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缆绳随即被拦腰截断,凶神恶煞的家伙们一举摧毁了逃生者的生命线。漆黑一团的海天,恍若轰然推倒一局悬空的“多米诺”骨牌,长长的引桥从头到尾被牵动,“轰隆隆”相继坠落,连同桥上那些誓死追随的“袍子”,统统掉进冰冷恐怖的大海,雪亮的浪花高高飞溅。
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珍珠般飞扬在浪尖,飘散在海风中,一个个美丽诱人的泡影,不曾挣扎,悄无声息地破灭,丝毫不留痕迹。落水者没有喊叫,他们甚至于没有挣扎的念头,坦然成为牺牲品,在死亡降临的最后时刻,他们坚信肉体毁灭的同时,必将赢得灵魂的升华。他们笃信不疑的邪恶信仰,诱骗他们毅然决然地放弃美好生命,在月光下匆忙蜕变,在阴影中惨遭诱杀,他们一如恋爱花朵的蝴蝶,至死不渝。
大海辽阔,月明千里。皎洁的月色,动人心魄。“白大袍子”们纷纷舒展身子,无声无息地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盲目追随,身心维系缥缈的波光和月影,他们比较那些飞舞的水珠子更加脆弱,他们在水中呈现生命的无言结局。大海上,好似开满洁白的百合花。
吃人的异兽大天使,欣然领会“白袍子”的心意,万分激动哪,它禁不住在海水中撒欢儿,上下翻腾。它那黑糊糊的巨大身影,往返穿梭,舞动的锋利爪子,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涛,“哗啦啦”震响。雪白闪亮的浪花,高高卷起,迎风飞扬,后浪推动前浪,“癞蛤蟆”的海浪前赴后继,巨大的黑影子轰然覆盖,刹那间就将鲜活的生命吞没,一个紧接着一个。死难者的沉默,反衬血腥屠杀事件本身,越发毛骨悚然。
诱惑人心的生死游戏,在“海市蜃楼”愈演愈烈,痴迷者争先恐后自投罗网,徒劳地舍生忘死,洁白的泡影纷纷破碎,心底仅存漆黑的噩梦幻影,“袍子”们终究粉身碎骨,荡然无存。大海很快恢复平静,唯有那凶恶的蛙鸣般的低吼声,依然随风飘荡,余音缭绕动人心魄。
“曙光”号金黄色的油漆船名,在月光映射的船头依稀可见,这艘破损不堪的渔船,眼下成了蜃城港湾的孤岛。希望的曙光在他们心底乍现,唯有那些真正的“宝珠大法”的高层精英人士,方才能够安然抵达。那些被邪教犯罪团伙无情抛弃的人,凄惨地沦为“癞蛤蟆”的腹中之物。
针对财富与权力的巧取豪夺,恰似冷酷的吃人禽兽,自古从来生生不息,原始的冲动穷凶极恶,冷血鬼魅套用形形色色的邪教袍子,看似温文尔雅,骨子里同样蜷缩凶残本色。欺世盗名的谎言,活像无影无形的吸血蝙蝠,如水月光中婀娜多姿地上下飞舞,榨取“白大袍子”的血肉和魂灵,他们苦苦追逐直到大海上的蜃城,一路上都不曾回头。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至死都不曾明白,他们是被一张邪恶信仰编织的罗网吞噬。他们至死也不曾怀疑,粉身碎骨,然后升上永生天堂,仅仅只是敛财的骗局。
渔船狭小的甲板上,雾气飘浮,潮气逼人,几个卫兵手忙脚乱燃起一堆篝火,用以照明和取暖。火苗子“噼啪”作响,猩红的身影气焰嚣张地舞动,它们连绵起伏向漆黑夜空飞腾。汪教皇拼命挺直身子骨儿,他竭尽全力假装强悍,他那僵尸一样煞白的脸孔,映照着猩红火光,冷汗珠子一颗颗晶莹发亮。
好的,好的,好得很!他在心里如此这般感慨。只要填饱异兽的肚子,它自然也就不会闹腾啦。新的秩序,新的等级,崭新的殿堂,很快将在这儿重新建立。哇啊,我安全了,成功了,荣耀了,一人高高飞升,哪管别人的死活?
