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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登时逆转直下。
陈宫一直没有说话,转着眼珠观察形势。此刻他见情形不妙,赶忙向前一步,胸口直碰到矛尖,呵斥道:“魏续,你要算什么帐,呆会儿我都奉陪。但现在我是奉了大主母之命,格杀拥兵自重的真髓。你和这不相干,站到一边去!”说着高高举起一支令箭,大声道:“张辽,郝萌,我有主母令箭在此,可不是虚言!”
张辽怒声道:“这分明就是乱命,恕我张文远不从!”
魏续更是放声狂笑:“你奉了主母的命令?”瞪眼道:“儿郎们,去给爷把大主母请出来!”左右士兵答应了一声,甲叶哗哗做响中,挺着长矛齐向后堂走去。
我赶忙喝道:“住手!”伸手拉住魏续臂膀,哀求道:“魏老哥,今天要不是你,兄弟这条命就交代了。只是看在主公份儿上,你还是不要为难了主母罢。”心忖,如今自己这颗脑袋既然已经保住,又何必再多生是非。主母毕竟是主母,是奉先公的妻子,真还能将她杀了不成?如今主母就在走廊上站着,此时不卖这面子,更待何时。
正在此时,后廊上一声咳嗽,严主母终于按耐不住,转了出来。她依旧是一领黑衣,冰冰冷冷的神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做什么?”
王楷回头看到严氏走了出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连滚带爬地伏在严氏脚下,放声哭道:“主母,主母!大事不好,他们,他们都反啦!”
陈宫得意非凡,长笑道:“魏续,你要见主母,主母已经来了!张辽,郝萌,我奉主母之命,格杀拥兵自重的真髓,你看看可是胡说么?真髓,你还不束手就擒?”
严氏低头看了看王楷,又抬头看了看陈宫,眼里满是茫然之色。她皱了皱眉,抬起头扫视众人,奇道:“陈宫你说什么?我几时说过要格杀真髓?”
这句话异军突起,陈宫脸上当即变了颜色,回头看着这位莫测高深的主母,一句话也说不出。我心中雪亮,严氏来到后廊不过是和陈宫等人进入大厅前后脚的工夫。若不是她命令杀我,当时为何不出来阻止?现在分明是此事激起了众怒,眼看就要引火烧身,于是忙不迭地过河抽板。只是这样一来,陈宫等人白白做了她的替罪羊,这“矫命夺权”的罪名再也甩不脱了。
伏在地上的王楷圆睁双眼,仰头看着她,口吃道:“您、您不是……”身子不住发抖,显然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严氏淡淡道:“我是让你们请真将军前来参议军务,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我的名义胡作非为。”转头道:“魏续,你带着士兵想要做什么,真想要造反么?张辽,你不是去开封公干么,怎么也忽然回来了?”在陈宫等人的目瞪口呆中,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一副对事态全然不知的模样。这女人对部下如此无情,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魏续躬身道:“禀报主母,这三个兖州贼子狼子野心,居然假传您的命令,要杀死真髓企图乘机夺权。魏续得知后,一时心急,所以就带兵闯了大堂,还望主母恕罪。”既然严氏配合良好,他也乐得就坡下驴。
张辽则低哼了一声,显然对事情大概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严氏的行为大为鄙夷。不过既然是奉先公的妻子,他也不好追究下去。
看到郝萌面如土色,我赶忙上前圆场道:“主母说得不错。郝将军也跟我说是请我来议事的。只是进了大堂后,不知怎地却演变成了这副局面。陈宫布下了埋伏,竟然打算将我二人一齐杀死!”心中盘算,事情急转直下,陈宫等人是死定了,但郝萌是并州旧部,跟张辽、魏续都有一定的交情,打击面还是不宜牵扯得太大为好。
果然郝萌一怔之下,向我投来感激的视线,赶忙跪倒大声道:“郝萌被奸人哄骗,竟将真将军骗入圈套,几乎送了性命,真是万死也难赎此罪!今后将军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吩咐,郝萌水来水去,火来火去!”又看到魏续,张辽也感激地瞥我一眼,我不由长舒了一口气:通过这件事,自己已赢得了这些并州武将的心。
严氏听得微微一愣,话题一转道:“陈宫,你们三个奸贼挑拨离间,意欲谋害真将军,其心可诛——拖下去,杖杀了!”说到后来竟是严词厉色之极。在刹那间,她那冰冷的眼里对郝萌闪现出恶毒愤恨的杀意,瞬间又消失不见。我没有放过这细微的变化,不由看得心中一寒:原来郝萌口中那哄骗他的“奸人”就是她自己。
