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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抬头一看,吓得浑身瘫软:“皇,皇上……”
他飞起一脚踹过去:“该死的,你们都以为清妃娘娘失宠了,合伙欺负她是不是?!这是人吃的东西?!”
太监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去把明禧宫的人都给朕找回来,否则要你狗命!”他怒吼。
太监战战兢兢去了。
这当儿,珠儿挑了一担水进来了,看见皇上,也是吓了一跳。
“不是每天早上都有水车送水吗?”他一斜眼,看见珠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明白,送菜的既如此欺人,送水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复怒气冲冲地补上一句:“都他妈的找死!”
沈妈匆匆忙忙地进来了,文举劈头就问:“清扬到哪里去了?”
沈妈也是云里雾里:“我出去的时候她还在呢。”
“你到哪里去了?”
“到御医房去了。”
“去干什么?”
“娘娘最近老是睡不好,所以想请御医来瞧瞧。”
“御医不肯来是不是?”他的脸上,怒气毕现,额上青筋暴起。
沈妈声音都开始发抖:“就,就来……”
“把那送菜的、送水的,都给我砍了!”他咆哮道:“还有谁怠慢了明禧宫的,统统砍了!御医半个时辰内不来,也给我砍了!砍了——”
呆立的一干人等,都吓傻了。
皇上发脾气了,又是十几条人命——
“连人都找不到,留你们干什么?!”文举怒吼:“饭桶!”
明禧宫里,回荡着他的声音“饭桶……”“饭桶……”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心急如焚,却又漫无边际地在皇宫里象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急切地,要把她找到,内心深感恐慌而且充满自责,她难道,伤心绝望地弃我而去了?我怎么这么粗心,竟然又把她一人孤零零地留在了这危机重重的皇宫?
忽然,他停住,内心一阵颤抖,狂喜!
那,笔直甬长的红色宫墙脚下,顺着墙角走过来的白色身影,不是清扬么?
他欣喜得几乎要落泪,恨不得跑过去,一把将她狠狠地搂进怀里。
可是,他没有动,他看见——
清扬孤单的身影,忧伤的面容,寂寥地走着,象一片秋风中的落叶,象一页汪洋中的扁舟,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卷走,那感觉,凄凉无助,悲彻他的心怀。
她慢慢地走近了,抬头看见他,如常的表情,低下头去:“臣妾躬迎皇上回宫。”
他望着她,克制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感情,用尽量温柔的声音问:“你到哪里去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到先祖祠去了。”
“回去吧。”他说,转身便走。他不能再看她,他受不了了,他再也忍不住就要落泪了。
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明禧宫。
他注视着她,良久,她一直没有抬起头来。
“我饿了——”他突然说。
清扬便起了身,走进宫里的小伙房。
文举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系了围裙,端盆子和面,洗菜刷锅,片刻,伙房里就飘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她将桌子摆好,一碗豆腐汤,一碟清炒小白菜,一盘肉丝炒酸菜,一叠焦香黄脆的锅贴烙饼。他的鼻子催动了他的食欲,伸手抓了一个烙饼,正要张嘴咬,却举到她的嘴边:“你吃!”她垂首,静静地别过头去。
他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烙饼,顷刻,香气满嘴,鼻子,忍不住发酸……
他真是饿了,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一番风卷残云将桌上一扫而光。
他叹道:“撑死我了。”却又不甘心地添添手指头上的烙饼屑,砸巴着嘴说:“好吃!”抬眼望着她嘻嘻一笑,涎着脸就往她身上凑,她轻轻闪开,躬身道:“臣妾去给皇上备茶。”一抽身,便出了房门。
笑凝固在脸上,他顷刻间就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坐在了凳子上。
她的态度,这样谦恭,无形之中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的刻意,这不是她在生气,而是真正的息心止步。
他还没有完全地拥有她,却已然失去了她。
他的眼前又滑过空灵方丈那张薄薄的信笺,那两行小字,他心里涌起浓浓的恨意,究竟是谁在阻碍我们?!是空灵?是文浩?是使命!
