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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后,对她成见已深。
既然德妃不合适教育皇长子,那就让我来推一次澜,助一次波吧。
皇后脸上,又浮现起那惯有的诡异微笑。
德妃,你得罪的人太多了,连太后都看你不惯,而曾经庇佑过你的清扬,你平日也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她已无心管理后宫,这次,我看谁还会来救你?!
能生下皇长子算你好命,接下来,就由不得你了——
皇后“嘿嘿”地笑出声来,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德妃闲坐宫中,无所事事,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御花园里太后将她一顿训斥,把她吓得不轻,而近日,太后不来她这里,反而更是频繁派人将皇长子抱了去,不知干什么,宫里传言更是纷杂,说什么的都有。她恍惚觉得,大祸就要临头了。
她出生卑微,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比起宫中达官贵人家小姐出身的妃嫔,实在是不起眼,因了皇上一次偶尔的宠幸,她竟然怀上了孩子,又因为太后和清妃的严密保护,又生下了皇长子,从此一跃飞上枝头成凤凰。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看到了皇上和太后不满的目光。她没有背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后说自己的坏话,生下皇长子招人嫉妒也是可想而知的。她知道,自己有时候太过招摇,可是,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自己想出众,而是别人在背后推搡怂恿的。
唉,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太后既然说“皇长子是否归属你的名下还无定数”,想必已经有所考虑了,她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也确实如太后所说,缺乏礼数,但入宫几年,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宫中的惯例。皇长子如果被指给别的妃子,那他这个出生卑微的生母,不是被打入冷宫,就是被赐死。
她不禁双泪长流。
太后绝不会允许一个出生卑微的后宫女子成为将来的皇太后,尤其是被她认定为“目无长幼,不懂礼数”的自己。
皇长子,是自己的荣耀,也是自己必死的理由。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字,无法改变,那么,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这宫里,谁都不可相信,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只有清妃。太后已经起意,作为一个母亲,她总得为自己的孩子留下点什么,去求求清妃,如果她肯答应领养自己的孩子,太后一定不会拒绝,那我的儿子,至少可以保得平安。
德妃默默地站起来,向外走去。
“德妃妹妹,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德妃抬头一看,皇后正笑吟吟地拦住自己的去路。她心里一惊,连礼都忘了行,看着皇后瞠目结舌。
惊恐的神态入皇后的眼帘,皇后悠然一笑:“妹妹怎么如此害怕,难不成见到我是见到鬼了?”斜眼见德妃站都站不稳了,心中冷笑一声,真是没出息,连强自镇定的模样都装不出,复叹口气,又说道:“虽然奉了太后懿旨,可我却不想为难你,只是……”
原以为皇后厉害,见太后倒向她那边,便借那天御花园的事来秋后算帐,没想到,她这么说,难道,是太后已经决定了,派她来降旨?德妃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没想到竟会怎么快……”
不要我多暗示,她竟然就着了道了,皇后偷偷抿嘴一笑,换上一副悲伤的神色,轻声道:“妹妹,你不要怪我,我也替你求情来的,你知道,太后的懿旨,我也不能违抗。”
德妃啜泣起来:“太后还说什么没有?”
皇后凄然地摇摇头。
德妃瞪大了双眼,不甘心地问:“太后没有安排皇长子么?”
