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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
天天挖煤养洋贵,日日牛马有谁怜?
罢工本为争活路,如今家家断炊烟。
箭离强弓刀出鞘,勇士何惧血染滩。
鱼死网破拼一场,不信洋贵不胆寒。
煤厂旁工人溅热血魔窟里软骨做叛徒
从来患难辨真伪,真者如山伪屈膝。
乌云过后高山在,伪者后人只叹息。
家家断炊
解决罢工中的问题办法和策略都有了,但是把它变成现实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不管是梁万禄到农村去寻求帮助,还是周文彬动员其他矿的工人弟兄的帮助,都需要时日。赵各庄这里揭不开锅的人家越来越多,锅伙从一天一稀两干,到两稀一干,到三顿全喝稀饭,再到一天只能喝两顿稀饭。虽然大家还是齐心协力坚持着,可是眼看就坚持不下去了。
人急主意乱,马慌不识途。人们在锅伙里议论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有的说去打小工,有的说分散下乡,各种办法都想了,可都解决不了那么多人又那么急迫的问题。梁凯捅了一下生性活泼爱开玩笑外号叫贾小孩的贾俊廷说:“唉,我说贾小孩,咱们工人挖的那煤山似的在那堆着,背几筐到集市上不就换粮食来了。”贾小孩说:“你说的倒轻松。还背几筐,你去动一块试试?那些狗娘养的矿警还不打断你的腿?”梁凯说:“我们多去人。矿警来了,老远我们就跑。矿警少,这边追人,那边下手,让他们顾了东顾不了西。”节振国的磕头弟兄夏莲凤说:“我看这个办法行。我们去他几百几千人。矿警就那么二三十值班的肯定顾不过来。再说,咱们去那么多人,那些矿警还敢动手?也只能远远站着喊叫喊叫就是了。”夏莲凤和纪振声是节振国在赵各庄最早的两个拜把子兄弟,节振国排行老大,纪振声排行老二,夏莲凤排行老三。纪振声对夏莲凤说:“老三,你这样忽忽拉拉几百上千人,就把事情闹大了,不行。我也相信那些矿警见人多不敢动手,可你别忘了,赵各庄还有日本宪兵。前几天又来了几个,总共能有十多人。还有人看见他们用马驮来一挺机枪。他们干什么来了?这些煤,英国老板已经卖给了日本人,他们准是来看煤的,怕出什么差错,影响他们军用。矿警不敢动手,多一半是因为他们到底还是中国人,可日本鬼子就不同了,他们可敢下黑手。你去那么多人背煤,他们出来,弄不好,他们就会开枪。这些鬼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梁凯想想说:“这倒是个问题,不能不考虑到。”夏莲凤说:“你们都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也干不成。咱们黑天以后晚点儿去,又尽量小点声,那时日本宪兵也许睡觉了,听不见。就是听见了,也不一定来。真来了,见那么多人,也许不敢开枪。”纪振声说:“这不是前怕狼后怕虎,做事情不能蛮干。这样蛮干,弄不好是要伤人的,也许会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夏莲凤说:“咱们找大哥去,把这个办法跟大哥说说。看大哥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说着,夏莲凤就同梁凯、贾小孩、纪振声六七个人来到工人俱乐部找节振国。节振国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在俱乐部同大伙商量事,解决事,晚上就睡在这里。节振国见来了这么多人,问有什么事。夏莲凤说:“梁凯,你把你怎么用煤换粮食的想法跟大哥说说。”梁凯就把刚才到煤厂背煤拿煤换粮食的想法说了说,最后补充说:“刚才纪振声说,这样日本宪兵可能会干预。他们一干预,一动手就麻烦大了。这个想法还真有问题。”夏莲凤说:“我没让你说日本人可能干预这段。这段意思还要讨论嘛。”节振国说:“如今大伙都揭不开锅是最要紧的事。用煤换粮食,是个办法。可是老二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事容我再想一想,我再同胡志发商量商量。”节振国说的老二指的是磕头弟兄纪振声。夏莲凤说:“做事情,不能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走路不能怕树叶掉在头上砸死。常言说的好:胆小不得江山坐,胆大江山坐的牢。”节振国说:“老三,今天你是怎么了?容我想想嘛。今天晚了,回去睡觉吧。”
