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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看不见人影才好。虽然没有发生关系,但马云璐不在自己男人的身边,她已大感欣慰。
忽然听到真髓轻轻叹了口气,她赶忙关切道:“明达,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马云璐,”真髓正在思索,随口应道,“这次与马超联姻,虽然排除了一时的困难,但难免会让曹公产生一些想法……”
听他刚说第一句,罗珊的秀眉已经高高竖起,仿佛一只弓起后背、戒备森严的猫,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是你自己的主意?”不再说话,纵马向前跑去。
真髓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惟有摇头苦笑,催马追了上去。
战局正如真髓所料。
腊月十六日,驻守陈国的袁军得知曹军深入汝南,占据重镇上蔡、郡府平舆,于是倾巢出动,向南救援;“成皇帝”袁术“御驾亲征”,领军三万,号称“虎贲五十万”,自九江向汝南进发。
腊月二十三日,陈国南下之袁军在陈国与汝南郡交界处的汝阳遭到曹将夏侯渊的伏击,被斩首三千,辎重全失,退入汝阳固守,为曹军团团围困。
腊月二十五日,一直屯在陈国西与颍川郡交接处的真髓军自新汲向陈国发起进攻,连克辰亭、赭丘。陈国各地县亭群起响应,纷纷杀死袁术委任的官吏,投降真髓。
一月二日,真髓进逼陈国国都陈县,迫使袁术守军开城投降,兵不血刃便收复了陈国全境。
天空万里无云,淡淡的紫色山影深陷在湛蓝色的远方,看不见它的尽头。
断断续续,一连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已经停了。真髓任凭战马随意地在城郊走着,聆听着马蹄下吱吱的响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色,田野里的雪厚厚地堆着,田埂上的大树小树向四面八方伸出白色的手臂指向天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时下已经是深冬,陈国气候温暖,虽然空气仍然很寒冷,但非常湿润,入肺清凉,让人倍感精神焕发,心旷神怡。这与河南府那刀子一般酷烈难耐的西北风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明达,汝南的消息传来了!”那是安罗珊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她一面高声叫着,一面手里扬着一串木简追了上来。
“袁术的大军正在固始之西与曹将于禁、乐进的五千先锋军对峙,汝阳的袁术军也已经投降曹操了!”
真髓赶忙掉转马头迎上前去,急急接过木简,仔细看了一遍,原来在五日之前,行动缓慢的袁术与曹将于禁、乐进的五千先锋军在固始之西对峙,困守汝阳的袁术军内外交困,已经投降了曹操。
他点了点头,收起木简道:“汝阳一下,曹军主力再无后顾之忧,兖州军定会大举向东。袁术兵马虽多,却也不足为惧,败于曹操不过是三两天的事情。”驻扎陈县这十几天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揣摩汝南的战局,推演诸般变化,眼下这种情况已在意料之中。
罗珊急躁道:“明达,咱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在这里整整整休了十八天,战士们都已经手痒得厉害了呢!”
真髓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再不走,只怕什么都要耽搁了。”
感受着血管里脉动不断加速,他不禁暗自苦笑起来。但自从奉先公去世,铁羌盟接踵而至,自己竭尽全力、绞尽脑汁全是如何挫败强敌保存自己,根本没有空暇去思考别的问题。收复陈国之后,处理政务这些事又用不着自己动手,这二十天里整日骑马射猎,到了夜晚点灯读书,实是平生少有的清闲日子。
这种近乎太平盛世的安逸生活,不正是自己向往已久的么?为什么眼下明知道即将又要投入激烈的战场,内心中却又感到无比的刺激和冲动呢?
他摇了摇头,驱散这种奇怪的想法,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取出木简自己翻阅,问道:“罗珊,你有没有看到关于雷吟儿的消息?他会不会在汝阳?”
这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前任龙雀精兵统领,现在已经投靠在袁术的麾下,也不知近况如何?
“雷吟儿?”罗珊悻悻道,“这个叛徒,倘若真是跟随袁军去了陈国,这次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了,我非一箭射死他不可。”若非雷吟儿被真髓免职,自己又何苦当什么龙雀统领,只怕现在还是伏侍真髓起居的贴身侍卫呢,那该有多好!
