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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退下……哀家有话对皇后讲!”太后虚弱地睁开眼睛,向来精明锐利的眸子,此刻黯淡地一丝精气也没有,眼白全是一片混沌的暗黄,瞧这让人心里发毛。
跪在一边的柳梦溪闻言,惊得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柳妃,你先退下吧!”沁雅看她眼中藏恨看着床上的人,又转而怒视自己,也不想与她计较,冷声道。
太后似乎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又把眼睛闭上了。
柳梦溪恨恨地站起身,从奶娘手里猛地扯了萧崇抱在手里。她大概气极,用力过大,小孩子吃不得疼,哇哇大哭起来。柳梦溪也不哄他,急急走了出去。
沁雅见此,暗自一叹。俯下了身子,轻声道:“母后,您有是么话要交代臣妾吗?”
太后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喘了几口气,沙哑地开口道:“你进宫几年了?”
“回母后,臣妾是和泰元年秋入的宫,算起来,今年正好是第六年。”沁雅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问她,但是依然仔仔细细答了。
“六年了啊!日子过得还真快啊!”太后若有所思的一叹,转而道:“记得你入宫那时候,凤辇从正泰门的正门抬进来,那情景,真是让人毕生难忘啊!”
沁雅看着她闭起眼,脸上微微泛起微笑来,心中讶异不已,还以为她是回光返照,心里一沉,对着旁边侍立的太后近身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忙附耳过去,听了她吩咐急急出去传达旨意。
“承蒙母后垂青,臣妾才得意侍奉皇家。”沁雅心里着急,胡乱应了一句。
“呵呵呵呵,这话说的好生花俏!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太后复又睁开了眼,眼角因着笑容,堆起层层叠叠的皱纹来。
“臣妾有罪!”沁雅低下了头。
“这几天,每日都病得昏昏沉沉的,总是做不完的梦,梦见了先帝,梦见了彻儿小的时候,还梦见了阳儿……”
“病中总会想起些往事,过几日就好的,母后放宽心便是了。”沁雅心里有了计较,这是将死之人的征兆,看来,老太太是没几日了。
“你真这么想?”太后蓦地抬眼看着她,眼睛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浑浊,清明了许多。
沁雅被她看得莫名地心虚,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你是个聪明人,比我所能看到的,还要聪明许多!”太后忽然拖起长长的语调,说道:“知道吗?在之前,我也很好奇,文鸿绪的女儿,会是个什么样子?”太后脸上的表情似乎轻松了许多,看着沁雅的眼睛,道:“大婚那夜,你说的话,不仅打动了我的儿子,也打动了我,更打动了这个国家!”
沁雅听她这样讲,倒也没有多少讶异,毕竟,在那个时候,她的身边,到处是耳目,太后知道,也很正常。
“如果,梦溪有你一半的聪明,又怎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太后忽然话锋一转,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悲伤地摇了摇头,道:“最可悲的是,她还一点不自知。”
“柳妃也就是心地直些,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沁雅柔柔地说道。
“你知道为何哀家会放心把后宫交给你吗?”太后眼珠子涩涩地转了一圈,又突然来了一句。
沁雅很坦白地摇摇头。
“因为你有容人之量!我想,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梦溪做的是不对,可是,那背后挑拨她的人,更是可恨!哀家秘密处死了张氏,皇帝就没再追究,这件事上,你又让哀家对你刮目相看!”
“母后谬赞了!”沁雅低低一回。当年自己小产,一气之下,她对萧彻说了‘我心匪鉴,不可茹也’,到最后,以张嫔的死,最终了结了风波。她也深知,如果真的一追到底,怕是这后宫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脱得了干系,后院起火,殃及国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你知道吗?当年哀家进宫的时候,跟你可不是一个样,争强斗很,锋芒毕露,想来,真是恍如隔世啊!”太后忆及当年,似乎整个人都焕发出神采来,连病气都被驱走了几分。
沁雅也微微一笑,看着她。
“‘不争就是争’,先帝的淑妃曾对哀家这么说,今天,哀家在你身上又看到了这句话的影子,可是,你比她要聪明,她把所有的赌注都下在一个男人身上,赌这个男人会爱她一生一世,她的赌注,是女人的痴傻,所以注定了这一局,她会输的一败涂地!”
