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头一听说如意二哥要来,马上生了怯意,一脸扫兴地朝季敏兰报告,“季少爷,咱们走吧,她二哥要来哩!”
季敏兰在这处站了好一会儿,见小如意只当不认识他,心头本就有些不快,这会哪里愿意走,正想开口,赵三子便凑了上来,朝季敏兰啊哈的一笑,蔑着如意说,“她骗人!我娘说了,她是买来的娃儿,她屋里根本没人稀罕她,咱们尽管叫她来耍,她二哥才不帮她哩!”
大头刚转了身,冷不妨听见这话又一下下退了回来,一转身,恼羞成怒地朝如意扬起拳头,“你敢骗我!”
如意慢腾腾后缩了几步,趁几个小子没留神,二话不说便牵着自家牛往回去的路上没命跑,她这一跑,身后的男娃儿们立时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卯足劲追了起来,口里吆喝着:“抓住她,别叫她跑喽!”
如意跑的气喘吁吁,自家的牛是她从小喂着的,这会儿也是争气,撒开蹄子跟着她往回跑,她干惯了活儿,跑起来比男娃们也不慢,路过一片庄稼地,如意勒了牛绳,本想就势钻进去,可临迈脚前又是记起自个牵着牛,这一钻进去,可不得糟践了粮食。
她这一踌躇的功夫,已是被追上来的一人死死捏住了她的胳膊。
如意挣了挣,见怎样也挣不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气呼呼地大声说,“我不玩懒猴儿上树!”
吐出这话,她一抬眼,便是对上了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她有些怔,细细又一看,哪里明亮?这双盯着自己眼睛明明含着鄙夷,方才定是她乍一瞧,瞧错了。
一对上他的眼睛,如意马上别了眼,低侧着头,余光却是偷偷从他的脖颈一一打量下去,瞧见他身上穿着的布料子稀罕,脑子一转,马上便反应过来了。
她壮着胆子又是迎上他的目光,面前的男娃,目露凶光,神色高高在上,不就是那日拦住她那人吗!
意识到这一点,如意马上苦了脸,正要说一句软话,便见他松了手,阴阴地道:“你竟敢躲我?”
如意忙摇头,“我没有,我不想玩懒猴儿上树。”
他嗤的一声,“那你跑什么?我说叫你玩了吗?”
这下,如意不吭气了,若是遇上大头,她总也能鼓起勇气驳斥几句,她是知道的,只要她一会儿哇哇大哭起来,大头他们便是不敢再欺负她了,定会放了自己回屋去。
可是面前这人却是时时给她一股无形的压迫,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连里正伯伯屋里的大头都是怕他的,爹娘也常常说,有钱人屋里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她想了一下,弱弱抬眼,嗫嚅道:“那,我可以走了不?”
一干人一赶来便是听见了如意这话儿,赵三子气喘吁吁地问季敏兰:“老大,干啥要顺着她,咱们架起她扛上树不就成了吗?”
季敏兰没理赵三子,瞪了如意一眼,“你不是要喂牛吗?”
如意摇了摇头,“哥哥们在那里玩,我去别处喂。”
眼见着季敏兰又皱眉头,不知怎的,她便是隐约猜懂了他的心思,又是在他开腔前改口道:“你让的话,在前头喂也成。”
季敏兰蔑了她几眼,哼道:“方才你叫大头什么来着?”
如意歪着脑袋一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季哥哥。”
这下,他下撇的薄唇才是扬起来了,如意见他笑,也跟着笑了一下,谁料,他马上变了脸,恶狠狠地威胁道:“以后要再敢躲着我,仔细我叫人抓了你来我家做烧火丫头!”
烧火丫头?如意立时怕了,马上点头道:“阿如再也不敢了。”
季敏兰没再理她,一转身,带头往南边儿走去,一群小子立时呼啦跟在他身后。
远远的,他的声音飘了来,“欺负小女娃有什么乐子?明儿我带你们捉鱼。”
如意抿唇笑了一下,牵着牛慢慢朝南头走去。
第十五章 红眼病
第二日一大早,赵家正吃着早饭,外间大门便砰砰砰响了起来,如意跑去开门,见是三叔,便微笑道:“爹娘在屋哩,三叔快进来坐。”
赵启胜踌躇了老半天,摇头笑道:“算了,叔屋里还有事儿,就不进去了,阿如去唤你爹来,叔和你爹说几句话儿就走。”
如意应声,又跑回堂屋去,一进门便说:“是三叔在外头哩。”
赵启财和李氏脸上同时怔了一下。
如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娘的神色,“娘,三叔屋有事,说是今个不进来了,叫爹出去说几句话儿便走。”
李氏一听,立即拉长了脸,‘啪’地甩了筷,没好气道:“叫他有话进来说,咋的,还有啥话儿是我听不得的?”
