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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不等赵毅之回答,就放下了轿帘。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从她的眼眶里淌落了下来。
悲伤,唏嘘,百感交集,在这一刻让她不由的落泪,只因为在那一瞬,她感觉到了一个把心和毕生精力奉献给了国家的人,却被这国家给抛弃。
背叛。
来自君王的背叛。
如刀扎在父亲的背脊,也如刀扎在了她的心头。
南昭!纵使我不是真的卿欢,纵使我知道君为臣父,但你的建成,有卿家烈烈忠骨之血,有忠臣义士为你奉献的青春。
你不该成为那些忠臣义士的黑色记忆!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南昭的都城为曾经构建它的忠骨热血而遍铺黑布白花,为那些烈烈忠骨,送上它应有的敬意!
“狼烟起江山北望……”秦芳的口中轻轻而吟,吟诵的是一首她曾在记录八十年前光影岁月的视频里看到的几句残词。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她吟完,泪已被她抹去,那还湿润的睫毛下,眼中已有她坚定的光泽。
而她的对面,郑瑜一脸激动的看着她,就连素手都有些眼神灼热。
“卿家,从来都是我们心中不败的铁骑!”轿窗外,赵毅之的声音传来,堂堂男子的声音都有了一丝哽咽。
秦芳的唇抿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将来要想逃掉,必须让这位效忠南宫瑞的禁卫军统领,在心里开一扇窗。
而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从他们的血性入手。
她当过军人,哪怕是一名军医,也明白这些人,心底里最崇高的信仰。
为国尽忠,鞠躬尽瘁!
不管时代变革多久,这永远都是军人坚守的信条!
……
队列,没有了先前的阵势摆谱,只有长长的队列在蜿蜒前行。
路旁一座高高的山峰上,全身被黑纱裹着的曼罗骑在一匹黑马上“看”着那蜿蜒的队列,而后她轻轻地伸手抚摸了马儿的鬃毛,低声自喃。
“她出了都城呢,看来我不用等上几十年了呢!只要她死了,就再不会有人,抢我的小师弟了,你说对不对?”
一串阴阴的笑声散开后,她拨转了马头,顺峰而下。
第二百零三章 毒,在不知不觉间
一只白鸽落在了前行的马车车沿上,纤细的手指将它捉住,从它脚上的竹管里取出了一卷折叠好的帛书。
“主人。”女子将帛书展平,转身探入了马车内递送给那个她一生都将追随的主人。
苍蕴抬了头,伸手接过,脸上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女子看了他一眼,乖顺的退出了车厢内,当厚重的车帘放下来时,她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淡淡地笑。
真好,每当帛书送来时,主人的心情总会好上许多呢!
车厢内,苍蕴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他把帛书轻轻地打开,看着上面的蝇头小楷记录着某人这些时日的言语,举止,便是嘴角轻轻地勾着。
“睡美人?有点意思。”他轻声嘟囔着,把帛书轻轻地折好,而后回身打开了桌几下一个小小的漆盒,将它放了进去。
漆盒内,几乎装满了帛书,多了一个进来,塞得更加的满。
他回往东硕的一路,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消息。
隔三差五的,素手就会记录下属于她的一切回禀过来,遵循着他的要求,关注着她的安危,可他却发现,原来这个女人还有很多很多的未知等着自己去发掘。
比如第一次收到帛书时,看到的那几句词,竟让他这个大男人,都感觉到了一抹悲怆。
他不由的有些疑惑,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将军女儿如何会知道那马革裹尸的残酷?
他其实早就笃定她不是卿欢,因为越来越多的东西都让他感觉到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可是,她不是卿欢又是谁呢?
