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那婆子大怒,揪住郓哥便打。郓哥叫一声:“你打我!”把那篮儿丢出当
街上来。那婆子却待揪他,被这小猴子叫一声“你打”时,就打王婆腰里带个住,
看着婆子小肚上,只一头撞将去,险些儿不跌倒,却得壁子碍住不倒。那猴子死顶
在壁上。只见武大从外裸起衣裳,大踏步直抢入茶坊里来。那婆子见是武大,来得
甚急,待要走去阻当,却被这小猴子死力顶住,那里肯放!婆子只叫得“武大来也
!”那妇人正和西门庆在房里,做手脚不迭,先奔来顶住了门。这西门庆便钻入床
下躲了。武大抢到房门首,用手推那房门时,那里推得开!口里只叫“做得好事!
”那妇人顶着门,慌做一团,口里便说道:“你闲常时只好鸟嘴,卖弄杀好拳棒,
临时便没些用儿!见了纸虎儿也吓一交!”那妇人这几句话,分明叫西门庆来打武
大,夺路走。西门庆在床底下听了妇人这些话,提醒他这个念头,便钻出来说道:
“不是我没这本事,一时间没这智量。”便来拔开门,叫声“不要来!”武大却待
揪他,被西门庆早飞起脚来。武大矮小,正踢中心窝,扑地望后便倒了。西门庆打
闹里一直走了。郓哥见势头不好,也撇了王婆,撒开跑了。街坊邻舍,都知道西门
了得,谁敢来管事?王婆当时就地下扶起武大来,见他口里吐血,面皮腊渣也似黄
了,便叫那妇人出来,舀碗水来救得苏醒,两个上下肩搀着,便从后门归到家中楼
上去,安排他床上睡了。当夜无话。次日,西门庆打听得没事,依前自来王婆家,
和这妇人顽耍,只指望武大自死。
武大一病五日不起,更兼要汤不见,要水不见,每日叫那妇人又不应。只见他
浓妆艳抹了出去,归来便脸红。小女迎儿又吃妇人禁住,不得向前,吓道:“小贱
人,你不对我说,与了他水吃,都在你身上!”那迎儿见妇人这等说,怎敢与武大
一点汤水吃!武大几遍只是气得发昏,又没人来采问。一日,武大叫老婆过来,分
咐他道:“你做的勾当,我亲手捉着你奸,你倒挑拨奸夫踢了我心。至今求生不生
,求死不死,你们却自去快活。我死自不妨,和你们争执不得了。我兄弟武二,你
须知他性格,倘或早晚归来,他肯干休?你若肯可怜我,早早扶得我好了,他归来
时,我都不提起。你若不看顾我时,待他归来,却和你们说话。”这妇人听了,也
不回言,却踅过王婆家来,一五一十都对王婆和西门庆说了。那西门庆听了这话,
似提在冷水盆内一般,说道:“苦也!我须知景阳冈上打死大虫的武都头。我如今
却和娘子眷恋日久,情孚意合,拆散不开。据此等说时,正是怎生得好?却是苦也
!”王婆冷笑道:“我倒不曾见,你是个把舵的,我是个撑船的,我倒不慌,你倒
慌了手脚!”西门庆道:“我枉自做个男子汉,到这般去处,却摆布不开。你有甚
么主见,遮藏我们则个。”王婆道:“既然我遮藏你们,我有一条计。你们却要长
做夫妻,短做夫妻?”西门庆道:“干娘,你且说如何是长做夫妻、短做夫妻?”
王婆道:“若是短做夫妻,你们就今日便分散。等武大将息好了起来,与他陪了话
。武二归来都没言语,待他再差使出去,却又来相会。这是短做夫妻。你们若要长
做夫妻,每日同在一处,不耽惊受怕,我却有这条妙计,只是难教你们!”西门庆
道:“干娘,周旋了我们则个,只要长做夫妻。”王婆道:“这条计用着件东西,
别人家里都没,天生天化,大官人家里却有。”西门庆道:“便是要我的眼睛,也
剜来与你。却是甚么东西?”王婆道:“如今这捣子病得重,趁他狼狈,好下手。
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却交大娘子自去赎一帖心疼的药来,却把这砒霜下在里面,
把这矮子结果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没了踪迹。便是武二回来,他待怎的?自
古道:‘幼嫁从亲,再嫁由身。’小叔如何管得暗地里事!半年一载,等待夫孝满
日,大官人娶到家去。这不是长远夫妻,偕老同欢!此计如何?”西门庆道:“干
娘此计甚妙。自古道:欲救生快活,须下死功夫。罢罢罢!一不做,二不休。”王
婆道:“可知好哩!这是剪草除根,萌芽不发。大官人往家里去快取此物来,我自
教娘子下手。事了时,却要重重谢我。”西门庆道:“这个自然,不消你说。”
云情雨意两绸缪,恋色迷花不肯休。
毕竟人生如泡影,何须死下杀人谋?
