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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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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兴是他此刻,是疯了心,长刀竟更凛先前未截时,霜气越甚,断刀口直对皇子钧……

“不……”远处瞥见此景的赛红英惊呼,却无奈远水近火,更教杀手缚住了手脚,分身无暇!

长刀直过那瞬间,幸得飞光凌空一腿,踢过利刃口,一偏一斜,只划破皇子胸前外衣,露出里中鲜黄衣中的锈金龙头!“你是皇室中人?……”赫连天惊问,手中,却也停下了攻势,呆呆而立,望着眼前的少年,思回当年一幕幕:…………皇天无道,暴君残戾,你燕国国土,哪不是我赫连天为你戎马半生所打下的?今日兔死狗烹,竟连我一家老小也不放之,天不亡你,实属无道,实属无道啊!……

那个囚车上心有不甘,满腔愤怒的他;那个深宫高墙,红颜命去的妻子;还有那个尚未足月,便离双亲的襁褓婴孩,一切罪恶根源,都源自皇室,皇室!……

霎时间的定格,周遭杀手趁机而上,众人不及还手的一瞥惊鸿时,赫连天点地而起,手中断刀带起真气破空而出,空气瞬间凝住在那一刻,只有那断刀自飞而过,饶过众人之时,遂不及望,所有一拥而上的杀手尽已倒地身亡,细下望之,皆是断刀封喉过!……

他竟有如此功夫!……众人皆叹!

再度回到他手中的断刀,再一次指向皇子钧,众人己愣:他究是何意?杀尽敌人,却又横刀相向!皇子抬手一拦,示道手下众人,道:“休得无礼!”众人无奈,只得听命暂步不前!

深若寒潭的双眸直视眼前男子,男子只静静地望着那深不可测的虬髯汉,一语不发。然,虬髯汉子此刻的心,却被带回了二十几年前那囚车满载英雄恨的时刻:苍天寂寂,空旷无语;众生芸芸,冷眼待之!他垂下了头,双眼堪苦地闭上了深邃双眸中再度浮现的景象,却怎么也闭不上心门中,那蛰伏了二十几年的恨,在此刻如狼如虎,频临爆发的边缘,终将难奈!

“……暴政当道,人性皆亡,苍生贱如刍狗,终只得在你王室中哀哀而死么?”蓦地,他仰天一声长啸,释尽胸中哀愁,只剩愤怒,再度横刀而起,竟疯狂大笑,直指皇子,道:“天理昭昭,因果报应,皇室终究气数难久……”他缓缓举刀,与之依旧冷眼待之的男子直视入心肺,却早已惊呆了周遭之人:皇子究竟意欲何为?

“纳命来吧……”那半截断刀赫然而下,月光隐隐泛起幽粼粼的光,蓦然,一声婴孩的声响自赫连天耳畔想起!当年,他是将他的孩子放入了东宫的摇篮中!……断刀停在半空之中,赫连天似乎想起了什么,手中竟瑟瑟发抖,声音沙哑地,他颤颤开口,“你是后宫之中哪一妃嫔所出的种!”

“大胆!……”怒沧闻得此人竟开口便是相将欺辱皇子殿下,愤然开口,“殿下乃堂堂正宫皇后所出,岂是你一介草民便可出口相欺!”赫连天似乎是没有听得怒沧之语,径自沉醉在当年如烟往事中:“孩儿,非是爹狠心,在此,你会更安全!在此皇室中,你会更加的安全!”……他抬头,竟再不敢直视皇子,问,“正宫,第几嗣?……”

皇子钧定定望着眼前这个喜悲不定的人,从适才的嗜杀,继而阴晦,再转而哀伤至此,此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才会有此转换不定的心志,更似是一头受了伤的猛兽,哀怜地自舔着那似是永不愈合的伤口。那是他这个自小在富贵家中所感受不到的,却似乎每每能见,那哀伤……更像是死去了的气息,从坟土里所发出的气息一样--阴晦!

久久,皇子开口,“母后膝下只承我一脉!……”

“砰”的一声,断刀落地,眼中竟也泪水迷蒙,此时却也不再阴冷深邃,取而的是恐慌,迷茫与疯狂!“啊……”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再度透彻万里苍穹,久回不绝。记忆在瞬间爆发喷涌而出,几近疯狂地,他朝前狂奔而去……

“皇子,他这是?……”赛红英近身问,望着那人的阴晴不定,皆都不明。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惊呼,自众人身响起,祁连望着满目疮痍,裂火映红了他的双眸,焦灰坑土点点斑,剩下的,是村中渔民与刺客交错纵横的尸首!朝着远去的那人,祁连夺步追上,“爹……”

“皇子钧?……”那女子稍感意外,“怎么,你也到了这里!”

