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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是真的发觉,纵使自己如何铁石心肠,一看到谢适文,就不愿意再跟他分离了。
既如是,就像适文建议的,细细思考,把所有妨碍他们感情发展的困难都摊出来,让最直接的当事人讨论解决好了。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可惜,明军没有想到,人算既不如天算,有些人计算人,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意外就在谢适文离开本城的翌日就发生了。
第三部分昨夜长风(28)
赛明军被韦子义叫进办公室内。
赛明军在见着韦子义之后,是微微吃一惊的,因为她从没有见过韦子义的脸色会如此难看。
“韦总,究竟什么事?”
“我来问你,究竟什么事?”
赛明军莫名其妙,说:“我不明白。”
“我更不明白。”韦子义气愤得来回踱步。“告诉我,你好好的在工作,为何要跟叶展坤朋比为奸?”
“什么?韦总!”赛明军大吃一惊,忙问:“我怎么会跟叶展坤朋比为奸,我跟他只不过在这个月内才认识,才开始在工作上有来往,除了业务上的合作,我们私下并无任何关系。”
“这并不足以解释现今被发现的勾当?”
“什么勾当?韦总,我根本不知道。”赛明军急得额上冒出细汗。
“跟荣信建筑材料公司的合约,是你跟叶展坤一齐批准的,只为可以隐瞒着公司,获得大量回扣。”
“天!韦总,荣信建筑材料公司的来龙去脉,我概不清楚!”
“那是你的签名,对不对?”
韦子义把一份合同的副本,摔在桌上叫明军看。
的而且确是自己的签名。
曾几何时自己曾签过这样的一个名字?没有,没有。
唯一的可能是前几天,叶展坤嘱自己在商场装置计划书内签个名字表示赞同及过目,之外,从没有跟叶展坤有何瓜葛!
突然一个念头飞闪而过,会不会那叠档案内的用纸是有单面过底作用的,于是赛明军的签字就糊里糊涂的出现在这份荣信建筑材料公司的合同副本上。
陷阱,完全是一个陷阱。
赛明军实在再难保持镇静,她竭力的伸手把垂在额前,腻腻地被冷汗帖着的碎发拢向后方。
韦子义问:“谢氏的规矩是每逢有投标,都必须取价钱最低廉的一个对手合作,如果有其他原因挑选另外一个业务对象的话,必须详列条件,要求主事的董事签批。
“这荣信是价钱最昂贵的一间供应商,本来,这也无不可,你们或有其他理由支持,要用荣信的服务是可以的。但,问题是,其他竞投的行家,查出了叶展坤受贿,他自荣信处可以得到回扣。”
“那是姓叶的事,跟我根本无关!”赛明军提高了声浪,迹近咆哮。
“可是,明军,叶展坤向我们招认了,他说,是跟你同谋。他只须预备一些堂皇冠冕的理由,写在报告之上,跟你联同签批,递给谢适文加签,就水到渠成了。他鼎力指证你会在谢适文跟前下功夫。”
立时间天旋地转,赛明军站也站不稳,慌忙以手撑着台面,才算定一定神。
“我要见叶展坤。”赛明军咬牙切齿地说:“我要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他写下了一份清清楚楚的报告书,已经辞职了。我们不打算把这件事闹大了,反正内部处分了,也就算数。”
明军把韦子义的每句每字都听得清楚,她以为她会呱呱大哭起来,可是,没有。她反而镇静了,对韦子义说:“韦总,你的意思是什么?”
“明军,事已至此,你就算找齐各个人证出来,也只是更出丑而已,辞了职,万事皆休。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跟你是宾主一场,这是我对你最大的保护了。”
“不,韦总,工到处都有,未必会如这份好,但不见得一脚踏出建煌就会得饿死。可是,还我清白是很必须的,我绝不会为此而辞职,这跟认罪无疑。事实上,我没有跟姓叶的同流合污。此事不妨报告廉政公署,派人来查,直至水落石出。”
韦子义望着赛明军正气凛然讲出这番话,他开始有点犹疑。
“明军,你真的不怕麻烦,一报告廉署,会有很长的手尾。”
“这总比较备受冤枉好一千万倍。以烦恼换回清白,是绝对值得的。韦总,我坚持。”
韦子义沉吟半晌,再望住赛明军,很有点欲言又止。
“韦总,”明军恳切地哀求:“帮我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你栽培我经年,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韦子义推一推在鼻梁中间的眼镜,微微点头。他是感慨的,说到底,赛明军是自己一手培植的亲信,几难得外资退出,华资入驻,不但肯重重投资,大展拳脚,仍对他宠信有加。正在踌躇满志的时候,手下名将有此污点,也真叫人激气。
翻心一想,信任应基于历史引证,明军从来都是个克勤克俭,非常有信用的好伙计,突然变为个机会主义者,未必可能?