且说西门庆去不多时,包了一包砒霜,递与王婆收了。这婆子看着那妇人道:
“大娘子,我教你下药的法儿。如今武大不对你说教你救活他?你便乘此把些小意
儿贴恋他。他若问你讨药吃时,便把这砒霜调在心疼药里。待他一觉身动,你便把
药灌将下去。他若毒气发时,必然肠胃迸断,大叫一声。你却把被一盖,不要使人
听见,紧紧的按住被角。预先烧下一锅汤,煮着一条抹布。他那药发之时,必然七
窍内流血,口唇上有牙齿咬的痕迹。他若放了命,你便揭起被来,却将煮的抹布只
一揩,都揩没了血迹,便入在材里,扛出去烧了,有甚么不了事!”那妇人道:“
好却是好,只是奴家手软,临时安排不得尸首。”婆子道:“这个易得。你那边只
敲壁子,我自过来帮扶你。”西门庆道:“你们用心整理,明日五更,我来讨话。
”说罢,自归家去了。王婆把这砒霜用手捻为细末,递与妇人,将去藏了。
那妇人回到楼上,看着武大,一丝没了两气,看看待死。那妇人坐在床边假哭
。武大道:“你做甚么来哭?”妇人拭着眼泪道:“我的一时间不是,吃那西门庆
局骗了。谁想脚踢中了你心。我问得一处有好药,我要去赎来医你,又怕你疑忌,
不敢去取。”武大道:“你救我活,无事了,一笔都勾。武二来家,亦不提起。你
快去赎药来救我则个!”那妇人拿了铜钱,迳来王婆家里坐地,却教王婆赎得药来
。把到楼上,交武大看了,说道:“这帖心疼药,太医交你半夜里吃了,倒头一睡
,盖一两床被,发些汗,明日便起得来。”武大道:“却是好也。生受大嫂,今夜
醒睡些,半夜调来我吃。”那妇人道:“你放心睡,我自扶持你。”看看天色黑了
,妇人在房里点上灯,下面烧了大锅汤,拿了一方抹布煮在锅里。听那更鼓时,却
正好打三更。那妇人先把砒霜倾在盏内,却舀一碗白汤,把到楼上,叫声:“大哥
,药在那里?”武大道:““在我席子底下枕头边,你快调来我吃!”那妇人揭起
席子,将那药抖在盏子里,将白汤冲在盏内,把头上银簪儿只一搅,调得匀了。左
手扶起武大,右手把药便灌。武大呷了一口,说道:“大嫂,这药好难吃!”那妇
人道:“只要他医得病好,管甚么难吃!”武大再呷第二口时,被这婆娘就势只一
灌,一盏药都灌下喉咙去了。那妇人便放倒武大,慌忙跳下床来。武大哎了一声,
说道:“大嫂,吃下这药去,肚里倒疼起来。苦呀,苦呀!倒当不得了。”这妇人
便去脚后扯过两床被来,没头没脸只顾盖。武大叫道:“我也气闷!”那妇人道:
“太医吩咐,教我与你发些汗,便好的快。”武大再要说时,这妇人怕他挣扎,便
跳上床来,骑在武大身上,把手紧紧的按住被角,那里肯放些松宽!正是:
油煎肺腑,火燎肝肠。心窝里如霜刀相侵,满腹中似钢刀乱搅。浑身
冰冷,七窍血流。牙关紧咬,三魂赴在枉死城中;喉管枯干,七魄投望乡
台上。地狱新添食毒鬼,阳间没了捉奸人。
那武大当时哎了两声,喘息了一回,肠胃迸断,呜呼哀哉,身体动不得了。那
妇人揭起被来,见了武大咬牙切齿,七窍流血,怕将起来,只得跳下床来,敲那壁
子。王婆听得,走过后门头咳嗽。那妇人便下楼来,开了后门。王婆问道:“了也
未?”那妇人道:“了便了了,只是我手脚软了,安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