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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朱砂笔,云离将折子递给户部尚书,对他笑道:“现在国库空虚,抚恤金的事就劳烦你亲自监管了,万不能出现贪污私扣之事,你马上去处理吧。”说罢,摆手示意他退下。
“微臣遵旨。”
户部尚书退出后,屋子里一下静了。云离批了一上午的折子累的要命,又觉得有些犯困,只得用手撑着额头在书案前眯上一会。直至小厮们将清淡的粥送来,云离方才抬起头看着捧着粥的诸位大臣,“都吃吧…”
语毕,诸位大臣都各自地遵旨喝粥。云离嘴角含笑,再撑住额头,继续眯着。
莫玉从外进来,见云离正眯着,不忍打扰,只在一旁将冰乱拉出来说话。“出了点事…”他神色略有紧张。
“什么事?”冰乱问道。
“不知怎么的,昨夜粮仓边上的一家酒楼着了火,大火殃及了粮仓…粮仓里有八层粮食化为灰烬了。”他声音里带着焦急,一时间也不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着火,一定没表面这么简单!”
冰乱垂头想着,不自觉地在外面踱了几步,“会不会和漕帮有关?”
莫玉不能肯定,“不敢确定是不是他们做的。”
“你们莫问楼,不是有一点证据,一点痕迹都能查到吗?这次怎么就查不到?”
“那是因为人家根本就没留下证据给咱!”莫玉回到,一双狐狸眼里带着些许怒气,“偏偏在这个时候…”说罢,他又叹了一声。“我现在不敢告诉云离,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委实受不了什么打击了,可这事能瞒得住吗?就算莫玉不告诉云离,也会有官员上报朝廷吧?冰乱下定主意,“这事得立刻告诉她,不能瞒!”
“那我现在就去说!”说罢,莫玉提步往水榭里走,却被冰乱拉住衣袖往回一拽。
拽回莫玉后,栗色的眼眸白了莫玉一下,“你怎么也这么冲动?你别进去就告诉她,粮仓被烧,八层存粮化为灰烬,你这么刺激她,她非昏过去不可。”
“那我怎么说?”莫玉提着衣袖,撅着嘴。
“你就说,昨夜粮仓旁的一家酒楼着了火。然后再慢慢的渗透给她,先让她别以为事态是这么严重。”
莫玉颔首往里走,边走边道:“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做,她要是还昏,你可别怪我。”
冰乱无奈摇头,跟着莫玉进屋,进了屋,见莫玉杵在中间,正唤了句“公主。”他见机连忙走到云离身边,在次坐了下来。
云离用手撑着的头几欲有下滑之势,每每就快撑不住了,便自己往上挪挪,以保证自己的睡眠舒适。
“公主…”
云离眯着眼听闻是莫玉唤她,懒懒地也不想睁眼,“说。”这一字有气无力,她真的很困。
“昨个儿夜里帝都粮仓旁的一家酒楼着火了…”莫玉的狐狸桃花眼一直瞄着云离,等着她抬头问话。
大臣们已经喝完粥,小厮们将碗拿走后,都不见云离再说一句话,只听闻均匀的呼吸。她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原本撑着额头的手也放在了书案上,一边脸枕着手臂,呼呼地睡着了。
莫玉往前走了两步,担心地看着云离,看了会,确定她不会醒后,又转头看向冰乱,无奈地耸肩。然后用口型问冰乱,“怎么办?”
还未等冰乱回答,云离先开口,舒服地‘嗯’了一声后,便是吧嗒嘴的声音。
满屋的大臣们恶寒了一下,只有严亲王一手屡着白花花的胡子,作势猛地咳嗽一声。
云离的身子一振,睁开眼看到的是冰乱坐在她身边,这才想起来莫玉说,说什么地方着火了?哦!是说粮仓旁的一家酒楼着火了。酒楼着火跟她说什么?烧死人了?她闭着眼又想了会,许久之后方才吐出三个字。“说重点”
她让他说重点?莫玉抬了眉梢,只得如实禀报:“酒楼着火殃及了粮仓,八层存粮化为灰烬了。”
“哦…”她应了一声。
屋子里立刻有大臣坐不住了,将目光纷纷投向严亲王,严亲王耷拉着的老眼终于问了莫玉,“莫侯爷可查出来是谁做的了?”
