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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想到了先前他正经要自己允诺的人情,此刻她越发的明白,这个人情只怕不是那么好还的,否则未免苍蕴牺牲的太大了些。
队列终于入宫。到了宫门前时,苍蕴不过轻轻软软的一扶,秦芳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手脚都恢复了力气,她瞪了他一眼。没有甩开他的手,由着他抱着她下了马车,两脚触地了,这才手一推,自然而然逃开了他的怀抱和他相距一步的并肩立着。
“两位这边请”黄门当下引着二人一路前行,待到殿前,他前去通报时,苍蕴才转头看她一眼轻声言语:“弱一点好。”
四个字,无非是告诉她。过刚易折的道理。
她不是不懂,可是,一想到要面对的是南宫瑞。她就是心里不爽。
“传!”此时殿前的太监唱了音,苍蕴和秦芳对视一眼,便入了殿。
“苍蕴见过陛下。”他立着身子微微一欠行了礼,秦芳却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朝着南宫瑞下跪……此时此刻,他是君,她是臣,父亲流放之中只要一天没脱险,她就得低头的忍受一天:“卿欢见过陛下。”
“起来吧!”南宫瑞倒没在这上为难她的多跪,反而是扬声说到:“朕刚临朝就听守卫军报城郊出了乱子,更没想到二位也身涉其中。怎样。可有伤到?”
“托陛下的福。我们很好。”苍蕴立时回答,一句话就把秦芳一起给稍上了。
南宫瑞闻言眉微微一蹙。随即言语:“朕,知道苍公子剑术第一,有你护着,自是山匪难以得手,不过,苍公子你既然一并相护,怎的甄大夫又受了伤呢?还有,你大半夜的怎么会在那里,和惠郡主一起遭遇了这等乱子?”
苍蕴当下竟是一转头的看了一眼秦芳:“还不是因为她!”
南宫瑞立刻看向秦芳,秦芳抿了下唇轻声做答:“陛下仁爱,赦免我家人死罪改之流放充奴,然府中尚有家奴小子被人要强行净身,小子不从,以死撞柱,我自然是要去义庄为其收尸的,谁料想,在那里碰巧遇上了甄大夫前来送葬他的学生,结果倒发现他的学生没死,尚有气息,而之后竟有山匪来袭,慌乱之中……”
秦芳说道这里,看了一眼苍蕴,苍蕴当即接话:“陛下,您是知道我的,卿府出事后,偌大府邸只有欢欢一个人,她又因为受伤而有所昏沉,我心自是挂念,便不得不夜守以防她出事,可谁料,出了这种事,她去,我自是也跟着的,因此匪徒来时,我也只是第一时间护着她了,以至于当时竟没能护了甄大夫,苍蕴有愧。”
南宫瑞看着苍蕴那再一次低下的脑袋,咬了一下牙,随即言语:“听守卫军说,死者近百人,而其中大约有七十多人都是被你诛杀的,足可见当时情形危急,苍公子你是尽了力的,所以倒也不必有愧;不过朕很好奇,山匪为何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来,而眼下却偏偏无一活口,难以调查,朕听闻苍公子可以以武识人,那不知对这些山匪,可有什么相关告知朕呢?”
“这……”苍蕴撇着嘴的摇摇脑袋:“实不相瞒,传言总是夸大,苍蕴虽有师傅教导,大约能识得一些门派,却也得是心无旁骛才行,哪里就真能一对招就认得出来的!何况昨夜光顾着护她了,压根就没注意那些山匪的路数,这恐怕是不能为陛下提供一些相关了。”
南宫瑞闻言蹙着眉的一脸遗憾之色,当即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朕才刚刚临朝,竟就出现山匪来欲伤都城百姓,实在是可恶!”
他说了这话等着苍蕴来接,苍蕴却没出声,他扫看了一眼他,只能悻悻的自行言语:“苍公子对这帮山匪有何看法?”
“苍蕴认为皇上可以把那些尸体悬挂于城门,一来警告山匪,生事的下场,以达震骇的目的,二来嘛,若山匪有余党的话,自然会顾念这些尸体,前来盗取,到时皇上设下圈套将其逮住,或许就能顺藤摸瓜,知道这帮山匪是谁了!”
苍蕴这话一出来,南宫瑞是听的目露沉色如在思虑,秦芳则是瞥了他一眼。
悬挂自己禁卫军的尸体,你这是要南宫瑞自行打脸不成?