他没有答案。
他只是在想,这个女人真的很奇特。
她可以一时冷静非常,可以一时豪气万千,可以一时宽容大度,可以一时针尖麦芒。
时而牙尖嘴利不输人,时而装傻充愣玩低调。
之前还能说出那样叫人动容的句子,转头却又讲出一个温情悱恻的故事。
她。似乎,真的有太多的惊喜等着他去发现呢……
“主人,前方是潘阳镇,是否歇于镇上?”马车外,侍从出声询问。
苍蕴的眼皮微微一闭:“不,过了潘阳镇十二里便有一个牛鼻村,叫大家速度快一些,月上梢头时,便能赶到,歇在那里吧!”
“是!”
苍蕴盖上了漆盒。将它轻轻地放在了桌几之下。而后他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眉头轻蹙。
已经走了一个半月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五天,应该就能到东硕了!
……
“郡主。咱们可能得再停一停了!”轿窗外,赵毅之的声音充满着烦躁。
“怎么?又有人不舒服了吗?”秦芳当即拨开了帘子看向了赵毅之。
“嗯,又有几个挺不住的倒下了,更多的人在跑肚,怕是得……”
“行了,停下来,再让大家休息一下吧!”秦芳发了话,赵毅之感激似的冲她点了下头,立刻跑到前面去传话。整个队伍便停顿了下来,停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道上。
两天前,离开了歇脚的湖畔镇进入了胡格山后,行进的队伍里,就开始有人不适了。
说不适。一个个也不严重,无非就是拉拉肚子而已,但架不住人多,行进的一百五十号人的队伍,差不多就有二三十个在跑肚。
这都出来了快两月了,水土不服来的也太晚了点吧?
秦芳也因此而有些担心的给大家做了检查。
可是,真得没有什么病症,就是每个人的白细胞都高了一点,秦芳猜测也许是行进的时间太长,这些人的体力下降,免疫也低了些才会如此,毕竟人是活在细菌当中,有些细菌使人出现这样的不适,也是常见。
所以她就让大家停下脚步,好好歇息一下,补充下体力。
照道理,睡一个足足的好觉,再原地的休整一天,能好许多的。
可是,一日未有前行,今日这才动身走了半里路,赵统领的脸就难看成了这样,只怕真不是几个人挺不住那么简单。
当队伍彻底停下来后,秦芳就慢悠悠的下了车,依然做出一副养伤的姿态,扶着素手的转了转。
果然如她料想,不是几个人,而是又有二三十人加入了跑肚行列,至于前天的那一批,竟是大多出现了脱水现象。
秦芳越瞧心里越慌,因为这症状像极了霍乱,可偏偏她做了检查,却又一个个的除了白细胞奇高外,其他正常。
她抿着唇回去了大轿内,细细想了一会儿后,让素手请来了赵毅之,说把最严重最先病倒的那个抬过来。
赵毅之知道她有医术,听她这么说,自然是知道她要救人,当即叫人去抬,这边秦芳也让素手和郑瑜一起,打了一个临时的建议帐篷。
很快,病倒的人被抬了来送进了帐篷里,秦芳叫素手和郑瑜,在外看护后,自己一个人进了帐篷内。
她给这人做了检查,发现他的生命体征已经进入比较糟糕的低数值,显然是虚脱。
但,检查的数值里,依然没有有效的数据给她指明方向。
眨眨眼后,她从脖子上取下了那块玉蚕指,尝试般的将其放进了这人的口中,与此同时,她也开启光脑,监视着他的体征数据。
然后,他发现,这人的白细胞数值开始了下降,而肌体的各种过低数据则有了回升。
难道,他是中了毒?
秦芳的眼眯缝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
因为人体其实有很多的排毒解毒器官,比如肝脏,比如淋巴系统。
过低的毒素入体,就会被自身给排解点,并不构成伤害,甚至不会出现中毒的表现。
可是当毒素的量超过一定的值,再加上自身机体的强盛,体积大小以及肝脏功能的差异,以及时间长短的累积,那么有些人可能就会先表现出来。比如跑肚,呕吐,以及抽搐,昏厥等。
现在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跑肚为主,这很可能是极低的毒素,在差异化的表现里刚刚过量,又或者,它们其实中毒很久,最近体内残留的毒素才累积超量。
想到这样的答案。让秦芳不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