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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姑娘四年前在李贤妃举办的赏花会上落了水,听说从此落下病根,时常在陈家庄静修。”
“四年前?”粱希宜心头一动,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当今皇帝年方四十五岁,前皇后刘氏和她所出的大皇子都已经病逝,只留下长公主。现如今的皇后是西北靖远侯嫡亲妹妹欧阳氏,育有二皇子黎孜启,四皇子黎孜易(夭折)和六皇子黎孜念还有三公主。皇后下面有两位贵妃,德妃小刘氏,育二公主和五公主,其所出四公主夭折。
贤妃李氏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育两子,分别是已经夭折的三皇子黎孜识和最受皇帝宠爱的五皇子黎孜莫。贤妃娘娘的侄女小李氏前两年进宫颇为受宠被封为昭仪,生七皇子黎孜羽,目前似乎又怀孕了。除了小李氏以外,庶二品淑媛武氏也颇受皇帝喜欢。
“嗯,四年前那场赏花宴上不只陈姑娘落水,贤妃娘娘的侄子京城小霸王李若安也落水了,并且没有救治过来,不过几天时间就去世了。”
粱希宜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的发现这些信息对于她来说太让人震惊了,她还在想着如何让陈諾曦躲开李若安,李若安便死了,而且同样死于四年前,四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且她也是四年前醒过来的,粱希宜浑身发凉,木然的坐在椅子上。那个折磨她半生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岁月蹉跎,世事无常,不由得感伤起来。
粱希宜遣走了梁三,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这一世很多情况都改变了,那么结局会不会变呢。
夏墨给她披了一件衣服,轻声说:“晚上凉,明天还要赶路,小姐早些睡吧。”
梁希宜敷衍的点了下头,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李若安已经死了的震撼里,当你特别怨恨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人去世了,所有的恨与痛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反而莫名的怜悯对方,毕竟是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的人吧……
梁希宜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她失眠了,心脏处被什么揪住莫名的生疼,李若安居然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两个人毕竟生活在一起十多年,还有两个孩子,若说没有一点亲情也不现实,尤其在李若安落魄的那几年,他其实也改变了不少。
梁希宜实在睡不着,披上了棉袄,点亮烛火打开窗户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远处大朵大朵的白云周边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直至蔓延到天碧末端,她的心里涌上了难以抑制的疼痛,李若安,真的死了啊。
唰唰唰……安静的小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声音。
梁希宜眯着的眼睛看向了墙壁处的草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觉了,居然感觉它在移动。梁希宜紧张的叫醒了睡在外屋的夏墨吩咐道:“去旁边屋子寻李妈妈,让她偷偷出去把厨房的婆子们叫醒聚集起来,我总觉得院子里有动静。”
夏墨眉头皱起,姑娘的屋子是最里面的院子,她想不通如果有坏人的话干嘛跑来最里面的屋子。除非是对小姐有想法。夏墨心中一惊,谨慎的问:“是不是让李妈妈去通知下许管事?”
梁希宜急忙按住她,说:“不要通知许管事,让李妈妈和梁三打个招呼吧,让梁三带些人在外院守着见机行事,暂时不要惊动祖父。”
夏墨点了下头,因为在东华山的别院基本上都是三姑娘发号施令,大家到时习惯姑娘主事,不会刻意去和国公爷请示,毕竟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梁希宜的小院子有三间北房,分别住着梁希宜,夏墨,杨嬷嬷和李妈妈。夏希宜吹灭了烛火,李妈妈手里拿着棍子走向西北角,众人安静的站了一会果然发现有一坨草丛又开始移动。梁希宜借着月光捻手捻脚的走了过去,李妈妈担心姑娘出事,使劲用棍子拍向了那坨草丛,顿时传来一阵杀猪般似的叫声,看起来居然是两个不大的人。
外面聚集起来的婆子们听到动静后立刻冲进院子,按照梁希宜的指示将坏人捆绑起来,被捆住的两个人脸上涂了染料看不清楚表情,不过两双圆圆大大的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特别漂亮。
梁希宜示意李妈妈将两个人扔到了她的房间里,然后遣走众人只留下夏墨,徐忧和李妈妈。
她蹲下身子,抹了下其中一个人的脸颊,手上立刻沾满了绿色染料。她直直的对上那双略显倔强的目光,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半夜出现在我的院子里。”两个人紧闭着嘴巴,不肯出声,其中一个人还踹了下腿,正好踢到梁希宜。
李妈妈一看,立刻上前用棍子狠狠的敲打他们,疼的两个人满地打滚。
梁希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着地上狼狈的两个人,淡淡的说:“夏墨,把那个刚才踹我的人的衣服扒了,徐忧倒水擦干净这两个人的脸颊。”
夏墨一愣,抬头看向梁希宜,小声的问:“是脱掉夜行衣吗?”
