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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帅望先是全身发抖,在韩青俯身为施施把脉时,他尖叫起来。
如果有幼儿在你耳边尖叫过,你就知道,那种尖利的穿透性的童声对耳朵会有多大的破坏性,韩青觉得耳朵“铮”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把韦帅望扔到地上。
不用把脉,韩青对这种事很有经验,手指接触肌肤,已知施施是死透了,再没救了。
所以他堵住自己的耳朵强忍着尖锐的刺痛,把帅望抱开。
上帝,韩青苦笑,他曾答应施施照顾这孩子,上帝啊,这孩子——
在帅望的尖叫声中,韩青向韦行怒吼:“你他妈的是不是人?把一个孩子独自留在这儿!”
韦行一声没吭,转身就走了。
韩青沉默五秒钟。
然后韩青在帅望的尖叫声中吩咐冷家人为施施办理后事。
有人想接过韦帅望,那个不断尖叫挣扎扭动的小东西,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抓住韩青的头发,直抓得韩青哎哟一声,自韩青当了掌门,不自韩青入了冷家或者更早,自韩青长到一米七十以上后,就再没这么狼狈过。要抱韦帅望的家人一吓,立刻松了手,韦帅望似个小弹簧一般,“啪”的一声重又弹回去死死贴在韩青身上,韩青哭笑不得。
然后感受到那紧紧地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的两条小手臂,搂得那么紧,紧到韩青有点呼吸困难,那个小身体哽咽抽动颤抖,却紧紧地,紧紧地拼尽全身力气抱着韩青。韩青的发丝凌乱,狼狈不堪,手足无措,可是紧紧地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小人也微微让他感动了,这个小人这么紧地抱着他,他虽然在他怀里撒泼,可是被别人抱走,却令他恐惧。
人都是只欺负自己信赖的人,对外人别提多客气了。韩青叹口气,向手下挥挥手,一只手抱着帅望,一只手轻轻拍着那孩子的后背。
帅望一直尖叫到喉咙沙哑,开始只是叫,后来改成:“妈妈妈妈,我要妈妈!”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直到嗓子再发不出声来,韩青一直抱着他,等他发不出声来,韩青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代替韦帅望发出尖叫声,韦帅望叫与不叫,韩青脑子里不住回响的都是韦帅望的尖叫,韩青觉得头晕恶心,眼冒金星疲惫不堪。
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忍耐力一流,女人比男人坚强。
想一想,在未来的日子里都要面对这种折磨,韩青脸都绿了。
冷家人对韩青身上那个八爪鱼似的玩意都觉得好笑,韩青不是不难堪的,只不过,每次他要把韦帅望从身上扒下来,韦帅望都象救火车一样叫起来,同时伴随着凄惨的:“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嘶哑到完全不象个孩子的声音,让人心痛。韩青觉得心酸,既然趴在韩青身上能让他闭嘴,韩青又完全承受得起三十多斤的重量,那就先抱着吧。他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又不真的是一条大水蛭,想必总有伤愈肯下地的一天吧?
被人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孩子别再尖叫了。
帅望就这么在韩青身上睡着了。
折腾了半夜,近天亮时抽噎着睡着了,闭上眼睛,小手无力地轻轻地垂下来,小脑袋搭在韩青肩上,一只手还不放心地抓着韩青的衣领。
四岁其实已经不太适合抱在怀里了,可是帅望那张天使般的小脸,歪着头靠在韩青身上的信赖的姿态,让人心软。
韩青轻轻给这小东西擦去泪痕口水。温暖的大手护在帅望头上,把帅望轻轻安顿到床上,挥手让小丫头翠七儿过来看护着帅望。自己轻轻伸展身体,欣喜着四肢重获自由。
韩青没有把帅望送回到他的家里,韦行没有回家,即使他回家韩青也不认为把一个自己都受不了的小东西送到刚刚丧妻的韦行面前是一个好主意。韩青把施施一直用的小丫头翠七叫了过来,把帅望放到自己卧室旁边的一个小屋里。
安顿好一切,他出来,正遇到韦行来辞行。
韩青无言,他无话可说,对整场悲剧,他这个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旁观者,没有什么可以责备别人的,也没法安慰这样大的悲哀。
两人默哀片刻,韩青叹口气:“也好,你去吧,忘了她吧。”
韦行冷笑:“忘了?”沉默。
忘了?韦行仿佛看到胸前如同火烧般一个碗大的疤,皮肤翻卷肌肉纠结,颜色丑恶形状骇人,这样大的伤疤,如何能忘?