“苍公子的提议,朕,会考虑的。”南宫瑞此时说着看向了秦芳:“对了,朕刚刚听甄大夫说,他的学生死而复生,是因郡主你所救,可有此事?”
秦芳当即言语:“回陛下的话,卿欢进入停尸房时,那个韩家小子就有着气息,根本就未死过,后问了仵作,猜想可能是一时哽住了,没了一会的气而已,而至于复生嘛,这话还不好说,那小子身子极为虚弱,有先天不足之症,虽然卿欢已和药王联手救治,但,生还的几率还是很低,未必就能救活了,若是得老天庇护好运到极点的,活下了此番,也未必能活得更久,毕竟,他的先天不足已经让他难以再撑的过一年。”
秦芳选择了实话实说,她完全明白南宫瑞想要的是什么答案,而他知道这位如果根本就活不长的话,大约也会懒得再去谋害。
“哦?这小子竟是如此的虚弱难治吗?”南宫瑞眯了眼。
“难,说真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
南宫瑞眨眨眼:“那你为何还救他?难道这韩家小子和你相熟?”
第七十七章 谋
秦芳一听南宫瑞这话,当下眨眨眼:“陛下这话,卿欢不能理解,救人一定要熟才可以救吗?医者,不是应该救死扶伤眼里只有病人,而没有熟人不熟人的吗?”
南宫瑞抿了一下唇:“可你不是医者。”
秦芳当下冲着南宫瑞一欠身:“陛下,卿欢小时听过这样一句话:‘上医医国,其次疾人,故医者也。’有道是‘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卿欢无能,所会的皮毛医术只能医治一些病痛而已,委实属于下医,而儒家大师,高风贤者,于人授业,培人品德,不亚于医人,也算中医了,至于陛下您,更是手中掌着我们南昭国之命运,为百姓谋福祉,为苍生守社稷,说您是上医医国也算贴切不是吗?我们虽然不算医官,却都是医者,只是分着境界和对象而已,您说是吗,陛下?”
秦芳说完恭敬有加的冲着南宫瑞再欠了身子,看起来恭顺无比,可南宫瑞却是盯着她,唇抿的更深。
他说了她一句不是医者,她就说出这么一套话来,他想要反驳,就得否认自己是医国之人,他可能否定吗?
可若附和了,倒是不能因此而治她的罪了。
“朕说了一句,惠郡主倒给朕说了这许多,朕倒好奇,是谁和你讲了这些道理,又引得你入了医道?”
秦芳歪了脑袋:“话是谁说的,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毕竟那时年幼,至于为何入了医道,而是因为陛下您。”
“朕?”
“对!”秦芳抬了头:“卿欢自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入宫为太子妃,辅佐储君,而琴棋书画纵使美好,也到底不过锦上添花,而读书,读历代君王,后妃之记载,却发现君王日夜为国操劳,很是伤身,纵使宫中医官诸多,却也因为尊卑以及帝王的讳疾忌医,而往往错失许多治病良机,延误了。那时卿欢就对医术有了兴致,为人解除伤痛,为日后的夫君守护一份健康平安,总是应该的,因此而学医。但,谁成想,物是人非,卿欢与陛下,到底无缘。”
南宫瑞的眼眯缝了起来:“既然口口声声是为朕,又为何要与他人相会,留下不洁之名?”
秦芳叹了一口气:“皇上,卿欢如果没有背负这不洁之名,难道也能入住中宫吗?”
南宫瑞立时沉默,但他却是眼神复杂的盯着秦芳。
“牙尖嘴利。”半晌后,他丢下四个字,摆了手:“你下去吧!”
“皇上,卿欢有一事不明。”秦芳此时又言:“听陛下刚才的意思,似乎那个韩家小子,卿欢救不得,是这样吗?”
南宫瑞的眉一蹙:“朕有说过救不得吗?”
“哦,那皇上过问的意思是……”
“救!”南宫瑞完全是瞪着她:“他可是甄大夫的得意门生,朕不能让柱国大夫伤心,所以过问,惠郡主,你最好努力把他救活!明白吗?”
秦芳立时点头:“卿欢明白了,卿欢定然会努力救治的,至于对方能不能活,这就看他的命了。”她说完这话,当下是折身的退了出去。
殿内一时间剩下的就是南宫瑞,苍蕴,以及先前通报的那个小黄门。
“苍公子,朕答应你的要求,是为了这江山社稷,可不是为了你的儿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