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青瓦台被毁,也就失去了权相要收编这个势力的初衷。按照唐少先生之分析,青瓦台的真实势力并不是十分强大,真正有用的是瓦子巷里那些姑娘们掌握的情况跟眼线。所有的男人在床笫之间时最不懂得保守秘密,他们甚至不惜以骇人听闻的重大机密来哄那些青楼姑娘们的欢心。这些消息往往是最真实、最有价值的,若能把这些东西系统地拼凑起来,榨取其中最精华的内容出来,则京师里各道衙门、各派势力之间的繁杂故事都要被权相尽数掌握了。——这是权相的如意算盘,唐少先生猜得到。
“我们不管,还会有人管!”权相得意地笑道。“哦?”唐少先生皱眉,转而明白:“还有六扇门的人,还有红颜四大名捕一伙人在,相爷只要坐享其成便是了?”他由衷敬佩权相的老谋深算。只要看住战斗的核心,什么还能逃得过权相的掌心?
唐少先生退下,回到自己的住处马上放出了一只鸽子。跟以往不同,他这只鸽子的腿上并没有附上任何书信消息。这只鸽子穿过京师里数座黑黢黢的高大楼宇之后,飞到大相国寺的钟楼左近。有个鬓发斑白的人迎风立在黑暗里,鸽子飞来,这人忽然抬起右臂。鸽子温顺地落在了他的右臂上,咕咕地叫着。这个人脸上露出了笑,洁白的牙齿在黑暗里闪闪发光。鸽子,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可以向青瓦台放胆杀戮的信号。唐少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权相坐山观虎斗的打算,便一定要派人出来为权相唱一台精彩好戏。而这个做戏的人非他,便是曾经在长街上要跟温凉过招的唐月亮。
唐月亮抚摸着鸽子光滑的羽毛,仰面看了看,无星无月,似乎京师的天空正酝酿着另一场晚冬的雪。“冬天即将过去了啊!”唐月亮这样叹息道,说不清自己是否为这无情逝去的岁月而感叹,还是感伤郁郁不得志的今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未来的日子里,他的“半月一杀”必定能在京师交锋里一展身手。对手呢?是舒自卷还是沈镜花?抑或是这两个大人物手底下的任何一名属下?
“啊?雄飞已经没了么?”红袖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喉咙也马上哽咽住。站在她面前左手握刀的小关脸色亦是充满了抑郁,他们两个为了援助嫣红,拼斗谈大先生与“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雄飞壮烈牺牲,救得小关全身而退。
“这个仇,我们一定……”小关说不下去。毕竟,现在舒自卷已经穷途末路,雄飞的仇什么时候能报尚属未知。“舒大人已经入京来了?”红袖招想起了最重要的事,那也是沈镜花心里最为看重的事。
小关点头,抹去了刀刃上未干的血迹,想必“入京”这两个字代表了一场又一场无止境的劫杀。红袖招举步要走,小关跨步拦住她道:“小师妹,你要往哪里去?”他们都属于“快刀无情门”下的弟子,而红袖招年纪最小,容颜最艳,曾经是雄飞跟小关共同暗恋的人。
“我要去禀报大龙头,为保护舒大人早作打算。”红袖招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保护舒自卷这件事比单纯的同门师兄之死要重要得多。
“保护?能保护得了么?又能保护得了多久?”小关神色凄怆地说。他把刀小心地插回到腰带中,似乎手都因激愤而颤抖。“舒大人错手杀了十九皇弟,铁帽子王秦天罗已经纠集了京师附近全部六扇门的好手,誓要捉拿舒大人。同时,秦天罗下了令,跟舒大人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便按反贼流寇处置!这一道令下,舒大人昔日的同僚、朋友避之唯恐不及……”
“大龙头,她不是那样的人!”红袖招重重地说,在她心里已经把沈镜花尊敬为天人一般,容不得别人半点言辞侮辱她。
“就算沈镜花出手,你们青瓦台全部姊妹兄弟出手,可能对抗得了铁帽子王跟京师六扇门里的人马么?”小关脸上更多的是暗淡,这一夜他似乎老了好几十岁。不单单是因为雄飞的死,更因为对前途彻底失去了希望。人活着,如果没有了希望,便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斗志还是自尊。
“师兄,你几时变成了这样没有骨气的人?”红袖招神色一变,“咱们‘快刀无情门”下,义气为先。雄飞已经死了,大龙头跟舒大人有难,在公在私,咱们都应该拼了这条命也要向追兵讨还这个公道。你说呢?”
