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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举行野餐,在庆祝什么。这些有钱人真会玩。邦德想起来了,今天正好是圣诞夜!邦德急速地蜿蜒下滑,冲向美丽的雪坡,雪板在吱吱作响。银白色的圣诞节!呵,一点不错,他自己正在这白茫茫的雪山上过着奇特的圣诞节!
突然,在他头顶上方,传来了阿尔卑斯山上最可怕的声音——轰隆隆的迸裂声!最后的时刻到了,雪崩终于爆发了!
雪板下的地面猛烈地颤动着,而且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就象特快列车呼啸着穿过长长的地下隧道。上帝呵,怎么偏偏让他在这时碰上雪崩!快跑吧!
邦德对准山下的树林,尽力下蹲。雪板颤抖着穿过白色的迷雾,向山下飞去。
向前冲,你这家伙!对准前面的路!他的速度使风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墙,极力要打破他的平衡。身后雪山的呼啸声似乎越来越大,他头顶的山岩上已响起了破裂声。整个大山都在移动!如果他能将这猛括过来的风雪击退,冲进树林中,就安全了。邦德想了想,决定将重心换到左手。黑色雪道的通道出口应该在他刚才看准的最后一面旗帜下的什么地方。如果不是,那就死到临头了!
此时,他已不顾一切地滑到了尽头,迎面而来的是黑压压的树林。林中会有通道吗?看到了!靠右一边的就是。邦德换了个姿势,控制着速度,从身后和上面的连续响声估量着距离。雪崩离他不远了,脚下的震动不断地加大,后面的那个大雪块也可能会顺着树林的通道,汇集到一起,追到这里来!
到了,那儿有面旗帜!这时,他听见了第一棵树被撞倒的声音,接着是一连串巨大的炸裂声。多么壮观的圣诞节的爆竹呀!。邦德赶紧把右手的雪杖一撑,急速朝左转,对准林中宽阔的白色通道飞流而下。他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进。雪浪滚滚而来,树林断裂声越来越近!雪崩来的时候,人们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蹲下身来用手紧紧抱住靴子和踝关节。这样,如果雪没有盖住雪板,还有可能从雪下找到路钻出来。当然,你在雪中必须知道地面的情况,人必须象球一样地卷起身子,绝不能动。否则,雪杖和雪板就会搅在一起被雪四面埋住的。好了,他看见通道的尽头了。明亮的豁口已经出现,只要能冲出这片开阔地就算万事大吉了。树木碎裂的噼啪声在身后愈来愈响。逼近的雪潮会有多高?五十英尺?一百英尺?邦德在接近通道末尾时,右手雪杖猛地一戳,滑雪板转动着向左拐。这是他最后的希望,赶快滑到树林后面去。如果留在雪崩潮必经的路上,那就只能束手待毙。
邦德左脚的滑雪板已转了过来,但右脚上的雪板被一个小树根绊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突然临空而起,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喘着粗气,感到五脏六肺都在翻滚,难受极了。这下完了,他连用手抓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股狂风席卷而来,汹涌的雪暴盖住了他。大地猛烈震动,呼啸的声音震耳欲聋。剧烈地抖动之后,开始了沉重的隆隆声。他抹掉满脸的雪粉,挣扎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两只滑雪板都脱落了,防雪镜也没了。这阵雪暴也许有二十英尺高,气势磅礴,从森林中倾泻而出,直奔山下的草地,破碎的大雪块在里面汹涌澎湃。它已经跑到邦德前面一百码处,仍然在往前猛冲。但是邦德的周围,此刻却一片沉静,除了机枪子弹射在树上的声音之外,毫无声响。树林最终成了邦德的安全屏障。枪声逐渐近了,不容邦德再犹豫。他脱掉被汗水浸透的手套,从裤兜里掏出酒瓶。这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太有用了!他一口气喝干了那一小瓶杜松子酒,扔掉空瓶。圣诞快乐!他一边祝自己圣诞快乐,一边弯下腰来束紧脚上的装束,检查自己的装备。
他站了起来,动了动脚,感到头重脚轻,不过胃里倒挺舒服,有一股惬意的龙胆酒的暖气在流动。他开始向右穿过草地,离开这轰轰作响的雪流。
糟糕,前方草地上有一道栅栏。看来,他唯一的出路只能是靠着缆车站走。
