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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巡国出发前一夜,肃遮暮去了大学士府。
煦西窗近日被编制入军审处,每天天未亮就要开始审阅奏折,审阅之后在早朝交予皇上之后等待皇上用朱砂笔批注之后交回,交回军审处之后她们还要再与皇上讨论其中要事。煦西窗寒窗苦读九载都没有这么劳累过。今夜她已经收拾好了奏折正要前往军审处,肃遮暮却未通知一声就到来了。
“公主……”煦西窗还未行礼,大门就被肃遮暮“啪”地一声阖上了。煦西窗后退了一步,见肃遮暮并未带随从,更是奇怪,“公主,夜深了您还不睡么?找微臣有何事……”
肃遮暮三两步直逼上来,煦西窗心中暗惊,却也未露出慌张的神色,左手把卷轴和奏折护在怀中,右手往后撑住身后的桌沿。虽然身子倾斜但煦西窗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姿势。
“煦大学士饱读诗书,可有让两位女子生子的妙方?”肃遮暮尖尖的下巴抵在煦西窗的锁骨之处,灯光之下眼睛熠熠生辉。
“什……什么?”本想努力装作淡然,却被肃遮暮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了个面红耳赤。
“到底有没有。”肃遮暮还追问。
“这……”煦西窗右手已经开始发抖,“自古以来男子和女子结合才能哺育后代,女子和女子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甚好。”肃遮暮站直了身子,眼波静静流淌,煦西窗望一眼过去,竟觉得她快要哭泣。
“遮暮……”煦西窗心中一软便唤了她的名字,肃遮暮扭头就走,晾她一个人在原地。
女女生子这是不能实现的事,肃遮暮亦不想抱着别人的孩子来充当自己孩儿。若当真像母后暗示的那样,今后这皇位难道还要传给一外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件心事一直放在肃遮暮的心里,巡国风风光光地开始,一路上她也未曾笑过。
北卫公主驸马的巡国马车车队一共由二十车组成,光是徒步的侍卫和个中高手就有四百多人。那二十车里装的都是要恩泽百姓的事物。
白天公主驸马与皇太后坐一辆车内,夜晚皇太后就回到自己的马车去了。
皇太后平日见两人无论坐卧都十分疏离,根本就不像个夫妻模样,心中念想两人毕竟是被赐婚,先前未见过面,暮儿生性泼辣这娇弱驸马估计也有些害怕她,不敢靠近吧。
“暮儿,你是不是经常欺负驸马?为什么哀家感觉驸马都不敢接近你?”皇太后八她们一卦。
肃遮暮和迟将离互相对望一眼,此时正在吃饭,迟将离拿起方帕往肃遮暮的嘴角擦去,笑得柔软甜蜜:“遮暮你怎这么粗枝大叶,酱粘在嘴边也不难受?我来帮你擦干净。”
肃遮暮娇羞硬撑,皇太后“哎哟”一声望向窗外:“这年轻人真是酸死了,酸死了。”
肃遮暮趁这功夫一口咬在迟将离的手指上。迟将离吃疼,拽了几下没把手指拽出来,差点用上脚去蹬。
“驸马真是体贴入微,奴家当真爱死了。”肃遮暮挽着她的胳膊重重一记头槌撞在迟将离的肩膀上,差点给她砸出个粉碎性骨折。
“遮暮,别闹。”迟将离手绕到她身后,搂住她之前用力拽了几下她的头发,若有假发恐怕一并被拽掉了。
皇太后笑眯眯地看着这对小夫妻,心想着两人还是生分,大概是还未行夫妻之礼的原因吧。驸马体虚这病,得快点治了才行。
夜晚肃静,肃遮暮去给皇太后请安未回,迟将离正显得无聊躺着看书,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什么味道?
迟将离把马车的布帘掀起,望见窗外满目苍穹亦有点点萤火之光,未见什么异样。把布帘放下重新躺卧,忽地觉着胸口发闷,慢慢浑身开始燥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迟将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胤碎夜给她下的毒又发作,可是在她出宫之前胤碎夜分明很好心地给了她一个月的药量,她昨日才吃下,不可能会发作。
只是片刻思索时间,那燥热就更加明显,从胸口蔓延开去,像有蚂蚁在她的神经末梢上爬走,难受得她想要撕衣服。
偏偏这个时候肃遮暮回来了。
“你做什么?”肃遮暮斜眼看着满脸通红的迟将离,见她眼神恍惚气喘阵阵,便有了戒备,“你这是怎么回事?”
