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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晨起外出练剑的逐日走入落叶苑中,突然听见一剑房里传来杀猪似的凄厉吼声。
「啊——啊——」
「别打了——别打了——俺知道错了——俺以后不敢了——」
「啊啊——哥哥——呜呜——」
半刻之后一叶抹泪从房里出来,他的屁股给一剑打肿了,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火辣辣地疼。
一叶在外人面前素来趾高气昂,哪曾这般吃瘪过。逐日一时觉得有趣,竟嗤地声笑了出来。
一叶听见声音摀臀抬头,本想见是哪个不想活的胆敢笑他,但一看见是他的心肝宝贝儿逐日,那张苦瓜脸顿时笑开来了。
「欸欸欸,你练剑回来了啊!」一叶拐着臀往逐日靠去。
「是。」逐日朝厨房走去,依然惜字如金。
「你早上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热几道你爱吃的小菜,翡翠酿豆腐好不好,还是五香小鱼豆腐干?」一叶笑咪咪地说着,只要见到他的小心肝,什么屁股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下世道不平静,飞盗四处劫财、草寇踞山为王、采花贼暗掳闺女、百姓穷苦无奈,而官府却无法可管。
莫秋领着铁剑门一行弟子才出了奉城,便遇上几次拦路打劫。
一剑留下的那些侍卫被莫秋赶离开了,那些人是百里七的眼线,百里七身份来历不明,是以那些侍卫再有用处,莫秋也不会冒险动用。
这回上写意山庄的路,莫秋只带几个暗中培养的手下出来。
这些人虽不及百里七的灰衣侍卫,但胜在忠心不二。而路上草寇也是三三两两不成气候,随意打几下便跑了,威胁不大。
只是……隆冬时节,莫秋却满头冷汗。他压着愈益发疼的胸口,屡动内力的结果,赤霄诀的护体真气在经脉内翻腾,那滋味着实非常人所能忍耐。
跟着再走了几天,突然一反常态,一路平静得无风无雨,连个小毛贼都没见到,年轻的弟子不觉有异,但莫秋却戒备了起来。
莫秋记得此处邻近南方第一大寨曲天寨,照理来说应该更不平静,哪可能除了风声草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晌午时分,他们在一处茶寮停了下来。
「店家,客人来了怎不见人!给我们上几壶清茶几碟馒头小菜,快快快,咱赶着上路!」陆丁丁吆喝着师兄弟坐下,另外空出张干净桌子给莫秋,四处找店家。
莫秋眉头一皱,当初真不该也让这小子跟出来。
若非陆明明硬要安插自己的人到他身边,他怎么也不会让陆明明这个弟弟同他前往写意山庄。
正当莫秋觉得这陆丁丁吵得不得了时,突然又听得他一声大叫。
「啊——死人——」
丁丁撩开茶寮后头的帘子,脑袋探进去了一半。
莫秋随即来到丁丁身旁往内看去。
地上倒着个店家装扮的男子,满脸的麻子,口吐白沫,双眼上翻。地上洒了一地的水,水还未干,说明是方方打翻。
莫秋跨入里头探了一下那人鼻息,发觉对方只是晕了过去。再沾了一点水渍放到鼻尖一闻……
「蒙汗药。」莫秋说。
「蒙汗药?怎么会有蒙汗药?发生了什么事?」陆丁丁那袋一转,和旁边的弟子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这茶寮不太妥当,莫秋遂带着他们继续赶路,直至走到曲天寨下时众弟子皆戒备起来,不知会否突然有草寇冲下来拦路打劫。
只是,居然静悄悄的,他们都快走过曲天寨了,却连个探头的小贼都没看到。
莫秋心知有异,顿时拐了个弯往山上走去,其余弟子虽觉讶异,也立即跟上。
曲天寨上白烟袅袅,可这烟不是灶里升起的烟,而是山寨被烧得精光,焦黑的木柴里冒出来的烟。
莫秋看着这官府曾十度下令围剿,却十度无功而返的南方第一恶寨断垣残壁一片狼藉,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
他踢开曲天寨焦黑的围篱,走到本该有人驻守的岗哨。
那平地而起的木头岗哨结实稳固,足足有七八人高,但如今却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倒在地上,一半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威力如斯之大,简直无坚不摧,莫秋摸着那半片残余的木头,内心震颤不已。
他见过这似刀非刀的剑法……曾经有个武学奇才自行融会贯通,将威力惊人的剑法融会贯通成为更加刚猛无敌的刀法……传给了他……
「赤霄剑法……舅舅来过这里……」
「师叔祖来过这里?」后头的陆丁丁一跳,讶异非常。
莫秋心里念头一动,立即道:「你们在曲天寨四处搜索一下,若有残寇则绑一绑送上官府。我有事先行一步,办好后你们再追上即可。」
木头上的火才刚熄,一剑应该还没离得太远。
原来这几日的平安竟是因为一剑在前头为他们开道。但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他?走在前头做什么,就那么不想见到他?
