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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
“邪教。”
亮晶晶的火光,映红了他那张无比惊诧的面孔,他分明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走南闯北的林文湛先生,自以为见多识广,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陈炜先生刚刚给出的答案。
邪教啊!古往今来,古今中外,不同名称和花样的邪教,以其相同的贪婪本性,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谋财,掠权,苦苦追逐利益本身。历经漫长岁月,形形色色的邪教,前赴后继,经久不息,迫害了多少无辜,吞没了多少生命?
历史上,关于邪教的血淋淋惨剧,桩桩件件令人发指,无不引人深思。无数血腥暴力的犯罪,永无止境的疯狂掠夺,触目惊心,罄竹难书。罹难者不计其数,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这只巧妙伪装成为宗教模样的“禽兽”呀,尽管穿戴了宗教外衣,华美的袍子底下,却是一具面目狰狞的骷髅,白得雪亮,空空荡荡,没有“真、善、美”的崇高信仰,没有爱,也没有友谊,更没有温暖的情怀。漆黑一团的坏家伙,擅长诱惑人心,唆使痴迷者心甘情愿向它奉献,活生生地被它掏空,为它粉身碎骨不回头。
霎时思绪万千,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想想这辈子,他还不曾真的害怕过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确感到胆战心惊。这趟寻常的海上旅行,竟然会不知不觉深陷在一张由某个邪教犯罪团伙精心编织的罗网,多么骇人听闻的谜底,非常离谱。想到这儿,他睁大眼睛,紧紧盯住“黑大个子”陈炜。他仔细审视他,反复推想他所说的话,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他所讲述的“宝珠大法”的怪诞故事,准确吗?核实了吗?怎么可能呢!嗯,不是因为个人偏见吧。
林先生当然注意到了,那个“白大袍子”的少年。白茫茫的迷雾包围之中,白袍少年浑身打哆嗦,他依偎在陈炜哥们身旁,耷拉着脑袋,轻声哀叹,他那自言自语的模样有些呆傻,让人由衷地怜惜。那些嘀嘀咕咕的低语,活像一群蜜蜂在飞舞,“唉,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他们把人扔进大海……三个亲兄弟,骨肉情深的好兄弟……‘青鸟’沉没……没了,没了,飞走了?”断断续续的句子,语焉不详,他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少年目光中深深的恐惧,却是那么样的分明。身临其境,身不由己,他也被莫名的恐惧感染,在如水月光照耀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他恍若从噩梦惊醒。
陈炜冷眼瞧着他,暗自咬牙,他忍不住补充,说:“林先生?依我看,这个所谓的‘宝珠大法’,就是利用‘末世论’,欺骗和胁迫人的邪教犯罪组织。他们打着‘传功’,‘奉献’,‘口吐宝珠’的美丽幌子,大月亮底下睁眼说瞎话,纯属胡言乱语。追根究底,它就是一出谋财害命的鬼把戏。”
“可我们尚不清楚,这座海上蜃城的底细。大幕迟迟没有拉开,主角尚未登场亮相。不过么,到目前为止,这个什么、什么‘宝珠大法’的排场,可不算小啦。好戏还在后头哩,对吧?”光标摇头晃脑,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忽闪亮眼睛,他那问询的目光,匆匆看一眼身旁独自出神的吉祥同学。
吉祥他呀,默默地望着戎蓉,迷恋她低着头,专心用手指头摆弄衣裙上那些蝴蝶结的神情模样。恐怕这一刻,他是魂飞天外,哥们所说的那些话,这位压根没有听见。
“嗯,我想,”林先生看看吉祥,又转而望望他身边那位身高马大的陈炜先生,试探地小声问道:“先生们,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哦,你想怎么干?”陈炜只是随口答话,态度淡然,他这算是讲礼貌。
合作?有主意,还是有能耐啊?哼,瞧他穿成那样儿。料子考究的笔挺的深色西装,浅灰色的丝质衬衣,深灰色闪光的领带,还有一双漆黑铮亮的礼服皮鞋。人模狗样的林先生,生意人吧,他想耍心眼儿,跟爷们玩“虚”的?别忘了,他林老板曾经夺人所爱。这种人,能靠得住吗?冷眼打量,看着这位西装革履的“林文湛”,陈炜迅速在心里偷偷给他评分,一个不及格。
“相比之下,我已经老了。你们生龙活虎。吉祥?依你看,你表弟,那个‘小福儿’,他肯帮忙吗?”林先生语调柔和,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问题。”吉祥心不在焉,随口答道。置若罔闻,他犹如置身事外,他的眼睛和心思,统统“粘贴”在那些漂亮的蝴蝶结上啦。
“亲爱的吉祥先生,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我在香港和马来西亚拥有工厂,还有房地产,以及一些商铺。唉,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唯有生命宝贵。我只要求,你和你的朋友、兄弟,你们能把我和太太,平安带离这个鬼地方。我情愿把戎蓉还给你,如何?”