“不用查了,我叫人做的…”云离答道。闻言满室的大臣皆是一愣,不等他们问出,云离略不耐烦地撑起脸,半眯着眼道:“莫玉,你想办法嫁祸到漕帮帮主身上,扶他们的副帮主上位。”
此言一出,满屋的大臣们皆是愣了眼,他们没听错吧?堂堂公主竟然承认自己找人纵火,还要栽赃陷害?
“你们看什么看?”云离注意到大臣们的眼神,她瞬间恢复了冰冷,大眼一翻,很瞪回去。
“臣等不敢…”几名大臣均已跪在地上,只有严亲王一人还稳坐如泰山。
云离没好气地撇过头,对严亲王道:“幻山天师算没算登基继位的最佳日子?”
严亲王颔首,“回公主,幻山天师觉得五月三十,这日子最为适合。”他一顿,嘴角含笑,“当然,这还得看公主的意思…”
五月三十,那不就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还真是急的很。云离看莫玉,莫玉只紧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心中不解,他这表情是喜是忧。方才抚恤金的折子将国库掏的只剩一万两黄金了,眼下又要登基,又要大婚,这钱…
还真就不够用!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冰乱,却见冰乱也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暗暗犯嘀咕,这俩人今个儿是怎么了?知道她要登基了,要成婚了,怎么这么高兴?
“公主?”严亲王见她许久都不表态,只得出言询问。“公主看这时间可好?”
“好…”她挑了眉梢,透过开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阳光,从微明一直到正午,天气也越发地热起来,这一身龙凤袍竟成了累赘,头上的龙凤冠又太沉,压的她脖子短了一节,她正了正身,将龙凤袍上的褶皱抚开,终于找回一些‘公主’的感觉。“成婚立帝君的事…”
“公主觉得何日适合?”严亲王先问道。
西景篇 丽景烛春余 第273章:剑穗玉佩
第273章:剑穗玉佩
云离嘴角不禁勾起。“严亲王很着急?”说罢,她站起身子,将左手递给冰乱,示意他搀扶着她起来。
只一搭手,冰乱就感觉到云离浑身都在颤抖着,她明明已经撑不住了,怎么还在大家面前装作无事的模样?
“老臣只是为南楚着想…”严亲王一时被她堵住,只得找了这么个解释。
云离并未在严亲王身前站定,而是往外走去。临出门时,她做好了决定,“继位大典和成婚立帝君的事放在一天办,一切从简,能省则省,礼部尚书着手去办吧。”
“微臣领旨…”礼部尚书对着荣安公主的背影,恭敬地作了一揖。
大臣们见荣安公主起身时,便已经站起身了,见她一走,连忙围作一团。礼部尚书恭敬对严亲王说道:“严亲王,我朝历来没有过继位大典与成婚、立帝君大典放在一起办的先例啊…这该如何是好?还请严亲王指点一二。”
严亲王睨了他一眼,一甩袖,说话也没客气。“我哪知道怎么办。自己想去!”转身拂袖往外追去。
“公主,公主您等等…”严亲王两条老腿猛进儿倒腾,这才追上荣安公主。
云离停住脚步,不耐烦地问道:“严亲王,你一大早就带人来闹的我不得休息,该批的折子我也批了,继位成婚立帝君的事也交代完了,你还要干嘛?”
“公主,公主老臣是想说,老臣看好君末缘,但还没跟他谈过,所以…”严亲王察觉到她的怒气,紧忙耷拉下老眼不再往下说。
她瞪着严亲王,片刻后却又笑了,右手扶着额头,然后又指着严亲王,“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说,你还没与君末缘谈过成婚立帝君之事?那立帝君成婚完全是你一人的想法?并没征得人家的同意?”
“呃…原本老臣也只是提个人选,并没说,已经跟君末缘谈过了。而且成婚立帝君也并不是老臣一人的想法,那是南楚百姓和满朝文武的共同愿望。”
“你!”云离气的一跺脚,一股怒气直冲脑顶,她一手抬起他的脸,逼迫严亲王浑浊的老眼与她直视。她看了许久,在那浑浊的老眼里,找不到一丝恐惧与害怕。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松开手,视线落在水桥下池子里的红鲤,兀自想了半天后,才又展开笑脸。“严亲王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下聘礼提亲?”
严亲王作势想了会,又慢慢地摇头。“老臣觉得由公主亲自出面不太适合,毕竟公主是公主啊…”
云离终于点头微笑,“还算你有点良心,那你说,派谁去!”她的声音终于不再压的低沉。
“须得长辈…”
闻言,云离点头,“长辈里也就你了,我看,就你去吧…”说罢,她一甩袖,转身就与冰乱往西厢房走去。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