韦子义于是说:“好吧,让我跟左思程交代一声!”
这句话是韦子义无意之中说漏了嘴,赛明军立即警觉。她身体内的血液在一听到左思程三个字之后冷凝了,整个人僵住了。
久久才回复一阵暖气,手足由麻痹慢慢恢复微弱的感觉。
“为什么要向左思程交代?请告诉我,为什么?”
韦子义答:“事件是由左思程交代下来办的。”
“他并不是谢氏地产的董事。”这一回赛明军的观察十分细腻,“事情怎会闹到他的跟前去,而由他主理?韦总,是由左思程负责处理此事,他要求我辞职?”
韦子义只好据实作答:“你的分析未尝无理,为什么会由左思程跟我提起这件事,而非其他谢氏地产的要员,这其间或者有一层转接功夫吧!譬方说,谢氏那边的入托左思程负责处理这件事?”
赛明军不假思索,敏感地答:“或者整件事根本就由左思程计划策动?”
“明军,你何出此言?是有感而发吗?”
赛明军没有再作声,她的冤屈已经到了沸点,胸口甚而因为承受过重的压力,而致起伏不定。
“明军,请恕我多言,我一直下意识觉得左思程跟你有点什么人际之间的误会曾发生过。”
“是的,”明军昂起头来,答:“我们的误会也真太深了,韦总,请容许我一点时间,让我亲自处理这件事,再给你交代,作个你满意的答复。”
已经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赛明军非常勇敢地站到左思程跟前去,跟他理论此事。
开门见山地赛明军先发了炮,她说:“是你陷害我,强迫我辞职?”
“明军,请别这么说。”
“你还想抵赖!”赛明军答。
“不是抵赖,而是觉得你用辞不当,不要说我陷害你,我只不过帮助你早点作出决定。你问心,这些天来,你多么为难、多么辛苦、多么举棋不定、多么不知所措。故而,我决定帮你一把忙,如此而已。”
“左思程,”明军双眼爆出火花来,只差一点她就想扑过去跟他拼命了。“你简直卑鄙!”
“我以为你在多年前已经会对我说这句话,怎么你仁厚有余,智虑不足,直到今天才骂出口来,也算是赏我三分薄面了!”
赛明军气得胸口极度翳痛,快要吐血。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会迫我走?怎么会?我辞职、我高飞远走,岂不是等于默认我做了偷赃枉法的事,你以为我会肯?”
“如果你别无更佳选择呢?”
“怎么会?我等谢适文回来!”
“这就最好不过了。”
“你不怕?”
“我怕?”左思程哈哈大笑:“谢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怕。他要是站在你那边,我更求之不得,更要多谢你成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啦,我根本不用向你解释,更不必在解释之后,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然,就看在一夜夫妻百夜恩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对付谢适文也不一定用这个方法!”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赛明军,入境问禁。你连这个道理也不知不晓,盲目苍蝇般,以为撞正谢适文的怀抱里,就可以得其所哉,你是真的太幼稚了!
“谢家的大小二房斗个昏天黑地,如果偏房不是缺了男丁,谢书琛的企业继承人,老早已在小谢太手中。如今,她们母女俩靠的是我。
“故此,我已经告诉过你。把你我的过往抖出来,不一定对我太不利,只不过需要一番额外功夫安抚而已。当她们一衡量利害得失,把谢家的权位跟你一比,算什么?”
“谢书琛跟发妻已毫无感情,但到底谢适文是他的独子,于是老是事事倚重他。
“就以收购建煌为例,把他自美国调回本城,同时坐上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