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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道:“其实,你的这些小心思,朕几天前就察觉了,太医说,怀有身孕的女人,必须时刻保持身心愉悦,才能诞下健康聪明的孩子,你何故为此事儿忧虑呢?将来不管剩下的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那都是朕和爱妃的孩子,朕绝对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地疼爱他们。”
万贞儿娇嗔薄怒般白了朱见深一眼,撅着嘴道:“皇上,您说得可真轻巧,一点儿不了解臣妾的担忧。臣妾怀上身孕是好事儿,也是一件让臣妾倍感压力的事儿,如今整个朝廷、全天下的人都盯着臣妾的肚子,他们希望看到的是臣妾能生下小皇子。一旦生下小皇子,不但他们能松一口气,臣妾也能得以解脱呢。”
万贞儿边说,边见倾听自己大倒苦水的朱见深微笑着,不由得轻捶了朱见深一下,道:“皇上,您怎么这样,臣妾正烦闷着呢。”
朱见深道:“爱妃,不急,不急哦,张敏……”
听到朱见深传唤,张敏从外面走了进来,道:“贵妃娘娘,您好好瞅瞅,老奴把谁给您带来了。”
万贞儿的目光越过张敏,见到了映月,映月盈盈拜倒道:“奴婢映月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万贞儿迟疑地看了看朱见深,朱见深冲着她努了努嘴。
万贞儿道:“平身吧。”
“谢皇上,谢娘娘。”
“映月,你这个时候不再慈宁宫伺候,来本宫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映月道:“回娘娘的话,太后听说娘娘近日心结难解,特地命奴婢前来,试试看能不能将娘娘心头那块难解的心结解开。”
“太后要替本宫解心结。”
“是的,娘娘,太后听说娘娘娘娘因无法确定腹中的胎儿性别而寝食难安后,特地命奴婢着人快马出京南下,召一人回京。”
万贞儿问道:“谁?”
映月道:“这人便是太医院甄别腹中孩儿性别的第一人,黄太医。”
万贞儿道:“黄太医不是回老家丁忧了吗?”
映月道:“太后琢磨后觉得,事情有轻重缓急,所以特事特办,令黄太医接到懿旨后连夜收拾,尽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黄太医已于昨日抵京,太后着他休息一晚,今日便令他进宫,命奴婢把他领过来。”
万贞儿听了,不由得喜上眉梢,道:“皇上,太后她老人家,这般厚爱臣妾,臣妾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她可真是臣妾的及时雨哇。”
朱见深道:“说得是呢,映月,你且在一旁稍作歇息,如果黄太医诊断确定万贵妃腹中所怀的孩儿是个男婴的话,你马上赶回去向母后报喜。”
映月道:“是,皇上,奴婢遵命。”
“传黄太医。”
过了一会儿,黄太医来到了万贞儿的面前。
虽然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但是黄太医还是给人一种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而来的感觉。
黄太医取出白色帕子,覆于万贞儿的手腕上,手指搭在脉搏上,头微微抬起,闭上双圆,另一只则摸着自己那一撮有些灰白的胡子。
朱见深在一旁盯着黄太医,久久不见他说话,忍不住了,问道:“黄太医,能否断得出万贵妃肚子里的是男婴还是女婴?”
黄太医睁开眼睛,向朱见深跪拜,连叩了几个头,道:“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是皇子。”
朱见深大喜过望,道:“你确定?”
黄太医道:“皇上,臣有十足的把握,贵妃娘娘的脉搏带涩、弦之象,属于阴性脉中凸显阳性脉,腹中怀着的是一名小皇子无疑。”
见黄太医言之凿凿,朱见深道:“爱妃,这些你可放下心来来了吗?黄太医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大夫,他说的话,定然不会有错的。”
万贞儿当然不会质疑,她心花怒放,道:“臣妾当然相信黄太医的医术了。”
朱见深道:“赏,在场的每一人都有赏。”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道:“都平身吧。映月,你快点赶回慈宁宫,把黄太医判断的结果告诉太后。”
“是,皇上。”
万贞儿连忙向辛凤儿道:“香若,本宫的首饰匣子里有一上好的翡翠镯子,替本宫取来。本宫瞧着映月的皮肤甚是白皙,戴着最是合适不过的。”
映月听到万贞儿要赏赐她如此贵重的东西,心里面咯噔一下,道:“娘娘,奴婢何德何能,哪能得到这样的赏赐?”
