥道:“你这个小丫头!做什么这么大喊大叫的!教你的规矩呢?”她是怕下人们不知晓徐钰有身孕,惊了她的胎气。
“奴婢知错了。”冷霜忙跪了下来,喘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徐钰将挑着西瓜果球的银叉子随意的扔到了磁盘子里,白了她一眼。
“启禀少夫人,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李嬷嬷接过话,“慢着点儿说。”
“二爷……二爷现如今闯进了丽明轩去了!”
徐钰猛地坐了起来,眼神中划过一丝冰漪,袖子突然扫过了小几上的杯盘,哗啦啦一声响碎了一地。
李嬷嬷看在眼里,暗道小姐还是放不下那个人,轻轻叹了口气忙道:“小姐!息怒啊!身子要紧!”
脸色一片苍白的徐钰,听了李嬷嬷的话,缓缓调匀了气息,手却下意识的抚在了肚子上。她恢复之前的温婉缓缓道:“二爷如今封了官儿,却是连一点儿规矩也不放在眼里了,他虽然看着我半月汀好欺压,可是想过没,头上还有王法呢!”
“少夫人……”李嬷嬷凑了过去,“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去!”徐钰微微冷笑,“为何不去?”
丽明轩此时也是乱成了一团,一群丫鬟婆子咋咋呼呼躲在了一边,看着几乎要疯了般的君二爷冲进了自己大哥的书房,竟然是为了一个大哥的侍妾。
陈妈妈也是惊诧至极,脸色却是渐渐暗了下来,虽然自己默许了沈苾芃身边的丫头们找他来帮忙,可不是等于他能够这样嚣张的在世子爷的半月汀来去自如。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他对姨少奶奶那见不得人的情愫,但是昭昭日月,大白亮天的闯了进来算哪门子事儿?
“二爷!!”陈妈妈想要拦着他,却被狠狠无视了。君骞的脚步有些虚浮,几步走到了沈苾芃的榻边,猛地掀开了纱幔,心头重重的痛了一下。这还是那个伶牙俐齿巧笑顾盼的女子吗?原以为就是一点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自己也没在意,加上那夜真的是生了她的气,其实心里很想知道她怎么样了,但还是强忍着将这当做是惩罚。哪里想得到几天不见,她几乎气息奄奄。
“徐太医呢?”君骞折过身吼了出来,眼睛血红瞪着一干服侍的人,“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不请大夫来?!!”
“二爷,”郁夏刚要解释,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温不火徐徐而来。
“少夫人!”陈妈妈知道今天要坏事儿。忙走上前去行礼。
徐钰抬起了头看着面前那个已经癫狂了的君骞,唇角一阵寒凉,瞬间化成了一抹冷笑:“二爷?”
君骞别过头不做理会。径直走过去将沈苾芃从榻上小心翼翼抱了起来,她的身体愈加轻生了。瘦弱的厉害。自己禁不住又是一阵疼惜,迈开大步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