煤厂喋血
第二天晚上,大约十点钟光景,人们挑筐背篓,提着铁锹抗着镐,一拨一群的往煤厂去。东煤厂大门口一会儿集聚了几百号人,有男有女,有年轻力壮的,也有老人和孩子。大门口的矿警不让进煤厂。一个老人上前问矿警:“我说你是不是中国人?这些天家家都在挨饿,你不知道吗?这煤是咱们中国人挖的,我们背一些换点粮食吃,你怎么就不让?”矿警说:“我也知道大家在挨饿。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看不住煤,我们的饭碗就砸了。”有人说:“你们怕砸饭碗,就不怕大家都挨饿?你还有没有良心?”矿警不语。另一个人说:“嘿,我说矿警兄弟,今天的事没有你的责任。你让开点儿就行了。”矿警还是堵着大门不语。这时,夏莲凤上前说:“不用给他分辩。我们进煤厂!”说着硬往里进。煤厂大门是一个栅栏门,一群人呼啦一下挤开了大门,人们像潮水一样涌了进去。
两个矿警被挤到一边,急忙掏出哨子吹起来。听到哨子声,后屋里的矿警急忙出来,一看黑压压一片,整个煤厂都挤满了人,谁也没有办法。一个矿警说:“快去报告上司呀。”另一个说:“这么晚了,上司早搂着老婆睡觉了。再说住在什么地方谁知道呀?”一个矿警说:“我们开枪。一开枪,上司就知道了。”另一个矿警说:“你开枪?你就那么缺德?说不准一枪打上的就是你大爷。”这个矿警说:“朝天开枪呀。”旁边一个矿警说:“枪声一响,上司还没有来,这些人早把你我踩成肉酱了。”
人们一边往煤厂里涌,一边往外背煤挑煤,大门拥挤不堪。煤厂的院墙不高,有的地方已经倒塌。人们就从不高的墙上来回运煤。整个煤厂乱成一片,人声鼎沸,锹镐叮当。
这时候,突然,乒!乒!乒!三声向天放的枪响。显然是矿警向上司报警了。人们立刻乱起来。有的急急忙忙往煤厂外跑,有的刚来的,不敢往前走了。有的女人哭喊着找孩子,有的孩子哇哇大哭找大人。有一群青壮年男子提着铁锹和镐头去找矿警。矿警们立刻吓得躲到屋子里不敢出来。有人高喊,大家快装煤,快撤。
当时节振国正带领梁凯到胡志发家商量如何解决大家眼前的困难。突然胡志发的孩子跑进屋子来,说很多人都到煤厂抢煤去了。胡志发一听,着急地说:“怎么搞的,怎么这么莽撞。这样要给人家抓住把柄的,我们要吃大亏的。”节振国说:“我跟他们说,听我的信再行动。怎么我没说话就行动了。”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梁凯也紧紧跟了出来。胡志发说:“你这么风风火火地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节振国说:“解决不了问题我也得去。如果工人吃了亏,我这个纠察队长不在现场,我还对得起弟兄们嘛。”说着冲了出来。三个人顺着人流往煤厂跑。节振国三人刚到煤厂边上,就听到三声枪响。节振国大喊:“弟兄们,父老们,快撤。这里危险。”有的人开始撤离煤厂,有的人还在往筐里装煤。节振国上前说:“别装煤了,快走。枪一响,日本宪兵就会来的。”节振国劝走了这边的人又劝那边的人。就在这个时候,煤厂外突然“巴勾!”“巴勾!”“巴勾!”又响了三枪。胡志发和节振国知道这枪声是三八大盖的枪声,是日本宪兵来了。胡志发说:“快,分别催促大家立刻离开煤厂。”三个人分别向人多的地方跑去,高喊:“快离开煤厂,日本宪兵来了。”随着喊声,“巴勾!”“巴勾!”“巴勾!”……枪声在人们头上响起来。煤厂大乱,人们像炸营似的四处逃散。人挤人,人踩人,喊爹叫娘,没命的往煤厂外边拥挤逃跑。筐、篓、铁锹、镐头扔了一地;鞋、帽、坎肩、褂子到处都是。三八大盖“巴勾!”“巴勾!”地在人们头顶上响着,有的人头上、胳膊上、身上,流着血,不知道是枪打的还是碰伤的,顾不得包扎,用手捂着伤口跑。有的人腿和脚扎破了,划破了,全然不知。
节振国、胡志发、梁凯、纪振声分别带着几拨人稳住阵脚,迅速而有秩序地撤离了煤厂。梁凯的胳膊被木头栅栏上的钉子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梁凯马上把衣服撕下一条,包扎上,止住血,继续带领大家撤离。
到深夜,人们都撤离出来了。
五个弟兄不知下落
节振国连夜到锅伙里看望梁凯和其他受伤的弟兄,打听锅伙里各个帮派工人中有没有没回来的人。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