清扬端茶进来,上了茶,正要缩手,却冷不丁被他捉住,她象触电般,急切地收手,他却不肯舍弃半点力气,顺势一拉,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她没有挣脱,也没有迎合,无声地承受。
他的泪,静静地滑落。
他想告诉她,他知道了她的秘密,知道了她的隐忍,知道了她的所求。但是,他不能说。那个秘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替她掩藏,他不能,再让她受伤。他不在乎,她出身如何,他在乎的,是她内心的伤痛和苦楚。
他实在是太爱她,爱得不知该怎样来表达,临到末了,竟是无言。
而她此刻,除了悲哀,还是悲哀,无尽的悲哀。
让他忘了我吧,让我可以象风一样,无影无痕。
刚过晌午,太后就率领着大队人马回了皇宫,一下鸾驾,就知会涂公公:“到明禧宫请皇上回正阳殿,哀家已聚齐众大臣等候皇上商议国事。”皇后立在她身后一脸惊奇,皇上急匆匆地回宫,竟又是为了清扬,他不是冷落她很久了吗?太后,怎么就如此肯定皇上一定在清扬那里呢?我不知道的事情真的是不少,我想不到的事情也真是太多了。
皇上匆匆回了正阳殿,太后一闪,进了明禧宫。
“清扬,你还好么?”太后问。
“还好,母后。”清扬回答。
“前段时间皇上冷落你,宫人们是不是也多有不敬?”太后关心地问。
“还好,母后。”清扬语气平淡。
太后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感触么?”
清扬摇摇头。
“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在宫里,有了皇上的宠爱便有了一切,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便失去了一切。”太后盯着清扬的脸,柔声道:“皇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复低声问:“你还是执意不肯应允他么?”
她仍旧是摇摇头。
“唉——”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地说:“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佳节了,宫里会搭台唱大戏,你可要早些到,不然,位子又会被别人占了去。”
八月十五中秋夜,宫中唱大戏。
皇后正在集粹宫梳妆打扮,忽然听见宫女惊喜的叫声:“皇上!”
她回头一看,皇上已经进了屋,伸手正要去抱心慈,她一愣神,连行礼都忘记了。皇上抱起心慈,无限怜爱地亲了一口,才转身过来,对皇后说:“好了没,时辰到了。”
皇上原来是特意来接她去听戏的,她入宫近四年,这还是头一回,皇后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啊,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她连声道:“好了,好了。”喜滋滋地跟在皇上身后出了门。
有皇上亲自来接,陪着出席,还要梳什么妆?这样的门面,蓬头垢面都有脸了。
妃嫔们早早就到了,只等着皇上和太后,只听公公一声高唱,太后到了,皇上抱着心慈也到了,身后还紧跟着皇后。
坪里登时鸦雀无声。
皇上在前坪站住,目光扫过众人,他看见了清扬,她站在人群极不显眼的一角。
他不说话,径直上座。
前排三个座位,依次是太后、皇上和皇后,太后的座下,应是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妃子。
皇上落座后,皇后落座,各位妃子也各就各位。德妃因为生了皇长子,颇有些自得,再加上前些日子去归真寺和温泉行宫,皇上一贯钦点她位居后宫第二,这次,她便理所当然地坐上了太后座下的位子,看着众妃嫔见怪不怪的目光,她愈发地显出些踌躇满志来。
太后见德妃如此不惭的举动,微微有些不悦。
皇后看看德妃,心中冷笑,到底是出身卑微,没见过大世面,给她几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了。料想皇上未必喜欢她如此作为,偷眼去看,果不其然,皇上的眉头已经皱起,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而那头,太后脸色严肃。她以为有了皇长子,便可侍宠而骄了吗?岂不知,这更是犯了宫中大忌。皇后有些幸灾乐祸,笑得也更甜蜜了。
德妃还自以为是地坐着,丝毫不觉得气氛的异样。
皇上眼见清扬悄然地坐到了后排,他突然想到,她只是,不得不来,因为不来,只会让自己更加抢眼,所以她才会这样低调,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听戏,片刻之后就打算离开。
你想低调,我偏要高调,我要让宫人们都知道,就算没有子嗣,你,清妃娘娘,还是皇上的宠妃!
他忽然高叫:“清妃!”
清扬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