这些往事,沁雅进宫后,也听老人们说起过,淑妃系先帝宠妃,曾经椒房专宠长达五年,可是,最终因争风吃醋让先帝厌弃,打入冷宫,抑郁而终。自然,宫内也盛传,这是当年的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使计谋离间的结果。当年先帝原配皇后薨,后位悬空,先帝因宠爱淑妃,欲立其为后,但是按礼制来讲,应该是贵为四妃之首的贵妃柳氏晋封,所以,先帝也是陷入两难。但后来淑妃出事,贵妃就顺理成章荣登后位。至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又因为先帝生母被尊为皇太后,可谓一生尊荣至极!
“彻儿这孩子,志向可要比先帝大得多!他是个注定要缔造一个堪比文景、贞观、开元几代盛世的经天纬地的君王,哀家,很欣慰,也很为他骄傲!”
“臣妾也是!”沁雅笑看着她,点点头。
“皇后,是一国之母,不仅为天下女子表率,更是要做很多普通女子所不能做的事情。她是帝王的妻子,也是帝王的丞相,更是帝王的御史,帝王的眼睛!很多事情,别人不能说,不能做,但皇后可以说,可以做,在他昏聩的时候耐心地劝导他,在他无助的时候安抚陪伴他,在他成功的时候,站在他身边,鼓舞他,分享他的欢欣,这才是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你,明白吗?”太后语音未落,浑浊的老泪已经顺着眼角缓缓地滑落,就像枯树皮沁出的树脂一般,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沁雅不敢说自己没有恨过她,可是,此时此刻,听她交待自己的这些话,她是从心底承认了自己,肯定了自己,所以,才要把萧彻托付给自己。自己如今也为人母,能够深深地体会她对儿子的爱。她一生经历了无数宫廷巨变,历经了新旧权力的更替,可以说,没有她,萧彻根本不能坐上龙椅。今日的帝位,是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艰辛才换来的!她如今心中眷恋不舍,放心不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沁雅深深地凝望着她渴求的眼睛,一眨,两滴眼泪落了下来。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此生,一定会坚定不移地陪皇上走下去,哪怕是天塌地陷,臣妾,也不会离开皇上半步!”沁雅说完,牢牢地抓住太后从被衾里挣扎着伸出的手,重重地一点头。
“哀家相信你!”太后露出满足欣慰的笑容,微不可闻地抽动着唇瓣,逸出两个字:“谢谢!”
注:
西汉文帝、景帝两位皇帝休养生息,使国力大增,给后来的汉武帝积累了足够的钱粮打匈奴,史称‘文景之治’。
贞观之治,介个不用解释啦~~那部HLL滴电视剧,不知道大家看过米※※※呵呵~~
开元盛世,即唐玄宗李隆基所治下的朝代。(介个MS也是废话~~嘿嘿嘿嘿~~~)
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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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雅站在慈寿宫的夹道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细细地揉揉眼睛。过道的风吹上来,让人连背脊都凉透了。沁雅此时却毫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这风吹在脸上畅快淋漓,精神为之一振。现在,外面等着她的,是惊涛骇浪,在萧彻回来以前,她一定要稳住局势。
等她觉得眼睛已经不再红肿了,才慢慢启步走出去。
又是一片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如今殿外的人更多了,连一些公侯家的命妇也在其中,可见是得了消息,来探听虚实的。
沁雅道了一声‘平身’,便眼尖地看见宁馨从另一边走来。
“如何?”沁雅迎过去,低声问道。
“已经派了快骑前去,皇上此时正在直隶马平将军营中,算算路程,若无意外,傍晚便可到达!”宁馨答道。
“派的人可妥当?”沁雅想了想,又问。
“主子放心便是!”宁馨一福身,退到她身后。
“嗯!”沁雅点了点头,凝眉望了望天色,阴沉沉地连一丝阳光都不透,日晷孤零零地矗立在汉白玉广场上,没了用处。
“皇后娘娘,臣妾斗胆,敢问一句,为何拦住臣妾等人,不让我们进去看看母后!”沁雅正忖度着天会不会下雨,突然,俞妃从人群里站出来,当众责问她,柔柔的语调里,敛着强烈的咄咄逼人之势。
“是啊是啊!为何我们不能见太后,我们已经等了三天了,连一面都不曾见到!”俞妃言一出,整个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