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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形势,若是能得林潇心甘情愿的帮忙,便胜券在握了。所以,自那日见过面后,秦三儿三天两头的就邀残月过来家中坐坐。
残月推脱了几次,后来实在赖不过只得过去。他还记得那是他头一回去秦三儿在郊外的家,甫一踏进院门的时候,他就皱了眉,颇有些严厉地对秦三儿道:“秦三公子,我林家的女儿就如此见不得光么?”饶是秦三儿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还没说什么,倒是被林曦听到了。那时候她从院门前的一株桂花下转出来,藕红的襦裙月白色的背子,脑后绾着简单的发髻,髻上插着一支花簪,另有一束头发落在胸前。她走得有些急,碰到了低垂的桂花枝,嫩黄的花瓣悉悉索索地往下落。
残月便瞧得怔住,眼看着一片花瓣自她的额头滑下越过鼻梁落到她嫣红的唇瓣上,眼看着她不耐烦地将花瓣抹掉,对他一瞪眼,怒道:“要你多管闲事!”他便很想笑,笑容尚未完全漾开,一股酸涩感便窜到了眼底。他看着她拨开桂花枝,一步步走过来,走到秦三儿身边,挽住他的臂弯,埋怨:“作什么又请他过来,凭白地受气。”
秦三儿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子,柔声道:“你大哥也是为你好。”
林曦哼哼,“好什么呀。若是他敢为难你,这大哥我不认也罢。”这话说得有些过分,秦三儿急忙转头要跟残月赔不是,却见到他眼底有类似悲哀的情绪。
“大哥,小曦被我惯坏了,你别跟她计较。”秦三儿说。
残月垂下眼眸,须臾,缓缓地低低地说:“她说的没错。”这只是一段很小的插曲,那后来林曦和残月渐渐熟悉了,相处的也还算融洽。他回回去,都能看到她不同的样子,比之从前,她贤惠了不少。她知道秦三儿喜(。。…提供下载)欢吃什么菜,喝什么样的茶,饭要多软茶要多烫。她终于成长为一个一个男人的贤内助,却不是因着他。
去的次数多了,饭桌上有时会多一两道他喜(。。…提供下载)欢吃的菜,她偶尔会生硬地对他说:“一个大男人吃饭这么文雅给谁看?多吃些,不然别人以为我们亏待你了。”他便会很满足,接着就很开心地多吃一碗饭。
她身体好像还是不大好,仍旧嗜睡,他便不惜一切代价寻来稀有药草。秦三儿喜滋滋地接过,不好意思地说:“总是劳烦大哥。”他也不多言,只是会多看她一眼。
这样过了没多久,某日饭后她为他们准备好了茶水便去午休,秦三儿头一次与他说到了正题。他听到只一笑,问:“若是我不答应呢?”
秦三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问,很认真地回答:“大哥,事成后我打算带小曦离开这里,不再过问朝廷之事。我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我想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不希望小曦受苦。”
他便不再问什么,只道:“我会帮你。但请你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他日她若受一点点委屈,秦翩翩,我定不会放过你。”
秦三儿毫不犹豫地道:“她若受委屈,别说大哥,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一日后残月来这里的次数更加多了,到后来应秦三儿提议他索性搬进来住。
随着皇帝日益病重,朝中两派势力斗争越来越明显,有时甚至能在朝堂上公然吵起来。皇帝总是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等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让着要他定夺时,旁边内侍便会尖着嗓音喊:“退朝!”
一行人恭送皇帝离开,太子望着夏秋然一笑:“堂弟近日满面春风,可是喜事将近了?”
夏秋然也是笑:“届时还望太子爷赏脸过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太子道,带着一众太子党轰轰烈烈地离开。
夏秋然别有意味地看一眼那高高在上地龙椅,跟凑上来的官员寒暄几句便也打算离开,走到外面的时候正巧看见皇帝面前的一位小公公正领着位御医急急忙忙地往前走,旁边还跟着刚刚离开的太子。他浓眉一挑,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对身后的某位官员道:“看来,太阳真的快下山了。”
回到靖王府后,他寻到在后面林子里练剑的靖王,看了一阵后随便捡了跟枯枝凑过去,数招后,枯枝点在靖王脖子上。靖王垂眼一撇,道:“武功长进了不少。”
夏秋然道:“全赖父亲教的好。”
靖王不说话,两人这样站了片刻,夏秋然忽然笑了:“父亲,时候到了。”
靖王了然,缓缓点头,问:“你想好了?”