“成了,你坐下吃饭吧。”赵启财吩咐着立在门框边的如意,又起身往外走:“我去外头瞧瞧。”
李氏咧了赵启财后背一眼,又是看向如意,在她一落座时,便训道:“以后只要是你三叔屋来人,只说你爹不在屋,知道吗!”
如意点了点头,大气也不敢出,只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约摸过了小半刻,赵启财才进了屋,李氏立时抬头看他:“找你说啥话呢?”
赵启财缓缓地坐上了,才笑道:“也没啥,就说些地里的事儿。”
李氏寻思了一下,看向赵启财,追问道:“地里头有他啥事儿啊?”
赵启财咽了口里的玉米饼儿,不紧不慢地说:“不就是前一段儿跟启胜屋商量的租赁季家那田地的事儿,今儿才说是定下来了。”
李氏这才记起,前一段她专程跑去老三屋寻了老三媳妇商议佃田的事儿,两家合起来凑些钱儿佃一亩,收成对半分,一家收着半亩,粮食虽没多少,好歹也算是个补贴。
这原是件好事儿,只是不想昨个刚在老三屋闹了那么一回,今儿他启胜竟是连门也不进了。
李氏越想越来气,“这叫怎么个事?这佃地是个多大事儿啊?还非得把人支出去不可?噢,来上这么一回,大门也不进,嫂子也不叫,成心不把我这当二嫂的放在眼里头呢,跟我过不去呢吧!”
赵启财心说,昨儿你骂的凶,骂了老三,连老三媳妇也骂,今儿老三自然是心里有气,不愿瞧你了。
心头那般想着,面上表情倒是端的平静,一边喝着苞谷糊,一边劝媳妇道:“你看你,想的太多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三那脾气,昨个才叫你骂的灰头土脸,今个哪还敢来见你。”
李氏这才不情不愿拾起了筷,算吃着,算数落了一阵子。
如意却是暗暗寻思起来了,季家,会不会是昨个夜里那季少爷屋里呢?
她们赵家村百来户村民,赵姓人家比比皆是,外姓人家倒也占了半数,她往日没将心思放在这上头,也不曾上心了解村里的财主富户,今个却是听他爹娘闲话听的入了神。
“有钱儿人屋里就是不一样,啧啧,他季家那房子盖的叫一个气派,十里八乡的,也就咱村儿有那洋气屋。”李氏咂嘴叹着,咧赵启财一眼,埋怨道:“你当年要是跟着你那大表哥学木工,现如今,该是咱屋入了镇上吃香喝辣,哪轮的上你大哥呀?”
把赵启财噎得,又是气,又是无奈:“那年不是正赶上老五才出生吗?!我到外头去,你在屋里又照顾娃儿,又下地做活,能应付来?再说,当年那话儿不是你说的吗,大表哥泥瓦匠出身,不见得有那雕木刻花的本领,至多也就是个唬人的三脚猫水平。”
李氏虎着脸儿没吱声,老半晌才道:“谁能知道你那大表哥真有那样大本事呢?要么咋说咱俩都是笨蛋?你大哥两口子贼精贼精,可不就去了!”
赵启财见李氏又是犯了红眼病,便道:“也没啥好眼红,木工咱不会,可要说盖房,大哥他却不见得比我强。”
李氏呸他一下,“做家什那跟盖房子能一个样吗?你出的那是苦力!你大哥打一个大柜子就收着半两银哩!”
赵启财心里有些不舒服,不大高兴地回道:“是不一样,大哥那是细致活儿,又是上漆又是刻花样,你光看大哥现在日子一天天好了,前几年大哥窘迫时你咋不说,那时不比咱辛苦?”
李氏拍一下黏糊糊脏手就往衣襟上抹的巧铃,眼也不抬地道:“过几天也到县里去看看大勇的,这一去大半年,信儿也不给屋里捎带,赚几个子儿也架不住他自个儿挥度的。”
赵启财嗯了一声,“是得寻机会好好说道说道,他当老大的,往后屋里得指着他。”喝下最后一口糊糊,他放下碗,起身看李氏,“一会驾车到县里瞧瞧娃儿去。”
李氏挑眉看他,“咋的说风就是雨?也不看看这已经几时了?”
赵启财道:“不碍的,晚上就歇在县里头。”
李氏也就点头应下了,“成,那快些去吧,一时天黑到县里了悠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