哦,这是人话吗?!没等这位“林大老板”把他那些漂亮话儿说完呢,吉祥已经蹦起来,猎豹一样猛扑上去,他一举按倒了林文湛。吉祥沉着脸,摆足功架,那样子活像是个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那只愤怒的拳头,却停留在半空,仿佛被迷雾牢牢束缚,迟迟不曾落下。他心想,真的要挥拳打人吗,吉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他是人吗?
林先生被结结实实摔倒在甲板上,一点儿也不反抗,他索性闭上眼睛,安详地躺在月光下,他从容等待挨打。
“你混蛋!”吉祥一声怒吼,俨如小野兽的咆哮,劲头大,威力小。
林太太依旧低着头,依旧摆弄衣裙上的蝴蝶结,泰然自若。她是下定决心,处变不惊。死局,索性默然视之,她此刻犹如置身事外。
“啊呀,”一声惊叫,光标慌慌张张冲上去,他从背后下手,一把抱住吉祥,他把他强行拉开,心疼地小声责骂他,说:“没头脑啊,吉祥小笨蛋!想想清楚,这是什么鬼地方?”
被人家解围的林先生,不慌不忙地坐起来,他始终表现得气定神闲,儒雅极了,并且看似风度翩翩。陈炜在一旁乐呵呵看笑话,他认为林先生果然是个好演员,只可惜他不曾挨揍。林先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迅速整理那身考究的西服,然后十分客气地告诉吉祥,说:“林、文、湛……在下‘林文湛’,不是‘你混蛋’啦。”
“你就是个混蛋,哈!不就是有钱吗?”吉祥不屑地转过身去,却刚好撞见表弟小福儿。他赫然站在表哥身后,一声也不响,他冷眼旁观。
咦?表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他就没个动静,不过他来的可是刚刚好。吉祥望着他,发呆,犯疑,头晕眼花,他一时间无言以对,心里反倒高兴起来。
“什么事?”小福儿慢吞吞地问道。他呀,阴阳怪气,人跟雾气一样的阴冷迷茫。见此情景,顿感不妙,光标连忙疾步向前,他极力用身体掩护吉祥。他是生怕吉祥头脑发昏,冲动,莽撞。小福儿这个“狗东西”,那是好惹的吗?
满面笑容,春风一般的和暖,光标的态度真好。他装模作样地双手相握,置于胸前,小心翼翼地竭力招架,迎面而来的蜃城使者,这一条嗜血的“毒蛇表弟”。光标他也学得温言细语了,应付自如地柔声答道:“哇啊,小福儿哟,我们的好表弟。你表哥他呀,他和戎蓉,他们俩……邂逅重逢。”
小福儿闻听此言,立刻笑容满面,他那宽阔饱满的额头,肌肤舒展,映照了皎洁月光,愈加白皙光亮。他含情脉脉地注视表哥,煞有介事地深吸一口气,饱含激情地说道:“哦,多么神奇,金鹿果然回头。这是圣城的福泽哟。我亲爱的吉祥表哥,你可真是有福气。蜃城大天使在召唤你,赶紧皈依神奇的宝珠大法吧。”说罢,他忽然扭身回头,幽灵般飘然而去,白色影子消失在迷雾之中。他故意扔下他那个傻乎乎的上海表哥,他存心让他再度出洋相。
吉祥被他当众数落和戏耍,又羞又气,白白地愣在那儿,憋闷得直打哆嗦。呆望那条飘然而去的“神仙”背影,他真是啼笑皆非,可又无可奈何。他微微张着嘴巴,多少“掏心窝子”的话,还没来得及向他表弟问,对他表弟讲。他这是再次被表弟哄骗,可怜他尚未醒悟,他对他依旧心存要命的幻想。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中阵阵发毛。林先生坐在潮湿阴冷的地上,一声不吭,冷眼观察。刚才,“袍子小福儿”所说的话,他是听明白了。小福儿这个人,他也看清楚了。小福儿“袍子”后面隐藏的事情,他真是猜不透。不过,他是个务实的人,凡事不抱任何天真幻想,及时分析,及时判断,决不感情用事。眼下形势逼人,不容耽搁。
他仰脸望着这几个年轻人,他们真情实意,他们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