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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凤沉默了半晌,才闷闷的开口,“你总有那么多的道理,我从来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我说的有理!”我伸手帮尹凤捋了捋额际的头发,说道:“去吧,就算不帮童博和豆豆,也去帮帮尹修,他年纪大了,累不得。再说了,我昨晚一夜没睡,也要休息一会儿,你呆在这儿我怎么睡得着。”
“那我去尹修那儿看看,一会儿我把早饭端过来。”
“不用你亲自过来,让小光送来就行,今天这种日子我不想出去,免得让豆豆和韩老伯他们见了尴尬。”
“好。”尹凤点了点头,怕影响我休息就拿了布巾脸盆出去梳洗。
看着尹凤关上房门离开,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前渐亮的天色,休息,今天这种日子我怎么休息得下,怎么睡得着啊!
一坐半晌,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升起,院子外的人声越来越响,伴着爆竹的声音,显得格外热闹。
“小姐。”小光和小风一个端着水一个端着食盘敲门进来,“小姐,凤儿小姐让我们送早饭过来。”
我点了点头,“嗯,放那儿吧。”
“小姐,先漱洗吧。”小光侍伺我净面洗漱之后,小风也把饭菜都摆好了。
“我自己用便好,你们先下去吧,不用在这儿伺候了。”我挥手让她们退下。
“是,小姐。”她们应着退了下去,只是小光在临走时说道:“对了,小姐,昨儿小光见过庄主了,庄主说,等今天姑爷和……等今天下午龙泽山庄客人走了之后就来接小姐回家。”
回家,回御剑山庄,也是,今天童博和豆豆就要成亲了,我也已经没有立场再留在这儿了,也该离开了。
小光和小风退下,屋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却没有一点儿食欲。起身走到屋里的书案前,取了纸,研墨拈笔。既然已经到了今天的结局,有些事,就要全部的了结了,既然童博要就要和豆豆成亲了,我这个龙泽山庄女主人的身份也该放下了。
缘尽,离也!
看着纸上的四个字,又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姓名,取了信封封进去,信封上书了“合离书”。
一纸合离书,从此后,我再不是童博的妻子,这一封合离书就当是我送给豆豆的新婚贺礼吧。
拿着合离书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女子,熟悉而又陌生,这张脸既没有倾城绝代的风华,也没有明艳妖绕的妩媚,可是为什么,也要像那倾国佳人一样的红颜薄命?
拿起笼梳,挽起发髻,取出首饰匣里的红宝石的头面,宝石镶花的金步摇,缀珠八宝的赤金簪,这些都是五年前我和童博成亲时戴过的首饰,今天,又重新戴在了头上。擦了香粉,点了胭脂,浓重的妆容掩去了脸上的病色,倒真的有了几分风华绰约,再取出五年前的大红喜服换上,艳丽的衣裳更衬得人娇艳了些。
只是,这满身的红,丝毫填补不了我心中的悲伤。今天,童博要娶别的女人,而我,要悼念我失去的姻缘,当年我穿着嫁衣走了童博的人生,如今,我也要穿着嫁衣离开童博的人生!
打开柜子,取出给童博做的衣服鞋子,还有一方绣诗的帕子,本来,是想亲手送给他的,只是最后,却没有送出去,一直留在了柜子里。把它们整(//。)理好放在床上,等到凤儿回来,她会拿去给童博的。
这些衣物,既是我的爱情也是我的私心,不想童博将我彻底遗忘的私心,我知道,即使我离开他,但是以后只要他看到这些,就会想到曾经有一个女人,无怨无悔的爱过他!
抱着童博送我的琴和风铃走出房门,我最美丽的回忆是在那处悬崖上,那里,是只属于我和童博两个人的地方。在离开这里之前,我要到那里再为我们的爱情弹一曲当年的秋风词》。
龙泽山庄所有人都在前院为了童博和豆豆的婚事忙着,没有注意到我从后门离开,漫步走上后山,在后山腰时回头看了龙泽山庄最后一眼,整个山庄跃然于眼中,迎亲的队伍已经回到了山庄门口。锣鼓之声,即使我远在后山之上,也依稀可闻。
转身,走向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无悔崖,不再停留,再不回头!