“不管怎么说,皇长子也是太后的亲孙子,你放心,太后不会亏待他的。”皇后假意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妹妹你就放心去吧。”
德妃听皇后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追问,只强忍着悲痛叩拜下去:“谢太后恩典。”
皇后一挥手,宫女将三尺白绫呈上,德妃颤抖着接过白绫,忍不住放声大哭。
“妹妹,痛痛快快地去了,太后或许感念你的听话,好好安抚皇长子,姐姐也只能说这些了。”皇后缓缓地说了最后一句话,走了出去。出了德妃宫邸,回头小声吩咐公公:“将大门关紧了,不准任何人进去,等德妃自缢了,确信无救,再去报丧。”
德妃进了房,梳洗完毕,见太后还未将儿子送回来,不禁悲从中来,儿子啊,娘竟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太后,你也太狠心了!非要是生生拆散我们母子。
她愣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听皇后的话,太后好象还没有指派儿子的养母,那么,清妃那条路,还是可以行得通的。她急急地提起笔来,给清妃写了一封信,封好,交给自己的贴身宫女,跪下恳求:“请你务必将此信交给清妃娘娘,来世我当牛做马报答你。”直到宫女向天盟誓,她才黯然松手。
时候已经不早了,太后将儿子抱走,定然是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的亲娘是如何死的,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如果被我搅了局,想必会更加讨厌我,死已是定局,就照皇后说的,痛痛快快地遂了太后的心愿,也许,太后感念我的听话,会更加疼爱儿子。
想到这里,德妃毅然踏上凳子,将头套进白绫,在心里默默地呐喊了一声:“儿子,你要快快长大,将来为娘报仇!”
一蹬脚,踢倒了凳子。
一缕香魂,顷刻归天。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瞒天过海又奸计得逞 冤死托孤竟山重水覆
皇后离开德妃住处,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庄和宫。
太后正在喂皇长子吃点心,见皇后抱了心慈进来,很是高兴,先就探手摸摸心慈的脸颊,仔细地看上回的抓痕好了没有,又关切地问最近的饮食起居,皇后一一回禀。
“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太后问。
“母后见气了?早几天因为心慈脸上结了痂,怕吹风,所以没出来,今天天气好,就抱了她到德妃那里找皇长子玩,德妃说太后抱走了,这不,我就到庄和宫来了。”皇后说。
“德妃在干什么了?”太后随口问道。
“没精打采地坐着,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问她一句话,半天都没反应。”皇后边说边盯住太后的脸看。
太后一副漠然的样子,淡淡地说:“她要是知道反省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马上又象想起了什么,问道:“她是不是还那样,见了你连问安都想省了?”
皇后悠悠地答道:“算了,我看她精神恍惚,懒得同她计较。”言下之意,一是表明德妃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为,二是暗示太后德妃有点不对头,为她“自缢”做好铺垫。
果然,太后变了脸,从鼻腔里“哼”一声道:“朽木不可雕也!”复又叹道:“想当年我生下皇长子,不但没有骄横跋扈,反而更加谨慎,如今德妃,到底是没有家教,烂泥敷不上墙。”沉吟许久,忽然问道:“皇后,你看,后宫之中,谁适合抚育皇长子?”
皇后思索片刻,说:“要说德行端正,还是清妃比较合适,若论出身,合适的人就多了。不过,如果德妃能改,孩子能跟着自己的亲娘,当然是最好。”
皇后之所以这么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太后偏心清扬,后宫之中谁人不知,皇长子指给谁,最后还不是太后说了算,她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时也讨得了太后的欢心。如果不提清扬,太后不见得高兴,反而会认为自己小气。再说了,她这番话,其实仔细想想,也没说到实质,圆滑得没有任何漏洞,倒好象什么也没说一般。
“你说的,倒也实在。”太后舒心一笑,心里暗想,皇后,到底是个精明人,话虽然说得世故圆滑,听着倒也舒服。尤其是她首推清扬,还真有点出乎意料,想必经过这么多事,她也长进了,学会大度了。太后颇感欣慰,不由得拉起皇后的手,由衷地赞道:“不错,有个皇后的样子了,你要是早这样懂事该多好啊,这才是哀家钦点的皇后嘛!”
这还是太后头一次如此开心地夸自己,皇后还不太敢想,她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母后,我现在改,也不晚啊——”
太后愉悦地说:“不晚,不晚——”
时间过得挺快,太后探头看看天色,自言自语道:“不早了,该送皇子回去了。”
皇后也探头看看天色,心中暗揣,怎么报信的还没来?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眼珠子一转,说道:“再让他们玩会吧,宫里又没其他孩子,这俩孩子,平时都挺寂寞的。”
太后望望床上,两个孩子抱成一团,玩得正欢,想想皇后说的也在理,看着自己的孙辈,慈爱地说道:“好吧,好吧,再玩会。”
皇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