皇子钧一愣,意外此女子能一眼将之认出,并无作声,只细细端详这女子,似曾相识哪!

女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便从腰间取出一只白玉翔凤,示道:“家父淮阳王,此物乃你我两家当年定婚之物,数年前我与家父曾来燕晋见,皇子忘了么?”语出,皇子钧恍然,也自腰间取出一方玉佩,却是一白玉龙。皇子略微一笑,“兰凌公主!……你说得没错,此物正是你我定亲之信!”此言出,身后赛红英神色一变,却也不敢多言。皇子微微蹙眉,道:“只是,为何你也在此,莫非……”

“不错!”兰凌正色道,神色中隐隐浮现一缕忧伤,“淮王府惨遭灭顶之灾,家父已故!临终前嘱咐我前来燕土与皇子会合,共商大计!”兰凌子怀中取出一面金牌,递与皇子。

“皇歧军!”接过那面金牌,皇子大惊,“二弟下的手!”转瞬,皇子神色大怒,道:“太可恶了,他为防我投靠淮王,竟狂妄至此!”

“究竟燕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故?”兰凌追问道,“我淮王府尽数成灰,一夜之间,领土之上无一幸免。想不到的是,此事竟牵扯上你大燕皇室!如此说来,燕国之中定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如你所说,燕国中确实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皇子转身,直视兰凌,“宫变,甚至演变成了国变!数月前,父皇身染重疾,我二弟皇子拓便趁机联合朝中五王,谋夺政位,弑父逼宫!连我这个正宫太子,也被逼至此,沦丧乡野!”皇子沉重一叹,道:“想必,你一路而来,也是危机四伏吧?”

兰凌颔首,“一路追兵穷追不舍,沿途逃亡至此,我身受中伤,恰被祁连所救……”语间,她竟想起了山洞中的那一幕,蓦然,心中一阵不自在,便也语至此休,幸得皇子并无听出端倪。

一路狂奔,赫连天不曾停步,骤然只觉天地间尽即地苍茫,“砰”的一声,纵身跳入江里,幸而滩浅,江水只漫膝而过。然赫连天却如疯似狂地,将清冷江水瓢泼至虬髯满布的脸上,脑中一幕幕划过的是当年,当年再当年,久久难断,撕心裂肺!嘴中尚不余喃喃念叨,“是梦,不是梦,非真,却是真……”骤然,他停下了双手,平摊双掌,凝神而望。水珠滴落在那大掌之上,却有余温,脸上泪痕的余温。

直到,一路追赶而来的祁连,打破了此刻的沉静,“爹,您没事吧?村里人都遭其毒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祁连一时忍不住热泪满眶,迎上的却是空洞洞的一双如死眼眸。赫连天再次垂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纳纳道:“这双手,差点,差点就把他给杀了呀!”说着,竟号啕大哭了起来,一把抓住祁连双肩直晃,迷茫道:“祁连,你知道不知道啊,荏苒二十余载,我竟是如此的苟且,如此的安生,深仇大恨竟抛诸脑后,生者何安,逝者何安啊?!哈哈哈……”一阵漫天狂笑,洋溢着悔恨,却是祁连所难明了,只得劝道:“……爹,我们,我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一掌覆过赫连天肩上,刹那间的怔忡,赫连天痴痴抬首,深深凝望眼前这个他一手抚大的青年。蓦地,神色骤变仓皇,掌心蓄力,直落祁连心口处,怒吼道:“你个狗杂种,二十年前你害我一家,今日还想杀我么?啊?……我养了你这个狗杂碎二十多年,现在竟然连你也要来杀了我,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养育之恩的吗?”

随即又是一掌赫然而下,祁连一个遂不及防,只觉喉口一甜,喷涌不出却入肺腑,心胆一呛,骤然间只觉天昏地暗。轻捂心口,轻瞥过赫连天的依旧如疯似狂,似乎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若干年前那雪山之顶时的情景,他也是如此生生地被拒之心门外,也是那样鄙夷地唤他“狗杂种”!无奈地,他紧闭双眼,喃喃道来,“爹,我没有,真的,没有要害您的意思!”但似乎,赫连天依旧充耳不闻其言。“我是您的儿子呀,您生我养我,为何却独独对我一直,如视仇敌般,我做错了什么吗?爹……”

祁连缓缓起身,撩起那半身被江水浸透了的衣裳,眼中竟隐隐浮起一丝恨意,甩过湿襟,平摊开双臂,骤然间顶天立地,纵声高嘶,却独独苦无奈。“我祁连俯仰无愧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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