“请新娘进门!”
随着尹修的一声唱喝,被喜娘搀扶着的豆豆迈进喜堂,粉色的喜服,薄纱的盖头,微扬着嘴角向童博走去。
这样的豆豆很美,可是,看着她,童博的心却十分的平静,平静的近乎诡秘,这样喜庆的日子,他的心却毫无喜气,只如死水一般惊不起一丝涟漪。
今天带队去迎亲的是童风,童博只在庄中等着童战带着豆豆过来拜堂便可,连招待客人都是童战尹凤和尹修在做,童博什么事都没有做,可是他却觉得很累很累,累到,想要马上离开这座喜堂。
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豆豆,童博忽然觉一阵愰惚,眼中豆豆突然变了一个样子,那一身粉色的嫁衣变成了艳丽的大红色,盖着大红轻纱的的盖头,看不清面孔,但是童博知道,她,不是豆豆!
看着她,童博突然笑了起来,好像空着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刚要上前去迎她,却突然被尹修的声音惊醒回神:
“新人结红绸,三跪九叩拜天地喽!”
童博回过神来,眼前哪里有什么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分明只有粉纱罩面的豆豆。
接过喜娘递过来中间结了红花的红绸,听着尹修唱喝:“一拜天地!”
童博和豆豆转身面向喜堂门外,跪在蒲团上,豆豆已经拜了下去,可是,就在童博要拜首的地时候,却突然转头向了豆豆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扭过头去看,只是这转头,眼前又是一阵模糊,豆豆再次变成了那个大红衣裳的女子,也扭过头看向他,盖头下面孔隐隐绰绰,但是童博却还是看到她在笑。
“童大哥,童大哥!”豆豆拉了拉童博的衣角,看着他失神的模样却是心中一紧,童博虽然在看着她,但是她从童博的眼神中看得出来,童博的眼神没有焦距,他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人。
童博被豆豆唤回神来,出口问道:“啊,怎么啦?”
“大哥,你在拜堂,想什么呢?”一旁的童战对童博说完,又对尹修说道:“尹修,接着拜天地吧。”
尹修点了点头,再次唱道:“一拜天地——”
童博和豆豆一起拜下去,可是,就是低首叩到一半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柔的呼唤:“童博。”那声音如风拂过山花,似水淌过山涧,温润恬淡。
听到那声呼唤,童博还有没拜完的头猛得又抬了起来,“谁?”
“童大哥,怎么了?”豆豆一脸疑惑的问。
“有人在叫我。”童博四周左顾右盼的想找那个唤他的女人。
“大哥,你听错了吧,这儿哪有人叫你啊?”童战很确定这儿根本没有人叫过童博。
豆豆也说道:“是啊,童大哥,我们在拜堂,没有人叫你。”
看童战和豆豆的样子好像真的没有人叫过他,童博刚以为自己是真的听差了,可是,那个声音却又响了起来,清晰的就像在他耳边一样,轻轻的温柔的唤着他,“童博。”
“不对,我没听错,是有人在叫我,我听到了。”童博一下子从蒲团上起来,看着童战和豆豆说道:“你们听,是有人叫我。”
“怎么了,童博豆豆,我说你们还拜不拜堂啊?”尹修这个司仪当得一点儿也不痛快,哪见过新人拜堂拜了两回都没拜下去的。
童博完全没有听到尹修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呢喃道:“有人在叫我,真的有人在叫我,声音好熟悉,我记得这个声音。”
“没有人在叫你,你听错了,你们赶紧的拜堂吧,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在这儿浪费!”尹凤上前一步,看着童博没好气的道。
童博听着耳边那声声温柔相唤的声音,摇头道:“是有人在叫我,我没听错,我认得这个声音,是她,是尹姑娘!”
“呵!”尹凤冷哼一声,说道:“你在做梦的吧,天雪怎么可能叫你,她不想见你们,这儿还在房里休息呢,没空到这儿来叫你!”
“是她,我没听错,是她在叫我!”童博听着那越来越急促的唤着他的声音,一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