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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晚照握紧他的手,想了想,把唐春色抱在怀里:“要不要和你爹娘商量善良。”
唐春色望着白情薇:“姐姐的意思呢?”
白情薇轻轻摇头:“我知道唐家伯父伯母会因为晚照的面子帮这个忙,只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天传出什么风声,我会终生不安。”
唐春色道:“姐姐不能养在身边,那就当作我和晚照在外面收养的孩子好了,要辛苦姐姐先装几个月的病。”
白情薇眼睛微微泛红,唐春色示意她伸出手腕,为她诊脉,柔声道:“我和晚照要先回去了,我会让丫鬟送些补药来。”
白情薇站起身来送他们,白晚照和唐春色相携着离开了,两个人彼此相依,平等又不分离,正是她年少时最向往的感情。
白晚照直到回了唐春色的房间才面露忧色:“春色,要不要和你爹娘讲?”
唐春色摇头:“不用,我爹娘什么都明白,只要稍微提一句就好,就是一句不提,到时候他们也猜的出来。”
白情薇的事情最终是定下来瞒住所有人,只当是生了不要紧的病,慢慢的养着。蜀中是唐门与糖门的地盘,而两门同出一家,看似不和实际上有彼此关照,可以说没有半点的意外能发生。唐春色对隐瞒住这个消息充满了信心。
白家的母女住在谪宫的外围,既不属于白家,也不属于唐家。她们也不知情,只当白情薇是真的生病了怕光,每日里和她隔着帐子说些家常话。白家自来人口就少,也不觉得寂寞。白晚照身为家长,一面打点白家的产业,一面为二姐物色一位得意的夫婿。无奈白家问罪于朝廷,少年有为的才俊并不愿意选白家的女子为妻,只好暂时耽搁了。
白家虽然已在朝廷衰败,白晚照麒麟侯的家业还在,白晚照小心缓慢的将家业从杭州发展出来,渐渐依赖与唐家的合力遍布江南。
匆匆经过冬天,又到了第二年春末,白情薇的孩子在母亲忧虑的情绪中似乎要提前降临。唐春色自然没有为人接生过,想着和母亲说在家里选一个接生婆来。
这时白晚照去了江淮一带还没有回来,唐春色写信催了他,这天傍晚按惯例去白情薇的谪宫看望她。院子里已有大半的人是白家从前在杭州的仆人侍女,见到他都笑着打招呼。
唐春色径直去了白情薇的房间,在外面略微敲敲推门踏了进去。通常白情薇会在卧室的里进,就是直接进去也不会看到什么,但他自幼对女子都礼数周到,即便无用也要尽到礼节。
房门打开,唐春色先看见书桌边坐着的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青年。这人的身材修长,虽然侧坐背对着唐春色,衣衫也大方简单,却透露着一种低调的优雅贵气。
唐春色悄悄握住手,掌心有一手的冷汗,又湿又粘。那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笑了笑:“春色,朕来看你了。”
唐春色缓缓跪下,心里惊骇,几乎不能言语。李惜远是何时到的蜀中,又是如何进入谪宫,他完全都不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消息闭塞不灵,而是因为谪宫中的宫人都是由皇宫派遣,沿途的车马完全不被唐家所知。
李惜远笑道:“起来吧,大半年没见,你样子倒变乖了不少。”
唐春色不知道他到底进去没有,心里又慌又乱,他本以为欺君的罪过已经定下了,可看李惜远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怒气。
李惜远看他还在发呆,走过去拉他起来:“我才来,没想到正看看厅里的画就遇到了你,真是有缘。”
唐春色低声道:“皇上为什么来蜀中?”
