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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沈苾芃回到了梅亭,略收拾了一下,吩咐润春和郁夏帮她沐浴。刚刚在溪边劳作了一身细汗,滑腻腻的难受。
沐浴过后穿了一件粉色纱衫,乌黑色的长发随意散了下来,只选了一缕松松的绾了起来,簪了一支碧玉簪子,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春花般娇艳。
眼看着天色还早,半月汀的堂会咿咿呀呀的哼唱着,没有丝毫歇息的痕迹。她听得心烦,站了起来吩咐润春同环碧在梅亭中守着,以防前院有人叨扰。随后带着郁夏出了梅亭拣着梅林那僻静处走了进去。
梅林的深处有一汪寒潭,冬季的冰雪消融成了一挂狭长小巧的瀑布,在那寒潭中晕染出层层叠叠的涟漪。
沈苾芃停在了一方青石边,左右两边皆是茂密的梅枝,将一切繁华俗世远远隔开。
“郁夏,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沈苾芃看着安静的清潭,心头无来由的生出了一些怅惘。
郁夏远远退开。她知道小姐此时的心境,她性子虽然要强,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敏感多愁的伤春女子。今天是世子爷的好日子,说是可以相忘于江湖,做起来真的有些难。
草地上已经泛出一丝绿意,还有些冬季剩下来的一抹荒凉,沈苾芃轻轻坐了下来,折下一枝梅枝在草地上随意胡乱写了几句诗。却又苦笑着,伸出穿着绣鞋的脚丫子抹了去。自己难道真的是一个伤春的人吗?
她微闭上了眸子静静听着风吹过枝杈的呢喃,身边突然传来的脚步声震碎了她片刻安宁的梦境。
她忙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定睛看去。却是负手踱步而来的君骞。他今天穿得倒是很素净。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宁如斯。
“姨少奶奶好雅兴?”他缓缓走了过来,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惊喜。
“二爷安好,”沈苾芃客气的福了一福,“只是没想到二爷也喜欢这样僻静的地方。”
君骞缓缓踱步过来。看了她一眼:“我们二人相似的地方很多,只是你不刻意用心去看罢了。”
沈苾芃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也不想听懂,在这危机四伏暗波汹涌中她可不想再让别人寻去什么危险的把柄。
“二爷真是好心情,前院的堂会唱完了吗?”沈苾芃随便聊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不想回去,尽管君骞的到来将这里的美感破坏的一无是处,但她却有些不忍心离开。只希望身边这个讨厌的人能识时务为俊杰,让开些。还她一个清静。
“没有,这堂会要唱到二十三那一天,倒是热闹的紧。”
“二爷不去前院帮忙吗?”沈苾芃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带着点儿霸着山林逐客的味道。
“呵,”君骞终于笑了出来。凤眸中流连着戏谑的色彩,缓缓转过身看着对面这个一袭粉衣,娇艳无比的人儿,心头一阵跳动。他强压了心中的悸动,尽量平静的看着她。她知不知道这几天看着她强忍着痛苦,看着她明明很受伤却还是将自己锁进了一个人的牢笼里舔伤口,等着那深及骨髓的伤溃烂*。她知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心疼?