莫秋咬牙运起轻功往前直追,也不管驱动真气的结果会使血脉爆涌加剧。
他只想着,就在前头了、就在前头了。
那个他每日每夜都念着的人,已在伸手可及之处了。
软软的雪花飘下,风起了,也乱了眼前视线。
莫秋一路飞奔,踏在渐渐积起雪的山间小路上。两旁的枯草被白雪压得弯了腰,天地间白茫一片。
他慢下脚步来,缓缓靠近河边。
河边有个颀长的身影,弯着腰从破冰的河中掬水畅饮着。
喝完水一袖子抹去水渍,那豪迈不羁带些潇洒的动作,是他从来熟悉的。
河边的人愣了一下,发现来人气息。
莫秋胸口起伏,明明见到了他心情激动不已,但心里却有一股气堵着,叫他不想先向这人低头。
莫秋眼眶不争气地红了,他咬牙道:「你还来做什么,不是决心走了吗?你以为在前头替我除去那些小贼,我就会感激你,就会求你回来?」
「……」一剑缓缓转过身来,静了好半晌,才低声道:「我没想过要你感激,也没想过让你求我回来。」
明明是自己问的,然而听见一剑说没想过回来,莫秋的满腔怒火顿时窜烧,怒得愤然出掌朝一剑打去。
「那你做这些干什么?你以为我事事都得依赖你,没了你,便断手断脚连路也走不成了吗?」
「我没有。」一剑接下莫秋那掌,翻手抓住他的手腕。
莫秋被扣在一剑温热的掌心里,熟悉的体温让他心里一痛,蒙起了雾的双眸怒视着一剑,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天地一片苍白,世间化得宁静,他们只是彼此注视着。
一剑依旧是莫秋常见的那个模样,不常整理的门面,满脸的胡子,粗麻长衫裹身,随意而俐落的穿著从不讲究。
即便这人的外表在旁人看来多么粗犷、多么糟,可每当莫秋从他的眼里望进去,却总能看见这人心底的那片温柔。
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自己却总是抓不牢。
明明这么的想要,明明这么的忍耐,但无论如何努力,这人却还是一再离开。
「你……」一剑不知如何开口,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你赤霄诀真的停练了吗,怎么脉象似乎仍不稳?」
莫秋一听,猛地想将被扣住的手腕抽回,可一剑不放。
莫秋恶声说:「你管不着。」
一剑深深望着莫秋。
就在莫秋以为这人会像以前那样说出「我不管你,谁管你」般能抚慰他心焦灼的话来时,一剑却在下一刻松开了手。
莫秋微微怔愣,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失去支撑从半空坠下,下坠的力道扯得肩膀疼痛了起来。
「我忘了,你已经快成亲了。日后,管你的便是你媳妇儿了。」一剑的笑容有些苦。「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所以前来一看。你既然不想见到我,那我离开便是。」
一剑抓了抓脸,面在上有些过不去。他对莫秋其实没存太多心思,只是被莫秋这么一讲,才明白自己如今身份尴尬。
是他先从莫秋身边离开的,而后莫秋身边有了人,如今他就算用舅舅这个身份待在莫秋身边,也不太妥当。
一剑心想还是再多退几里,隐身看顾莫秋吧!然而一剑脚步才动,手腕便是一阵剧痛。
莫秋不知用了几成力,紧紧地抓住了一剑的手腕。
一剑被他这么一扣,离去的脚步停了。
一剑疑惑地望着莫秋,却见这个如今出落得相貌出众的翩翩少年双唇抿得死白,两泡泪凝在眼里不肯掉,倔强而蛮横得盯着他。
「我……」一剑呐呐开口。
「不许说!」莫秋吼道:「不许说任何一句要离开我的话。延陵一剑,别忘了你曾许下的诺言,君子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小人食言而肥、肠穿肚烂!你不许我做错事,难道自己就能了!」
「……」一剑从没忘过自己的诺言。从没有过。
『我一心一意待你,这辈子只认定你。』但这个自己所认定的人,现在却要娶别的女子为妻。
莫秋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逞英雄,那就继续逞下去。我要你护我到写意山庄,我要你守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