缆车站中没有任何缆车,但他能听到缆绳的吱吱作响声。邦德停了下来细细分辨,是上山的缆车,可能他们以为他已经被雪崩埋葬,因此要收兵返回格罗尼亚峰吧?缆车站的前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大轿车,车站里面有灯光,但不见人的动静。不管怎样,得继续滑下去,这是他逃离滑雪道的唯一出路。
邦德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直奔下去。
突然响起了大口径手枪尖厉的啪啪声,他周围的雪地上落下很多子弹。
他赶紧刹住脚,滚到路边,看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又响了一枪,一个身着滑雪装的人正在向这边快速滑来,是一个教练!是的,他一定是走的红色滑雪道,那么追踪邦德的其他人是不是全在黑色滑雪道上呢?但愿如此。邦德狠狠地瞪着那人,蜷起身子左晃右动,以躲开射来的子弹,并竭尽全力向前滑去。
邦德注视着距他越来越近的缆车站。栅栏中有一个口刚好可让滑雪者通过。车站前面有一个大的停车场,两旁各有一条低堤保护着车站的主要道路。
道路的前面,一条铁路路轨从蓬特雷西过来与该路交叉。交叉点估计在夹谷下面两英里处。
又一枪打在他前面的雪地上,这已经是第六枪了。那人枪法太差。现在枪里估计已经没有子弹了。尽管如此,邦德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好转。他腹中空空,没有多少力气与那家伙进行格斗了。
一道耀眼的灯光突然照亮了铁路线,邦德认出这是辆快车,电气机车的运转声已经清楚可闻了。天呵,怎么这么不凑巧!正当他刚想要横穿过铁轨的时候,这列车也要通过缆车站!他能赶在火车到达前穿过路基和铁轨吗?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邦德将滑雪杖使劲往地面一撑,加快速度往前冲。突然!
一个男人从黑色车厢中跳出来,蹲下身子朝他瞄准。紧接着一阵子弹射过来,邦德时左时右,极力躲避子弹。当冲到那人顶上时,邦德顺势猛地挥起雪杖的尖头,打中他的身体。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身后一码远的地方,教练在叫着什么。电气机车的大黄灯照着轨道,邦德很快地看一眼,发现灯下有一辆巨大的红色清雪机正用两扇白色叶片把落雪扫向机车左右两边。他闪电般地滑过了停车场,直奔路基的土坡。紧接着,他两手握杖猛一撑地,滑雪板腾空而起,带着他飞离地面,钢轨在下面一晃而过,然后砰地落地。
离他只有一码的地方,火车的汽笛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他冲上了冰路,想要停下来,但停不住,一直冲到坚硬的雪墙,到了可怕的枕木堆前才刹住脚。
这时,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木头挤碎声和火车突然刹车发出的吱吱声。
此时此刻,清雪机的雪扇正停在邦德的头顶上,扬出来的雪粉经灯光一照竟变成了粉红色。
邦德擦去脸上的雪粉,睁眼一瞧,不禁恶心得直想呕吐。那人想追上他,跳得太迟,或许根本没来得及跳,就撞到了扫雪机的扇叶上,被铰得血肉横飞!邦德从路基上抓起一把雪,使劲擦着自己的脸和头发,然后又抓了一些雪擦掉衣服上的血迹。他突然意识到,灯光通明的火车上有人推开窗子,有人走下火车,来到铁路上。邦德清醒过来,一脚踢开前面的黑雪。愤怒的瑞士人在他身后怒吼着。邦德毫不理会,慢慢移动滑雪板往上滑行。他眼睛看到的是前面的黑色深沟,但脑海里仍然旋转着那巨大的红色扫雪机。邦德几乎已是神志恍惚。他面色铁青,跌跌绊绊地滑了两英里,然后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下面是十分危险的越野滑雪道,一共两英里长,途中有一个缓坡,直通萨马登。这时路上出现了一辆过路车。他在堤基边舒适柔软的雪上靠了片刻,喉咙里的呼吸已上气不接下气。稍稍休息后他又继续前进。他已经滑了这么远的路,干得棒极了!还有一百码,他就能到达那可爱的灯光、温暖的人间小天堂和避难所。乡村教堂尖尖的钟楼放射出微光,与左边灯火通明的建筑群和一个温暖的大湖中的水光交相辉映。华尔兹的旋律在沉静的、冰冷的空气里荡漾。滑冰场!圣诞之夜的冰上舞会,拥挤的人群,欢声如潮,这才是他要去的地方!要想逃脱“魔鬼党”和瑞士警察的联合大追捕,这地方是再合适不过了!
邦德的滑雪板碰到了路上一堆马粪。他东倒西歪,最后撞到他面前的雪墙上。他有一种大病后极度虚脱的感觉。必须坚持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