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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是否平安到达了荆州呢?
想起他们兄弟三个,我的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容:除了老三诸葛均年纪太小,还看不出来之外,身为兄长的诸葛瑾和二弟诸葛亮,都是潜力无限,有过人之处的人才。
进入离狐官邸,对曹性下达了集合三位将军的余部和休息半日后行军的命令,我终于可以自己独自享受一点点清闲时光:将沉重的甲胄脱掉,从自己随身行装中捡出一卷《庄子》,再煮上张邈的慰问茶饼,一面期待着水开之后四处飘溢的茶香,一面津津有味地读起书来。我并不是完全赞同庄周那与世事太过脱节的思想,可是字里行间中那股子潇洒自在和数不尽的奇妙比喻,令我心旷神怡。
刚刚安静不一会儿,所期待的茶香还没有冒出来,倒是从前面的大厅里传出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接着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我惊讶地抬起头来:官员府邸非一般人等可以入内,何人如此大胆,居然硬闯?
“碰!”
大门洞开,一个士兵模样的少年推开门口阻拦的哨兵大步走了进来。我仔细打量他:这少年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比我还要小一些。身体健壮,皮肤黎黑,四肢修长匀称;浓密的鬓角和宽大的双下巴显示出他有着过人的坚毅和决心。他此时正看着我,那平静目光下更隐隐流动着一种激情与狂热。在他那饱满的额头上,有一条巨大的红色伤疤从脑门直挂到左耳际。这条伤还没有完全愈合,显然是最近与夏侯渊的作战中留下的。
还没有等我开口,少年已经“扑通”跪倒,大声道:“请主公收留我!”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谁知这少年的身体好象灌了铅般沉重,我一拉竟然没拉动,看来他还颇有武功根基。我皱了皱眉,先稍微运力下按,手上感受到他肌肉微微一颤要用力抵抗时,再顺着他的力量向上一提。于是无法继续保持跪倒的状态的少年面红耳赤地被我拉起来。
茶香和药香在书房中冉冉飘起,我粗手笨脚地为不速之客和自己倒上两碗茶,才喝了一口就差点喷出来:虽然茶饼已经被煮散,但由于没有掌握好火候,所以茶饼中间部分的草药与茶叶还是冰冷的。唉,自己从来没有受过高等教育,象茶道这种贵族工艺根本一窍不通,张邈将上好茶饼送给我真是暴殄天物。
我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发现他根本没有分辨滋味,将碗里的东西一口吞下,于是暗自嘘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何硬闯府邸?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按军法是要杖责么?”
少年抹了抹嘴,再度深深拜伏于地,大声道:“主公!在下姓魏名延字文长,在侯成将军的部曲中做一名小小的伍长。此次前来,是代表侯成将军剩余部曲两千一百名步卒,恳请主公收留!”这话语石破天惊一般地窜入耳朵,令我手足无措,这种事情自己还是头一次经历。
我迟疑道:“在下从来没有收养部曲……”
“请您收留我们罢!”魏延黎黑的面容由于失望和迫切变得通红,声音高亢尖锐:“主公!在下原本是义阳人氏,由于战乱疾苦以至背井离乡,后来蒙侯成将军收留,成为部曲。如今侯成将军已经去了,而主公此番为侯成将军报仇,用兵更让我们这些残兵心悦诚服,只有主公值得我们依靠啊!”