万贞儿道:“你伺候太后,也算是替我们尽孝了,你的功劳,远非一对镯子所能体现得了。皇上,您说呢?”
朱见深道:“那是当然的,映月,你就不要推辞,收下回宫复命去吧。”
“是,皇上,谢贵妃娘娘赏赐。”
在他们三人说完话的时候,辛凤儿已把镯子取来,她向朱见深和万贞儿拜了拜,便和映月一起,出了宫室大门。
这是她和映月难得的说话好时机,她当然倍加珍惜,好好聆听周太后的教诲以及指示。
第六十章 开始整顿十王府(一)
映月利用辛凤儿送她的简短时间,把太后交代的话都传达给了辛凤儿,辛凤儿则用心记了下来。
回到慈宁宫,周太后问映月:“映月,事情办得如何?顺利吗?”
映月道:“回娘娘的话,依多年行医经验,黄太医判断,万贵妃怀着的是一位小皇子,奴婢恭喜娘娘,不出十个月,就可以当皇祖母了。”
周太后道:“若是别的妃嫔,自然是彻头彻尾的欢喜,但是,唉,万贵妃,只能是喜忧参半了。那么皇上是什么表现?”
映月道:“皇上自然是同万贵妃一样,对娘娘很是感激呢。”
周太后听了后,凄凉地笑了下,道:“最是冷漠帝王家,皇家的母子,比之乳母、贴身宫女宦官之类的人,关系疏远了一些,但到底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存在。但是瞧一瞧本宫和皇上之间,母子之情只存在于表象之上,冷漠至此,翻遍史书,也是罕见。自从他记事至今,他就没怎么向本宫说过什么感激的话,更不要说人前人后夸赞于本宫,没想到本宫并非出自本意地替他把黄太医请到万贵妃那里,倒是获得了他对本宫大赞特赞,实在是让本宫寒心。”
映月道:“娘娘,您千万不要这般暗自神伤,总有一日,皇上会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
周太后轻声叹了口气,道:“总有一日,只怕是遥遥无期。你这个本宫身边的婢女都比本宫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儿关心本宫,本宫实在有些……”
“娘娘,您不能再往下想了。”
周太后道:“怎么,你怕本宫钻牛角尖吗?不会的。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当了娘的人都是这样,儿子再伤娘的心,娘也是无怨无悔明着暗着替儿子谋划人生的每一件事情。”
映月正陪周太后说着话。一名身材纤细,脸含些许稚气的少女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
离周太后还有大约半丈远,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母后……”
周太后定睛一瞧,道:“淳安,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
突然冲进来的少女是朱见深的妹妹,淳安公主。她虽非周太后亲生,不过甚得周太后的疼爱,宫里无人不知,周太后把她视为己出。
见千娇百媚的公主双眼哭得肿胀如核桃一般。周太后很是心疼,伸开双臂,道:“小乖乖。快点到母后怀里来,告诉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淳安站起身,两个小碎步直扑进周太后怀里,道:“母后。你可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母后。”
“是不是蔡震惹本宫的小乖乖伤心难过了?跟本宫讲,本宫一定饶不过他。”
本来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淳安,被周太后柔声细语这么一哄,更是哭得厉害,一发而不可收拾。不管周太后怎么问她,她就是止不住哭声。
周太后皱了皱眉,向映月道:“看来淳安这委屈是受大了。映月,去,拿一条温毛巾来,瞧这小脸哭得,妆容都花掉了。小乖乖,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母后心都乱了碎了。”
淳安接过映月拧干了温水的毛巾,擦了擦下玉容,抽抽噎噎道:“儿臣不哭,儿臣知道,母后这两日烦心的事情不少,儿臣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母后添一件事儿,可是,儿臣实在是憋不住,不能不来找母后。”
周太后道:“小乖乖这叫什么话,孩子受了委屈,肯定是要找爹娘撑腰做主的,告诉本宫,是不是蔡震?”
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