夏秋然扔掉手里的枯枝,淡声道:“父亲,现在说这话不觉得迟么?当初你可是一心想要我爬上那个位子为你心爱的女人报仇呢。”
靖王不悦地皱眉:“那是你母亲。”
“母亲?”夏秋然大笑,“没有给过我一天母爱的母亲么?”
靖王怒:“夏、秋、然!”
“这么生气呀?”夏秋然哼,“当初你逼我杀死她儿子的时候不是很绝情的么?”
靖王愣住,半响才恢复表情,语气平静地说:“你都知道了。”
夏秋然其实很想笑,掀了掀嘴唇终究没有笑出来,话出口的时候语气里有几分悲凉的意味:“四年前我就知道了。所有自认为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老皇帝是因爱生恨,以为云妃给他戴了绿帽子,其实最恨的是父亲你!因为那根本就是事实。您别这样看着我,您敢对天发誓说那不是事实么?其实你跟云妃相识在前,所以她嫁给皇帝后,你恨她不忠于你们的爱情,更恨她后来日久生情爱上皇帝。二十多年前,你们立下赌约,逼着我们决斗,因为你们谁都不确定我们到底是谁的儿子。你们恨云妃,恨我和夏秋楠,认为我们是你们伟大爱情的耻辱,是你们人生的污点!”
他看一眼默然站在那的靖王,眼里都是悲悯,“另可错杀不可放过,后来秋楠死了,皇帝一瞬间苍老,自那后就时常病着,却慢慢地开始容忍我一步步侵占太子的势力。也是你故意告诉他我和秋楠是他的亲生儿子的消息的吧?呵,父亲,知道我其实是你的亲生骨肉的时候是不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两个儿子,还活着一个。哪一日我坐上那个位子,您可就是名真言顺的太上皇了啊!”
夏秋然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这一切可笑又可悲。他转身离开林子,步伐沉沉地踩在满地枯叶上,声音低缓而沉重:“我一直很好奇,等到那一天你们一同在地下与母亲相见,不知是以何面目?”他走出很远回头,见到往日意气风发的靖王站在那像个走到生命尽头的老者,他轻轻呼出口气,依稀想起了些往事。那是他和夏秋楠头一次见面,父亲牵着他指着那个脏兮兮地男孩子告诉他:“秋然,看到那个孩子没?那是你弟弟,但也是你的敌人,所以你们只能活一个。”他那时还很小,不是很明白,直到多年后他们彻底站在彼此的对立面刀剑相向,他终于晓得,那不是一个玩笑。他很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必须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有一年,他和秦三儿被送到一处学武,在那里他遇到了夏秋楠。他有一副和自己五分像的面孔,脸上的神情却僵硬得像个木头。他们每日一起学武,交流却很少,用秦三儿的话说,“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某一日,他得了空和秦三儿去河里抓了几条鱼烤了,秦三儿偷偷地给他送去一条,他只当没看见。却在吃完后躲在角落里看着秋楠拿着那条鱼狼吞虎咽到被鱼刺卡住。他莫名地难过,自那之后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对这个弟弟真正下得去手。他们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两人都留了情,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关了一年,秋楠不知所踪。后来再见到的时候,早就不是少年心性,比试的时候招招蕴含杀机。
秦三儿说:“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他们从不听劝。
后来。。。。。。秋楠死了。
一夜无眠,到半夜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病重,怕是撑不过今夜了。他急忙披了衣服和靖王一同进宫。到那的时候宫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皇帝寝宫,见到太子正跪在皇帝床边,低着头。皇帝看见他动了动手指,他走过去跪下。皇帝又挥了挥手,整个寝宫一瞬只剩下他们两人。
皇帝动动唇,艰难地道:“我对不起云妃,对不起你们。”
夏秋然默然。
皇帝睁着一双无神的眼,说:“我知道你要什么,可是,我不能答应。孩子,这个位子太冷了。”这是头一次皇帝以一个长者的身份与他说话,可夏秋然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出来后太子又进去了,没多久就听得里面一阵哀嚎,皇帝驾崩了。一众人同时跪下,他跪在最前头,望着面前紧闭的门,拳头在身侧握紧。
他想,皇帝定是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他几乎能确定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办了自己。他已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