真髓可猜不透她的心思,赶忙阻拦道:“若真是在战场上遇到,你可不能伤着他。”
他将嘴贴在罗珊的头盔旁,低低道:“这是秘密,除了贾诩和我,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次告诉了你千万别传出去。雷吟儿被责出走,完全是一场苦肉计。我的用意,你很快就会知道。”
罗珊觉得热气吹在脸上痒痒的,她白了真髓一眼,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雷校尉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我就算想伤他,也没那么容易啊。”
这么重大的军机要事,心上人竟肯和自己分享,这还不够说明他对自己的重视程度么?
从陈国顺颍水东南而下,三日后到了陈国与汝南郡交界处的项城,真髓军在此地整休了两天继续前行,一路上战报雪片般传来。
原来汝阳袁军投降曹操和真髓军自陈国直扑东南的消息传到,袁术军大为动摇。
袁术原先就在曹操手下吃过大败仗,所以对他异常畏惧,在固始徘徊不敢前行,得知了真髓军的动向,又恐真髓抄略其后,于是手足无措,大为仓惶。结果在一日之内,他一会儿命后退至汝阴固守,一会儿又命令返回九江,一会儿又下令说要先破于禁等……接连下达了十数道彼此相悖的命令。
袁军部队本来士气就不高,接到这样的命令更是无所适从,使得军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自己先乱了阵脚。
一月二十二日夜,于禁、乐进看袁军营盘守卫不严、士气低落,于是不等曹操主力赶到直接发动奇袭,破袁军三十余屯,斩首四千,俘虏大将军桥蕤、骠骑将军李丰以下十余名“成朝重将”,皆斩之。次日两军对阵,于禁下令将诸多首级列于阵前,袁术见之胆寒,身为主将竟然临阵脱逃,在四百名死士的保卫下逃回九江。曹军士气大振,奋勇冲杀,袁术大军一触即溃。
这一战,于禁于文则武名远播,威震淮泗。
一月二十九日,曹操与真髓两军几乎同时赶到固始,与于禁会师。
※※※
真髓稳坐在自己军帐的榻上,心情起伏不定。
再过半个时辰,自己就要拜见盟主曹操了。
像往常那样,他摘下方天戟,掏出丝巾从巨大的月牙刃开始轻轻地擦拭。冰冷刺骨的感觉透过丝巾传达到手指尖,他眯起眼睛,凝视着戟锋上自己的倒影,这倒影逐渐幻化成心底的人影。
奉先公,自从你走了之后,真髓就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压力下艰苦地生存,我还从未想过,自己能挣扎到今天这个地步。
前段时间,我的精力全部集中在如何打倒马超上,无暇思考更多的问题。
奉先公,你是知道的,我原本不过是个卑微的流民,最迫切的希望就是生存下去,生存到乱世可以结束,生存到天下重归太平的一天。
眼下似乎这个想法已经达成了一半:我军已全据河南府,马超那厮不但被我赶到河内,实力也大幅度削弱,再加上联姻关系,和跟曹操的盟约,已经算是基本站稳了脚跟,形势一片大好。
但是出现了这样有利的局面,自己却反而更加迷茫和彷徨了。
下一步我究竟应该做什么呢?
这句话已经扪心自问了不止一次,我总觉得应该比从前成熟了很多,但是随着更多的疑问涌上了心头,这种信心却为之动摇。
自己本来一直都是在祈求生存,祈求平静的生活。
但在陈国度过的这段日子里,每天自己都烦躁地等待着战场的消息,那种对平凡生活的厌倦,那种重返战场厮杀拼斗的生活,击败强敌的迫切渴望,一次又一次使自己对原先的希望抱有怀疑。
下一步我究竟该做什么,这确实非常重要,但是就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真正想要去做些什么呢?
“你是天生的军人,应当在千军万马征战的沙场上获得自我的价值,寻找自我的荣耀……”
他喃喃地重复着当年奉先公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目不转睛地看着戟锋,于是戟锋上的倒影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冷笑:古铜色的脸庞,笔直的鼻梁,鹰隼般的眼睛里闪动着讥讽而冰冷之光。
他这么看着,忽然胸口里就有了种异常郁闷的感觉,这杀神般冷酷的笑容究竟是奉先公的,还是自己的呢?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将戟斜放在案几上,站起身来到铜镜面前,仔细地整备着自己的铠甲,直到装束没有丝毫的不整。
“黄帝、汤武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