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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内的名伶,好让聂府更热闹一些。
午膳过后,府里的姑娘们陆陆续续地来到锦临院中。原本来人影萧条的锦临院,一时间便热闹了起来。屋子里是各房的主子,屋子外面是各房主子带来的丫头,整个锦临院不大会儿功夫便气氛热闹,人头攒动。
看着满屋子里锦衣缎服的聂家家主们,沈碧寒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初出轩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聂府对她而言只能算是一个栖身之所,而她也只是抱着平常心,想着在聂家平淡度日。
眼下两年已过,一切似是还在昨日一般,可却已然有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嫂嫂!”与聂惜环寒暄了两句,聂惜霜拉着她一脸笑容地来到沈碧寒身前对她福了福身子:“过年了,先与您拜年了。”
今日是年关,聂惜霜身穿一件同是大红色的棉褂,头梳两条粗黑的长辫子,脸上尽是喜庆之气。
“过年好!”对聂惜霜轻轻一笑,沈碧寒侧目看了眼一旁的聂惜环。
“给嫂嫂拜年了!”规规矩矩地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聂惜环轻声道了安。
“环妹妹无需多礼!”沈碧寒对聂惜环微微抬了抬手。
四太太本想着要与聂惜环说亲于汪家,奈何因为她暗中劝慰汪家老爷,使得他最终选择了聂惜璇。这点别人虽然不知,不过沈碧寒心中晓得。仔细说来,自汪家回绝了聂惜环后,与聂惜璇求亲之后,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聂惜环。
随着时间的推移,聂府之中的家主们真的都有所改变吗?
记得以前的聂惜环总是一副机灵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四太太。
可是今日再见,沈碧寒总觉得她变得更加温婉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亲事多舛,使得她变成了往日的聂惜璇?!
至于聂惜霜,沈碧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借用聂惜璇曾经形容聂惜娇的话,聂惜霜才算是品性纯良的一个好姑娘。关于她母亲的所作所为,沈碧寒想着,她该是不知的。
大约过了没多大功夫,三太太到了,四太太也到了。与之不同的是,大太太没有再跟她们往一起凑,而是与自己的儿媳蕙歌,望梅一起,仔细地照看着聂恒那个小娃儿。
“三哥哥与旋姐姐过来了!”见聂惜霜一直在与沈碧寒说话,一边的聂惜环静默许久,在看了房门一眼后,终是开口说了句话。
循着聂惜环的视线看去,见聂沧杭果然搀扶着身子依旧虚弱的聂惜璇进入厅内。
脸上挂着淡笑,沈碧寒与聂惜霜一起娉娉婷婷来到门前。对聂沧杭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沈碧寒伸手搀着聂惜璇道:“妹妹怎么这会儿子便出来了?我原想着要到晚膳的时候才命人将你请过来吧?”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聂惜璇笑道:“今儿个是年关,也是我们聂府的大日子,这家宴打从两年前就准备,却一直到现在才得以完成,如今吃现成儿的,我怎能落于人后呢?”
不置可否地一笑,沈碧寒对她叹道:“你呀你!身子只要好上一点儿,就歇不下来。”
“嫂嫂说的是!”聂惜璇笑着直点头。
随着小丫头的一句雪如郡主到,厅子里霎那间恢复了平静。待唐雪晴进入内厅之后,屋子里的众人都纷纷对着唐雪晴福下身子请安。
“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的,哪里还用的着大家伙儿与我这般客套?都且免了吧!”随意地让众人免了礼,唐雪晴步伐轻快地来到老太太身前,而后扶手于前,对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奶奶过年好,雪晴在这里与您拜年了。”
“呃……”老太太双眼之中隐隐有着氤氲之气。
感觉到周围众人的惊讶神情,老太太暗叹一声,而后万般不舍地扶起唐雪晴起身:“郡主金枝玉叶,何来的与我这老婆子请安?您这一声奶奶,可真是抬举我了。”
皇家血统不溶混淆,这点老太太懂得。因此就算她再想让孙女留在身边,也会想着如何才是对她真正的好。
太平盛世,拥有皇亲国戚的身份和地位,哪里还有什么能比的了这个?
明了老太太心中所想,唐雪晴道:“碧寒姐姐唤您为奶奶,我与她姐妹情深,叫您一声奶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奶奶您且受了便是!”