“姨少奶奶为何也守在这里?”君謇突然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意味,他远远随着她来到这处清潭,只为了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可以多在她身边待一会儿,多看她一眼。
沈苾芃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顿了顿笑道:“妾身最近身子不舒服,自是向世子爷求了一天的清闲,既然二爷也喜欢这里,妾身告退……”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君骞一把将准备拔腿而走的沈苾芃拽住,他的手指由于太用力,以至于散发着青白。
“二爷,你!”沈苾芃看着君骞的眼睛,吓的说不出话来,那双凤眸中隐忍着的牵念和*像是要炸了一般令人胆战心惊。
他猛地将她一用力拉进了怀里,俯身下去噙住了那抹柔软的唇瓣,辗转,深入。猛烈的舌尖侵入之后却变得温柔起来,细细探索着每一寸芳香,缱绻缠绵。
沈苾芃瞪大了眼睛,惊羞,恼怒,愤恨一股脑儿冲上了头顶,却挣不脱君骞强有力的束缚。直到她呼吸急促要晕厥过去,才被君骞微微放开,滚热的唇却依然不肯离去。
她狠狠咬了一口,唇间满是血腥的味道,君骞吃痛不得不放开了她,唇角被沈苾芃咬破的地方渗出血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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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帕子
沈苾芃明净清澈的眼眸中掠过惊恐和愤怒,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态过。君骞看着她因惊吓过度变得苍白的脸,心头一阵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她挥起了巴掌,一掌扇过去,却在半空中被君骞抓在手里。他的另一手伸向了沈苾芃由于惊讶过度都来不及回避的小脸上。
他白皙的手指缓缓轻抚过她带着自己血迹润泽的唇,喉咙一紧,强压着自己心中像小火苗一般四处乱窜的心绪。他此时的心头,甜蜜有之,害怕有之,惶恐,内疚,心疼,怜惜,爱慕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沈苾芃狠狠咬住了君骞附在唇边的拇指,眼眸死死盯着这个上一世夺去她性命,这一世夺去她尊严的男子。
一丝血线顺着君骞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凌落下来,君骞安静地看着她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心头反倒是好受多了。
“二爷!!”梅林一角传来了素锦的声音。
沈苾芃忙躲开君骞的纠缠,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落荒而逃,君骞痴痴地看着她清雅的背影消失在林间。
“二爷?”素锦终于找到了他,三殿下突然来了,不知所为何事,她急着到处去寻找,才在这里寻到他的身影。
“二爷,你的手怎么了?”素锦慌忙将君骞的手捧在掌心,脸色惊慌失措,二爷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伤成这样?按说这靖安侯府后山的山林中也没有猛兽出入,再稍稍看去,更是讶然失色。二爷拇指上的齿印分明是人咬上去的,再一抬头,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忙用帕子捂着唇。
君骞的唇角竟然被咬破了,红肿了一片,但是看他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喜悦和怅惘。她顺着二爷的视线向林间看去,那抹粉红刺痛了她的眼眸。
“二爷?”素锦忙拽了拽他的胳膊,三殿下还在前院等着呢。这个样子的二爷还怎么见人 ?'…'
“哦,”君骞回过神来,脸色一冷,“什么事?”他将受了伤的拇指负在身后,遮掩了过去。
“三殿下现在等在前院,”素锦看了一眼他的身后,“二爷的伤……不要紧吧?妾身用帕子替二爷包扎起来。”
君骞缓缓将手伸了出去,任凭素锦细心地包扎,这样子滴着血去见三殿下也不是办法。
“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是,妾身晓得的。”素锦鼻子一阵发酸。吸了吸。“二爷疼吗?”
“呵,这点子伤算什么?”
“二爷,妾身觉得这样的事情今后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与二爷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君骞眼神猛地一凛:“你似乎很健忘……我曾经同你讲过。一个人最应该的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
素锦的身体猛地一颤,咬了咬唇,还是将想要说出去的话咽了下去,君骞在这场感情的漩涡中注定会输得彻底。她看着他在这场禁忌之恋中越走越不成样子,但是却无能为力。
君骞将捧在素锦掌心的手抽了出来,刚要转身却发现了梅枝上挂着的一方帕子。轻轻扯了下来,正是沈苾芃惊慌失措逃开后留下的。
绣着疏疏一树夹竹桃,浅浅的粉色落花,四周是四合如意云纹镶边。针脚细密轻巧。他轻轻拂过帕子,缓缓装进了怀中。
素锦刚想说什么也只得作罢,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草地上的影子在自己含着水意的眼眸中一起一伏,晃动不堪。每走一步只觉得眼角凉凉的。像是落了泪,又像是被风迷了眼睛。
沈苾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梅林,额角的发梢更是凌乱不堪,她一个踉跄撞到了迎面而来的郁夏身上。这才稳稳的站住了脚跟,喘了口气。
“小姐?”郁夏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晃儿的功夫,小姐的脸色如此苍白,唇角竟然还沾染着血迹?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郁夏看着她颤抖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更是惊慌失措。
“别慌,我没事,”沈苾芃抿了抿唇,舌尖一片血腥余留,不禁皱了皱眉头。
“小姐你的唇角怎么带着血迹?你究竟是怎么了?别吓唬奴婢啊!”
“我……”沈苾芃一向伶牙俐齿竟然编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搪塞过去,她一时心急,竟然猛地咳嗽了一声。
“小姐,莫不是肺寒又犯了?”当日沈苾芃落水后一直存着一个病根,咳血倒也是常有的现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