魏续面露喜色,大声道:“主母英明!”手一挥,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哆嗦成一团的王楷和业已晕厥的许汜拖死狗似的拖了出去。
忽然听到旁边陈宫大声吼道:“让开!要杀我还用你们动手么?”我转头一看,陈宫被一圈长矛手包围着,面色苍白,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竟是激动得咬破了嘴唇。
我低下了头,不愿看陈宫那张又惊又怒又悲的面容,淡淡道:“陈宫,你三番五次算计于我,如今谋害我不成,阴谋败露,还有何话可说?”心中却清楚地知道,陈宫在这次事件中实是一个被利用的小卒,说他矫命夺权,十成中倒有八成是我杜撰栽赃,剩下两成是众人的不信任和主母的出卖。记得自己往日被他所计算,后来每天都想着将之一刀两段,才能大快我心;但现在看到这厮孤立无援、束手待毙的模样,竟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同情之意。
陈宫惨然一笑,哑声道:“事情发展到现在,陈某还有什么好说的……记得当初我看不惯曹操杀旧友边让还要纳其妻为妾的恶毒行为,于是毅然将兖州献与了主公,做了个卖主的不忠叛臣……纵使有过争权夺利,也是想为家乡的父老多谋些官职福利,结果却被他们连累,更受主公的疑忌而被收押……等到了司隶,主母看中我的才干,才将我又解放出来,故而决心为主母效力……事到今日,我陈宫早就该死,也早有了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为恩主所卖……”说到最后一句,他死死盯着严氏,倘若这怨毒的眼神能杀人,只怕严氏早被剁之八块了。
严氏衣服一阵波动,颤声怒喝道:“死到临头,陈宫你还敢胡说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动手处死这叛逆!”
陈宫凄声狂笑:“我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么?”凄厉的笑声仿佛夜枭长鸣,说不出的刺耳。他神色缓缓转为黯然,喃喃念道:“以出卖而始,以出卖而终……以出卖而始,以出卖而终……”突然扫视众人,再度狂笑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大笑声中,他向前猛地一扑!只听“波”地一声,几支长矛顿时透胸而过。这个背着“卖主叛臣”名声的谋士将身子软软地挂在矛上,气绝身亡。只是那双眼珠死鱼般突出,空洞地瞪着严主母,竟是死不瞑目。
看到这一出惨剧,在场众人皆为之震撼,一时间没人说话,大厅中一片寂静。
猛地听到传来甲叶作响之声,我抬头一看,一名士兵全身雨水地跑进来,对魏续一躬身,恭恭敬敬道:“禀报将军,王楷和许汜二人已经被杖毙。”魏续没有说话,但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之色。
我心知肚明,由于奉先公宠信兖州士,所以私下里魏续早就对陈宫等人恨之入骨。这次他又是亲自找来张辽,又是调兵遣将,肯如此下力气帮忙,只怕三分是为搭救我,三分是为报私仇,还有四分却是为自己的小算盘:自己是奉先公的亲戚,兖州士被斩尽杀绝,魏某人以后要是不得重用,那才是见了鬼。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冷哼,细针也似地钻入我的耳朵刺在耳膜上,那深厚的功力震得我心浮气躁,只觉得脑袋里说不出的难受。原来不知道何时,酒醒的奉先公已经自后堂里走了出来。
我们一齐转过头去,躬身行礼:只见奉先公上身只穿了一件罗织对襟白汉衫,前襟敞开,露出坚实的胸膛;他头发凌乱,古铜色的脸膛由于近日来饮酒过度,微微透出灰白的颜色。令我不解得是,主公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眼睛,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看到陈宫的尸体,奉先公半晌没有说话,怔了许久,沙哑道:“这是怎么回事?”
魏续抢着大声道:“禀报主公,陈宫大逆不道,意欲夺权,被我老魏杀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想来是看到兖州派势力土崩瓦解,因此太过得意忘形的缘故。听他这么一说,我与张辽对望一眼,彼此都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对奉先公的性格摸了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