他刚刚披上身的金褐色绸巾,“呼啦啦”迎风招展,狂妄地上下翻飞,他仿如一只长了金色翅膀的黑色蝴蝶。蜃城的又一位新主人,由于意外获得“黑大袍子”的地位,难免忐忑不安。他暗自咬紧牙关,缓缓举起右臂,神情庄重,仪态万方。在他的手中,小心托起了那只象|书|网】征邪教最高权势的埙。独霸权力的美妙时刻,他等得太久了,感觉真是太好了。
万分满足,他深吸一口气,轻蔑地瞟了一眼,那个跪在他脚下瑟瑟发抖,可怜巴巴的新护法。归根结蒂,他是真心实意感激他的,真亏他下手。小福儿这小子,替自己搬开了珍珠小姐这块通向教皇宝座的绊脚石。如今,该轮到收拾他了吧?事不宜迟,权力的争斗,你死我活无情无义。干净利落地清除对手,并且还干得名正言随,迅速在“袍子”们中间建立威信,收罗人心,这结局太理想了。
赶快杀掉“小福儿”这个坏东西吧,斩草除根。决不心软,决不手软,他一再如此这般催促他自己。小福儿,也曾是陈教皇的心腹干将,他可是“小红人”呢,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床上能干,讨得女主子的欢心罢了。到临了,他居然恩将仇报,反戈一击,奴才亲手杀害主人。他呀,分明是一条不驯服的无耻毒蛇。他也曾在我的脚边,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天哪,决不能留下他。干掉他,自己才能坐稳“宝珠大法”的高位。从此以后,凭借手中紧握的权力与财富,蜕变成为精英贵族,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如同许多人梦寐以求。
就此打定坏主意,他恶狠狠毫不迟疑,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执行。”汪教皇的低语,冰冷彻骨,犹如一声蛙鸣般的低吼,严酷得震撼人心。小福儿闻听此言,情同遭到当头棒喝,他险些昏厥。此刻,他是人家罗网深处的困兽,可怜可悲的牺牲品。
“汪老头子”,他要杀了我!?啊呀,不会吧。难道,真的是为了要给新教皇报仇雪恨吗?绝对不是的。双手被反剪的小福儿,心知肚明。他在精神层面绝望崩溃,人立即瘫软在地上。事实上,自打他亲手杀死了心爱的珍珠姐姐,他已然心如死灰。
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豁出去。这位“新护法”铁石心肠,他嘴脸难看地哭叫,苦苦哀求,频频磕头跪拜,他甚至在地上打滚儿。他用他那尖细、尖细的嗓音,拼命瞎嚷嚷:“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珍珠姐姐,她是自己掉进大海里去的。哦,汪护法啊,不,是汪教皇!汪汪、汪……汪汪教皇啊,念在我们是多年的老邻居,您就饶了我吧。饶命,汪汪教皇饶命哪,汪汪?”他那尖锐的惨叫,一声更比一声高,一声声拖长尾音,隐约伴随旋律,好似禽兽的嘶鸣与哀唱,令人闻之心惊胆寒。
面对冷酷的老狐狸,他的哭喊和垂死挣扎,分明徒劳无功。卫兵们领命积极行动,高举寒光闪闪的匕首,蜂拥而上,他们活像一群黑色乌鸦,在月光下黑影幢幢。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海盗和杀手,他们突然扣动扳机开火,一阵疯狂扫射,黑的、白的“袍子”们蹦跳挣扎在硝烟之中,一个个袍、袖飞舞,身影晃荡,活脱扑火**的飞蛾。
教授先生不慌不忙掏出雪白的手帕,优雅地捂住口鼻。他低着头,鄙夷地冷眼观望,“海市蜃楼”又一幕争权夺利的血腥屠宰。一滴鲜血,飞溅在他那张冷酷、煞白的脸皮上,白色衬托鲜红,分外夺目。
枪声停了,大海涛声依旧。教授先生竭力挺起胸膛,深深地舒了口气。血肉横飞的场面,确实让人不愉快。作为“科技精英”人士,他可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宝珠大法”和它那帮子丑陋的家伙。可笑。眼看快到二十一世纪了。邪教?什么东西嘛。充其量,它顶多是他需要借用的工具,如此而已。现在么,他当然要把这件工具,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月光普照,湿漉漉的甲板银色闪亮,殷红的血水慢吞吞流淌。听耳畔海浪声声,他随之心潮澎湃,他深深地低下头,不禁感慨万端。教授看见,汪教皇双手捧住的那只埙,血色映照下,活生生鲜艳夺目。
教授先生面无人色,他踩着鲜血和尸体,迈开大步向前走。他弯下腰,使劲儿逐一掰开依然温暖的手指头,他把埙一把夺到手中。闭上眼睛,他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田。稍后,他和他的爪牙们,迅速脱掉用以掩盖身份的大袍子,把它们统统丢弃在篝火中,化为灰烬。原形毕露的海盗和杀手,他们在主子的使唤下,勤奋工作。他们动作麻利,拆下渔船上的木板,抢搭通向“黄金”号邮轮的简易行军桥。
圆圆的月亮,看似沉甸甸的,压迫在漆黑天幕上。汪教皇及其邪教党羽的尸体,在惨白月光照耀下,愈加显得面目狰狞,他们好似一群现出原形的精怪。汪教皇弹孔密布的黑大袍子,悠悠然飘起青色的烟雾。一丝刻薄的笑容,凝固在他脸孔上,随着生命的消逝渐渐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