韩青无语,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韦行问:“你不是打算一直养着那小狼崽子吧?”
韩青一愣:“怎么?”
韦行道:“送到山下随便哪个农家去吧。”
这也是个主意,半晌韩青道:“那是施施的儿子。”
韦行的脸色,好象被人重重打了一掌般地,他沉下脸,咬牙骂:“那贱人!”
他离开时还没有那么恨施施,现在他恨恶施施,为什么?他憎恨施施用这种方法彻底地离开他吗?
过了一会儿,韩青说:“等施施下葬吧。”
韦行笑了:“有意义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名义上她总是你妻子,别让她死后难堪。”
韦行沉默。
三,咬你
韦行刚离开,韩青回身要去看冷颜刚送上来的消息,走到门口,翠七儿尖叫着从屋子里跑出来。
韩青吓得急问:“怎么了?”
翠七儿气急败坏地:“他挠我!”
韩青一见,翠七儿脸上果然一块小小月芽形血痕,然后听见屋子里惊天动地的哭叫声。
韩青进到屋里一看,帅望不知何时已落在地上满地打滚,双脚乱蹬,所守之处凳子桌腿床脚咚咚乱响,这孩子简直是疯了一样,混不知痛。
韩青过去一把将帅望抱起来,急问:“怎么回事?怎么了?”
帅望尖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上帝,还是那句话。
如果韩青不是多年铁血生涯锻炼的刀枪不入的话,这会子,就该泪如雨下了。天哪,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怕啊!
又这么可怜,让人不能放下他不管。
如果把这个孩子扔在那儿不管,让他自己冷静一下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小家伙会慢慢平静下来吧,会变得沉静懂事,会在说话前先抬起头,看看大人脸色吧?
可是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驴子一样的小家伙,乖乖坐在妈妈身边一动不动的样子,韩青心如刀割,他不能把这个小家伙扔下不管。
帅望在韩青怀里如条活鲤鱼一样打挺蹦跳,如果不是韩青韩掌门武功盖世的话,他早就一跟头掉到地上去了,这也就难怪刚才韩青是从地上把他抱起来的了。
小帅望一边尖叫着要妈妈,一边挣扎着要从韩青怀里离开,发现韩青抱着他不放,他的愿意无法实现。这小家伙开始打人,伸着小拳头,直向韩青脸上捶去,韩青中了一招,差点失手把帅望扔下去,帅望一惊,再一次抱紧韩青。韩青也乘机把小东西搂在怀里,让他的挣扎幅度小一点,比较好控制。
帅望挣了几次挣不脱,气红了小脸,当下也不迟疑,冲着韩青肩头,一口咬下去。
韩青苦笑,真痛,以这小人的年纪来看,他咬得算是够狠的。
韩青没松手,帅望也不松口,两个人僵持一阵,韩青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也不开口,只是轻轻地拍着,一下一下抚平帅望的惊恐与愤怒。
帅望的牙酸了,他终于张开嘴,微微直起身子,看到韩青肩头一片淡红色血迹,是血与帅望的口水。
四岁也知道流血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与一般的伤是不一样的,帅望平静下来,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的怒火平复,有一点害怕了。
怕这个紧紧地抱着他的韩叔叔也松手而去。
无论他怎么哭叫,妈妈也不回来,以前,他一哭,妈妈就会跑过来,如果妈妈没来,他就再大点声哭,总会有人去找他妈妈来的。现在,是怎么了?再怎么哭,再大声,哭再久,妈妈也不会来了吗?
会不会有一天,这个韩叔叔也不再回来呢?
帅望悲哀而沉默地望着那块血迹,然后露出一个狡猾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捂在上面,然后用眼睛偷偷地看韩青,想知道韩青叔叔有没有看到这块血迹。
韩青微笑了。
这个——这个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孩子!
韩青轻轻拿开他的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帅望盯着韩青的眼睛良久,好象要从这双眼睛里看清韩青的灵魂,又好象要把这双眼睛记到灵魂深处去,从今以后,这双眼睛,将勉强代替原来那双无限容忍的眼睛看着他长大。
帅望再一次轻轻抱住韩青的脖子,小脑袋在韩青肩上蹭一蹭,寻找一个舒服安稳的窝,放下他所有的依赖。
帅望闭上眼睛,轻声说:“韩叔叔,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妈妈挂在树上了,好可怕,我吓坏了。韩叔叔,你把我妈妈叫醒吧,我睡醒了,想跟妈妈玩。”
韩青鼻子微酸。
这么多年,又有这种鼻子发酸的感觉了。
他抱住帅望,沉默。
施施,你怎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