“师妹,我……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小关有些讷讷的,脸色也稍微发起红来。
红袖招急促地道:“快说,师兄,时机不等人,我该去禀报大龙头了!”
小关想了想,咬咬牙道:“师妹,你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心里有你,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跟你共同退出江湖,归隐于山林,过属于咱们两个的新的生活。”红袖招听了他的话,神色一冷,但仍旧按捺着听下去。“昔日雄飞在的时候,我还顾念着兄弟的情分,不敢把这话向你表达;现在雄飞没了,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这句话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红袖招冷笑道:“师兄,大敌将至,你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么?”她素来对两个师兄十分敬重,却想不到小关在追兵重压之下竟然萌生退意。“师妹,如果你依了我,我就有办法保住咱两个的性命!”小关亮出了自己手里最后一招。“哦?你?你有什么办法?”这一下更出乎红袖招意料。
小关索性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吐露出来:“师妹,整个舒大人罢官潜逃一案,都是蔡相搞出来的一场戏。其本意似乎是志在‘忘情水’跟‘定海神针’这两个宝贝。据可靠消息,青瓦台跟这两样东西有莫大联系,而且蔡相大胆假设,它们就藏在青瓦台最高处,也即是摘星楼。这一计划的名字便是叫做‘逼宫’,意在逼沈镜花自陷混乱,露出宝贝的真实藏匿地点。至于舒大人,只是一个寻宝的饵或者向青瓦台动手的引子而已……”“哼哼,你又如何知道的?”红袖招压制住脸上的心惊肉跳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小关自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篆字金牌,上面是一个刀刻斧凿般清晰的“令”字。“这是什么?”红袖招问,同时眼神向四面瞧了一眼,但见夜色沉沉,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两个此刻正在青瓦台北的一条五尺窄巷里秘密会晤,这个约会,红袖招连沈镜花都没有通知便独自来了。
小关洋洋得意地道:“这块金牌在手,便等同于蔡相亲至。你说,咱们在乱糟糟的京师全身而退岂非易如反掌?”他把金牌在手上晃了晃,似乎深以为荣。“原来……你早已经投靠了权相了?”红袖招牙齿恨得咯咯乱响。 “知进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发扬光大师父的‘快刀无情门’,更是为了师妹的未来幸福。师妹,你就答应了我吧!”
红袖招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同门师兄竟然如此无耻。她强压住心里的怒火,缓缓地说:“师兄,这块金牌能否交给我保存,以免……”她故意沉吟不语。小关果然上钩,忙不迭地把金牌递了过来道:“师妹,只要你依了我 ,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他的声音蓦然顿住,低头向小腹看时,那里明明白白地插着一柄六寸六分的短刀,鲜血正疯狂地喷溅出来。
“入……破……刀?”小关艰难地叫着,觉得浑身力气都从那个创口里急速奔流出来。“为……什……么?”他望着千娇百媚的红袖招,眼前一阵阵发黑。“‘快刀无情门’有你这样的无耻弟子,实在是师门之不幸。这一刀,是我代师父执行门规!”红袖招脸色冷得像一池冻水。“你……你……”小关哀号着倒了下去。他犯下的唯一错误便是卖友求荣,而后又错误地估计了红袖招对于青瓦台、对于沈镜花的忠实程度。任何人都会犯错误,或轻、或重;既然是犯错误,便必定有犯错误的代价,或轻、或重。快刀小关为这一错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转眼间便无声无息了。
“师兄,你安息吧!”红袖招合掌向已经死去的小关道,“我之所以如此做,也是为了不损咱们‘快刀无情门’的清誉。你安心去吧!很快,咱们师兄妹三个便要在九泉之下会齐了。”她见此番青瓦台不保,先下了必死的决心,一定要报沈镜花之恩德。
这一晚,沈镜花并未有丝毫小睡。京师里的动荡不安,早就及时反映到她手边来了。“舒自卷已经入京,很快便要逃到青瓦台来——”这是最新的消息。她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传令下去:“青瓦台所有弟子,全神戒备,为迎接舒大人作好一切准备!”临了,红袖招又加了一句话:“为了舒大人之安危,青瓦台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