梁希宜眯着眼睛,发现刚刚踹她的那个人目光惊恐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扬,道:“脱光。”
“你敢!”那个人终于说话了,嗓音尖尖的貌似是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孩。
梁希宜想起刚才男孩毫不客气踢她的事情就特别生气,淡淡的说:“你看我敢不敢,脱光。”
男孩吓的两脚乱踢到处滚动,李妈妈索性将他的两条腿也困住了,不一会夜行衣就被脱了下来,旁边躺着的另外一个人瞪着圆圆的眼睛,裂开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嚷嚷道:“你是定国公府的三姑娘吧,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不过就是想从你这里翻到陈家老宅那头。”
梁希宜听到此处微微一怔,视线落到了哭着的女孩身上,她的脸已经被徐忧擦干净了,白净的脸庞,微胖的身材,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着自己。好可爱的女娃娃,其实梁希宜自己也不大,却忍不住总是用看孩子的眼神看待同龄人。
“你是谁?”梁希宜总要知道他们是谁吧。
“我叫白若兰。”
扑哧……梁希宜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吐出来,她实在无法将眼前可爱的胖丫头和白若兰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她随意扫了下旁边只剩下单衣的男孩,说:“他是谁?”
“我的小表哥,欧阳灿。”
“你多大了?”
“十二,你多大了,你是定国公府的三姑娘吧。”小姑娘似乎缓过劲了,开始询问梁希宜。
“恩,我十三。”梁希宜忽然觉得怪怪的,她居然和眼前这丫头差不多大。
“你才十三!”白若兰沮丧的看着自己豆丁似的身高,郁闷的说:“我以为你至少十五六了呢,怎么长的那么高。”
梁希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命令李妈妈解开了她的绳索,说:“你表哥多大。”
“和你一般大啦。”白若兰恢复自由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照镜子,她很担心刚才有没有被打花,然后看到脸上果然有发青的地方,顿时又开始泪流满面,哽咽的指责:“都怪你欧阳灿,出的什么骚主意,你让我到京城后怎么见人啊!”
被唤作欧阳灿的男孩一脸倔强的看着梁希宜,目光都快喷火了,怒道:“你解开她绳子了为什么还要捆着我,快点给我松绑!”
梁希宜不待见他的嚣张劲,懒懒的说:“她态度好我就松绑了,你这个破态度我干嘛放开你。”
“你……”欧阳灿狠狠的盯着梁希宜,心里已经把这个恶毒的女孩骂了一百遍。
梁希宜对于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命人拿过一盘糕点推给白若兰,轻声说:“我看你们在外面蹲点很久了吧,吃点东西。”
“唔,谢谢你,不过你叫什么还没有说呢。”白若兰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梁希宜,我爹是定国公府二老爷。你呢?”梁希宜暂时忍下没有直接问他们,起初说的想去陈家老宅的原因,循序渐进的诱导白若兰。
“我姑姑是靖远侯府的世子妃,嗯,也是欧阳灿的母亲。”白若兰眼睛带光的吃着美食,躺在地上只穿着亵衣的欧阳灿皮肤已经变成了紫茄子状。
梁希宜在心里暗暗追忆祖父让她背过的勋贵家谱,其中靖远侯皇后是当今侯爷的亲妹妹,侯爷府有嫡子两个分别是世子欧阳风和三儿子欧阳晨。世子欧阳风的妻子是南宁白氏,嫡子两个,欧阳月和欧阳灿。侯府三老爷欧阳晨有三个儿子都是嫡出,分别是欧阳穆,欧阳岑,欧阳宇。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男孩应该是靖远侯世子的嫡出小儿子。
梁希宜想通了他的背景不想惹麻烦,原本想立刻给他松绑。欧阳灿却不识抬举始终劲劲的着实让人反感,索性梁希宜踹了他一脚,算是两清后不再搭理他,任由他一边躺着一边说狠话。
“希宜,你这个糕点好好吃哦。”白若兰完全无视欧阳灿的惨状,她还埋怨这家伙呢,如果不是欧阳灿出的破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