李惜远没有说话,良久道:“我听说白妃自来蜀中便一直病着,已病了大半年,因此想来探望她。”
这是原因之一,却并非是全部的原因。李惜远很想说自己是因为想念这惟一敢顶撞自己,不稀罕自己的唐春色而来。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更知道就算自己说出口唐春色也不会珍惜自己的情意,要么觉得自己是在戏弄他,要么觉得自己可笑。
唐春色却无暇想这些,他心中愁闷至极。只要李惜远看见白情薇,自己的欺君之罪是真正坐实,再无可改了。他为了帮助白晚照固然是不惜一切,但这一切也只是他唐春色的一切,万一连累父母,连累唐家,他便是唐家的罪人了。
李惜远见他不说话,微微愠怒道:“怎么朕来这里反倒惹了你不开心么,哼。”
他其实专程为了吓唐春色才先等在这里的,早有人报上去,说唐春色每天傍晚会来谪宫为白情薇看病。唐春色的反应却痴痴呆呆,令他大觉无趣。
李惜远摔开门帘,径直进了卧室,白情薇的床帐子放下来看不见人,唐春色的贴身丫鬟灵儿正在这里照看。
白情薇这时已经听见了声音,先扯过棉被掩住了肚子,却是一时之间想不出半点办法,正自百般焦急。
唐春色情急之下拦住李惜远:“你不能见她。”
李惜远怒道:“为什么不能见她?!”
唐春色把声音放柔:“她得了病不能见风。”
李惜远皱眉:“是了,你到底会医病还是不会医,一个不能见风的寒疾医了大半年还没有好,居然在江湖中算是个神医,真是可笑。”
唐春色这时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名声:“已经好了大半了,如今是万万不能见风。”
李惜远冷笑道:“这房屋之内,哪来的风,难道她平素就不出入上下,洗漱吃饭全在床上么。就算全在床上,也要掀开帐子一角给她递进去不是么。”
唐春色拦在前面不肯让开,为难道:“真的不能见,别见好么?”
李惜远略微沉吟:“你搞什么名堂?”
两个人彼此对望,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对待对方。
白情薇在帐子里低声道:“皇上,罪妾得蒙皇上亲自探望,虽九死亦未能报答,如今罪妾久病卧床,容颜凋零,实不愿皇上看到罪妾此等模样。皇上一向待罪妾恩宠有加,万望保全罪妾的心愿,留罪妾从前的面目于皇上心中。”
李惜远闻言有些难过,他对白情薇虽然不算钟情,却也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还她自由,放她离开。听白情薇说自己憔悴失色,柔声道:“情薇,朕既然来了,怎能不看看你便走。”
白情薇低声道:“皇上,罪妾万死,皇上就再宽恕罪妾这次吧。”
李惜远没有说话,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白情薇素来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个女子,得到自己的宠爱也是因为她的聪明机智,绝色的外貌最多占到三分。如今居然会开口说出忤逆自己的话来,真是不可思议。
唐春色和白情薇都知道假如李惜远看到了如今的真实情况,事情真就不好收拾,可一时谁也没有好办法。
李惜远伸手去掀床帐,唐春色心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李惜远回头看了他一眼,唐春色拉着他:“我从前说过我家园子比水天一色园好看,皇上想不想去看看。”
李惜远笑道:“水天一色园,你还记得那里。”
唐春色点了点头,脸色却变得红了。
李惜远笑道:“你家的园子,我从这边进来,虽然没看见全貌,也可领略风采于一二了,的确了不起。”
唐春色笑问:“皇上能待几天,我的院子更好看。”
李惜远奇道:“难道你还要留客不成?”
唐春色点头:“皇上如果肯去我那里做客,真令蓬荜生辉。”他脸上一片诚恳,心里却苦恼的很。
李惜远站在床帐前,半晌道:“春色,你进来这间屋子都是犯忌讳的,你可明白?”
唐春色不知道他怎么想起这个,谨慎答道:“医者父母心,何况、何况…皇上知道的。”
李惜远笑了笑:“走吧,先去看看你的院子。”
唐春色身上几乎被冷汗浸湿,终于得到他这句话。
白情薇在帐子后低声道:“罪妾恭送皇上。”
李惜远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和唐春色并肩出去了。
路上唐春色觉得心情暂时舒畅些,努力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惜远忽然道:“春色,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朕不能见白情薇?你不要告诉朕是因为她生病了,难道朕就这么好骗么。”
唐春色苦恼皱眉:“皇上,我说了真话你可不要生气。你觉得她在宫里活的快乐么。就算是她表现的很快乐,内心里也苦闷。她惟一的快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