“遮暮……我好热……”迟将离说这话同时解下了外衣。
、第 17 章
“做什么?”肃遮暮冷眼望她,就站在原地不动,亦不管她是否在自解衣袍。
“很奇怪,很难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热……”迟将离觉得自己很丢脸,但火热的气流在体内不断地流窜,呛得她快要窒息。喉咙烟熏火燎,想喝水想吸吮,想要拥抱一切柔软的东西。
无助的她抬头看去,只有肃遮暮在那里。
如此白白软软的一个人,感觉应该很好抱吧,胖子身上不是都很凉吗?这般难耐的燥热说不定能被她全部化解去。
好想抱抱,抱一下应该不会死吧,反正装腔作势的时候都有抱啊。说不定一个拥抱就能化解这熬人的难受……
肃遮暮见那迟将离奇怪的眼神中饱含了许多让人不舒服的成分,不禁觉得奇怪。虽然这人一直都不见得招人喜欢,但也没到让人讨厌的地步。见她跌跌撞撞地靠近,肃遮暮警告:“不许过来,听见没有。”
这世间的事并不是说站住小偷就会站住,也不是你说不许过来流氓就真的就待在原地不动了。迟将离双眼迷离地撞过来,嘴里还念着肃遮暮的名字。
“很热……遮暮……”迟将离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提高了几分,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就在迟将离要碰到肃遮暮的那一瞬间,肃遮暮猛然扭身,后背从迟将离的肩膀处滑过,再一眨眼她就已经在迟将离的身后了。
“疼!”肃遮暮扣着迟将离的手臂往后提去,只听“咯噔”一声,两个人都愣住了。
疼痛在任何一个层面上来说都是极好的提神醒脑妙药。如同当下,无论迟将离之前被如何灌脑,手臂骨折的痛楚让她冷汗即冒,什么炙热什么难耐什么凉爽的胖子,一并被抛到脑后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现在只有疼痛最清晰。
“嗯,断得应是极干脆的,你体质甚弱轻轻一碰手臂就断了。断裂声清脆悦耳,加之我手法利落……”
“说人话!”
“断得平整,接起来也方便。”
“……”
日昇,昨夜皇太后睡得安安稳稳,梦里还梦见她的暮儿为她生了一个俊俏伶俐的孙儿。一睁眼皇太后喜从心来,断定这是吉招,马上差人去打听公主驸马昨夜睡得可好。
小婢欢欢喜喜害害羞羞地去了,急急忙忙大惊失色地回来。
“何事慌张?”皇太后又开始不正经,笑着说,“莫非昨晚那迷迭之香真的如此管用,竟已经生出了一男半女了么?”
“启启启禀皇太后,驸马他……手断了。”
“什么?手断了?这是为何?”正常夫妻哪有用手的?还用到断的地步……那迷迭香是有让人如此似仙似魔如狂如兽的本事?
“奴婢不知……公主和驸马也未说。”
皇太后心中咯噔一声,迅速往公主和驸马的马车处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布帘被掀开,在踏入马车的第一时间皇太后就发问了。
迟将离躺在床上脸色乌黑几乎都要看不到五官,肃遮暮倒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边,小婢正在喂她葡萄吃。见皇太后来了肃遮暮起身请安,迟将离也想起来,皇太后让她免礼。
“这是怎么回事,母后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恭恭敬敬地请安是一回事,但说到昨晚的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哀家清楚什么?”
肃遮暮从袖口中掏出手巾,摊开里面是只剩一小截的香根:“如果儿臣没记错的话这香应该是迷迭之香,点燃后能补气壮阳心驰神往。它一直都是塞外珍品,价值连城,每年进贡给我们北卫的也就一小盒12支左右。昨夜不知是谁把如此珍贵之物点在儿臣与驸马的马车之外,令……”肃遮暮看了眼衰神附身还沉浸在断臂之痛的迟将离,心中觉得好笑,嘴角边扬了起来,“令驸马心智大乱,和儿臣纠缠之时不小心折断了手臂。”
皇太后没想到肃遮暮对这区区香火也有留意,心中宽慰,甚至对她暗暗将自己一棋的行为颇为骄傲:“对啊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点在你们车外呢?不过这迷迭香……似乎很管用啊。”
听肃遮暮的语气昨晚应该是已经办了事,而且有驸马断臂为证,昨晚肯定是□的美妙,皇太后也就一点都不想追究她的暮儿说话带刺了。
“没错,的确很管用。”肃遮暮一句话之后,见皇太后面色大悦,似乎得到了很喜欢的答案。反正说这种谎话不疼不痒,让皇太后开心,自己也省心了。只是——她又回头看一眼半瘫痪状态的迟将离——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原来是你娘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