我不由得一怔,没有想到士兵们私下里对我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魏延,众多将士的厚望我可承担不起,”我摇了摇头道:“在下是一个向往自由、喜欢无居无束的人,因此从来没有收养部曲的打算。此番回到濮阳后你们就是奉先公的士兵了,好好努力罢,主公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瞬间魏延面容变得难以形容,仿佛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只是用力不停磕头,鲜血慢慢从前额的伤口渗出。看着他如此执着的样子,我皱起眉头,挥手道:“莫要再磕头了。我并不想招收部属,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赶紧就下去罢。”
魏延猛地一抬头,我吃惊地发现,他的眼圈红肿,大颗大颗的泪水掉下来。
“主、主公……”少年的嗓音由于流泪而变得低沉含糊:“您这种出身高贵的将军当然不能明白我们这些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的士兵的感受……为了每天能勉强吃上餐饱饭,我们只能在死亡线上挣命……晚上蜷缩着拥成一团,心里只是乞求着下次能够用自己的双脚从战场上走下来……这就是我们仅有的一点奢望……”
我不由得全身一震,谁能比我更了解这种苟存于乱世的心情?魏延的话语,犹如霹雳闪电般轰进了我的心坎。阿爹和阿娘去世的情形又回荡在脑海之中,不禁油然升起了共鸣之音。哽咽的语声依然在继续:“这次作战,我们这些当兵的由于将军大人们的疏忽大意,又赔上了多少条命。大家之所以希望投靠您,还图个什么呢?我们、我们……我们只是希望能少一点无谓的死亡、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而已啊……您、您就这么忍心……”说到后来,年幼的魏延泣不成声。
我百感交集低下了头,眼前浮现出煮枣黑丛林那尸积如山的人间地狱,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要哭了,”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充满了胸口,我嗓音沙哑地做出了决定,“我收留你们就是!魏延,你今年多大了?”
“属、属下今年十三,”魏延破涕为笑,语音依然哽咽却掩饰不住满面的喜色,“主公!太感激您了!文长一定为您拼命作战!”
“这个我知道,”我对他笑了笑,“你以后就做我的部曲罢。回去告诉等你消息的人们,等到了濮阳我就向奉先公提出将你们划拨为我私人部曲的事宜。”
魏延连磕了四五个响头,兴奋地去了。
我独自坐在书房里,长长叹了口气,自己一向不喜拘束,却偏偏多出这许多部下,也不知自己感情用事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傍晚,部队准备开始向濮阳开拔。我走出府邸,翻身上了战马来到城西的校场,惊奇地发现,一支盔明甲亮,士气高昂的部队早已鸦雀无声地等待在那里,时刻准备着我进行检阅。魏延骑马屹立在阵头,看到我步入校场,将右手握拳向上一举。将士们同时大声欢呼!无数飞鸟惊起,仿佛在迎合着呐喊的气势,他们的铠甲与武器在落日的余辉下灿灿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
魏延见到我立即策马迎上来。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身披着两重铁铠,背负两柄环首刀,一脸凝重和尊敬。还没到面前就一个箭步从马上跳下,单膝跪倒大声道:“启禀将军!属下魏延,我等两千一百名将士恭候将军点兵!”
我按耐内心的惊讶策马慢慢地骑过去,一个个士兵仔细端瞧过去:每张面容都用欣喜和尊敬的目光望着我,显得那么端庄和坚毅。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三位将军残留的部曲,那些遭到夏侯渊突袭而崩溃的部队么?就是我记忆中那些慌乱逃回离狐,满身血污,失魂落魄的乱兵么?
魏延从后面骑马跟上我,面对着士兵们大声道:“我等决心效忠将军,至死不虞!”“效忠将军,至死不虞!”“与将军在战场上同生共死!”“与将军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千百人的同声大吼在空旷的校场里回荡,有一种令人血脉愤张的豪迈。
我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失神,这种信任,是他们将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啊。望着这两千余条精神焕发的汉子,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温暖而充实。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想起书房中魏延请命,心里剩下的一点疑虑也一扫而空,不禁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心胸舒畅,又觉得肩膀上沉甸甸地:这两千余条命,以后就全靠我的掌握了。面对如此充满信任的性命相托,我又怎么可以辜负他们的期望?
我微微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眼角不觉湿润起来。
这一天、这一瞬间的景象将铭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我将永远不会忘怀。
第二天辰时,我们终于回到阔别已旧的濮阳,但迎接之人却出乎我的意料。
远远就看见陈宫一身儒衫装束,骑着一匹黄马矗立在城门前,宽大的衣衫随着朔风狂舞,衬托那瘦弱的身体愈加干瘪。他手搭凉棚,眯着细长的眼睛正向这边张望,忽然全身一震——显然是看见了我,于是陈宫右手用力加了一鞭,战马吃痛,快速奔驰过来。我一贯不喜欢和这个人打交道,但现在明显是他找上门来,避是避不开了,于是勒住了缰绳,冷冷地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曹性与魏延见状掉转马匹去约束部队,知机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