“是啊奶奶!”站在远处的沈碧寒适时扯了一嗓子:“多个郡主叫您奶奶,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见满屋子的人都在掩嘴轻笑,老太太不禁笑着直点头。
“在说什么呢,一个个这般高兴?”也是一脸的温和笑意,一早便出府去的聂沧洛终是露面了。
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嗔道:“我们在说夫君你公事繁忙,也许今儿不会回来了呢。”
轻笑了一声,聂沧洛表情夸张地道:“哪敢啊!夫人一早便叮嘱了今日一定要回来,为夫怎敢不回来。”
“信你的才有鬼!”轻哼一声,看着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沈碧寒不再与他们闲闹,转身去到老太太身边。“奶奶,这会儿子人到的差不多了,前面几个伯父、叔父都在等着呢,请您移步到前院儿去听戏。”
“嗯!”点了点头,老太太由几个孙儿女搀扶着从椅子上起身,带头出了锦临院前厅。
浩浩荡荡一行人,由老太太领头,后面跟着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和孙姨娘,再往后是府里的几位姑娘少爷们。沈碧寒并未跟在老太太身边,而是与聂沧洛一起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夫人有什么心事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大队伍,聂沧洛轻声问着身边的沈碧寒。
微微侧头,脚下的步伐变缓,沈碧寒蹙眉问道:“商号的事物早在几日前便处理妥帖了,夫君这几日却总是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是在寻找可以救你性命的良药啊!
定定地看着沈碧寒,聂沧洛心中暗叹一句,终是嘴角一弯,“前几日在见过越王爷之后,听王爷说夫人你险些喝了越王妃的毒茶……”说到这里,聂沧洛深深地凝睇了沈碧寒的侧脸一眼。
心跳漏跳了几拍,沈碧寒幽幽问道:“关于这个理由,夫君昨日见他的时候,他可曾与你道明?”
摇了摇头,聂沧洛轻道:“王爷与我也说时候未到。”
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的时机?难道真要等到她香消玉殒了才可?所有人都等得,只有她等不得。
看样子她是不能等了!
心中又黯然了几分,沈碧寒不动声色在心中思忖着。
“夫人?”轻唤了沈碧寒一声,聂沧洛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抬头看了聂沧洛一眼,沈碧寒莞尔一笑:“我只是在想奶奶今日该是十分高兴的。”
轻轻地点了点头,聂沧洛伸手拉住沈碧寒的手,与之十指交握。
嘴角扬起,沈碧寒没有再多做言语,与聂沧洛跟着一行人顺着长长的走廊,向着前院儿方向走去。
聂府的前院儿之内,戏台高耸,且披红挂绿。在戏台之下分别隔些空间便摆着一张八仙桌,烧上炭火炉。八仙桌上瓜果满盘,花生瓜子儿更是四处皆是。先安排老太太与几位老爷太太在前面落了座,又命丫头与她们送上了茶水,沈碧寒询问了下老太太的意见,而后宣布开戏。
丝竹生生,锣鼓动听,二胡弦音响起,随着沈碧寒的一声开戏,戏台上的个个名伶皆都登场,看着台子上出场武生一连串的空翻,老太太首先开腔,叫了声好!
“好——”
随着老太太的一声好,底下的太太姑娘们也都纷纷叫了好。
这才是开头而已,待到名伶登场,柔腔一开,更使得老太太听得如痴如醉。
戏唱到一半,老嬷嬷便来到沈碧寒桌前,道是老太太知沈碧寒要忙,要请聂沧洛过去陪着听戏。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沈碧寒一脸淡笑地看着聂沧洛起身向前走过几张桌子而坐到老太太身边。
又过了片刻,戏台上戏情正炙,下边听戏的人也听得入神。视线落在隔着两桌的聂沧杭身上,沈碧寒对身边候着的翠竹轻喃了两句,而后便起身离了前院。
不动声色地在原地又停留了片刻,翠竹偷偷睨了眼前面与老太太听戏的聂沧洛,而后缓步来到聂沧杭的桌边,轻声在他耳边附耳说:“三少爷,大少奶奶请你移步。”
俊眉微挑,聂沧杭抬眸看了眼翠竹,而后又看了眼沈碧寒原来坐着的空位子,继而轻声问道:“去哪里?”
见同桌的三太太将目光投向自己,翠竹浅笑一声,低喃着:“在旁院儿的前厅!”
点了点头,聂沧杭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依旧坐在椅子上看戏。
话传到了,三少爷也听到了,翠竹也便不在桌前多做停留,低头便回到了沈碧寒原来坐的位子前。
半晌儿之后,聂沧杭茶杯的茶水见了底。似是随意一般,他起身离了椅子,穿过一张张桌子,似是向茅厕方向而去。
看着聂沧杭离去,三太太眼中的神色动了动,却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