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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司马,你现在这么说,莫不是劝说我与马超停兵言和?”真髓语气渐渐尖锐起来,“既然如此,为何又以准备进攻为名让秦宜禄在中牟督造渡河船只?哼,倘若再不能自圆其说,你当真以为真髓斩不得你么!”
“主公,属下从未有劝说主公停兵言和之意,只是眼下还不到夺取河内的最佳时机而已。”
真髓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贾诩平静道:“河内马超乃肘掖之患,非灭不可。但是您有两件大事尚未估计准确。”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道:“首先是匈奴。昔日南匈奴的于扶罗单于勾结张杨,曾入侵冀州的魏郡,一直打到黎阳。此事虽然未能动摇袁绍与张杨的联盟,但从此袁绍与匈奴势不两立,必除之而后快。张杨此次再度与匈奴联合,袁绍定会产生极大的反感和警惕心。张杨联结袁绍,关系亲密之极,他的部下中有不少人都跟袁绍走得很近。所以呼厨泉单于与呼衍折里带有可能被马超所杀,也有可能被袁绍收买张杨的部将所杀。”
“其次就是河内况且河内郡北连并州、东连冀州、南面便是司隶校尉辖区,乃是有‘天下膂梁’之称的战略要地,企图染指者绝非一个两个。”贾诩解释道,“张杨若是果真被杀,那么河内的这次势力变迁,就是足以影响到整个中原走势的大事。我看马超不过是表面的一颗棋子,幕后黑手必定另有其人。在这种完全不明朗的态势下,您仓促对河内用兵,成功不是没有可能,但十有八九会激起四方强豪的剧烈反应。我军目前尚且势单力薄,真到了那步田地,可就悔之晚矣。”
真髓原先由于贾诩破坏了出兵大计,所以满腔怒火,此时听他一席话,也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忽然问道:“既然如此,贾先生为何还让秦长史督造船只呢?”
贾诩又展露出狡诈的笑容:“因为河内郡是您迟早要拿下的。”
他敛了笑容,正色道:“夺取河内,势在必行,但绝非一日之功。眼下对于那边的情况,我等还没有摸清,不如等到先将脉络理顺,而后对症下药,定能事半功倍。所以此时您最好能忍耐一时,暂且经略河南,积蓄力量,伺机而动。适才主公言及,马超若是西犯河东就会与韩遂连成一片,属下也是这么判断。关东诸雄都不会乐意看到铁羌盟坐大。您只需趁此贼西犯河东时进兵河内,属下相信不仅没人支持马超,反过来定会鼓掌称快,高贤们挺身而出支持主公您。”
他停顿片刻,让真髓有充分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道:“曹公这次派使节前来,乃是商议新天子即位的相关事宜。这是未来的立国大计,主公还是先将注意力集中在此事上罢,一旦能与曹公缔结了更稳固的关系,那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真髓沉默良久,长跪谢罪道:“贾先生,你说得果然有道理。适才在下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但是……”
贾诩不等他说完,连忙跪倒答礼道:“属下逾越规矩,诱使长史抗命不遵,在军中乃是杀头之罪。还望将军恕罪。”
“起来罢。”
真髓赶忙绕过案几将他搀起,转念一想,恍然大悟。
“秦长史脑筋死板得很,若他随你同来,想必会力主讨伐杀害天子的凶手,难免会对你的劝谏产生阻力。所以你骗他滞留荥阳造船,是也不是?”
贾诩面不改色道:“属下不敢。主公明鉴,您聪明睿智,对此定然早有判断,又岂会因为秦宜禄一人而改变方针?”
真髓大笑。
贾诩道:“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一路鞍马劳顿,想早点歇息,还望将军允许。”
见真髓点头许可,他恭敬行礼,在卫士的带领下出府去也。
望着贾诩的背影,真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眼下自己势力单薄,人才奇缺,能有老狐狸这样的奇谋之士辅佐,实是万分难得——这厮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改日定要给这嚣张的老狐狸吃点苦头,压一压他的气焰。
贾诩满脑子都是琢磨如何投机进取。对这老贼来说,什么安邦济世,什么救国救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贾诩能生活滋润就已足够,完全没有原则可讲。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具备稀世韬略的奇才。故凭着胸中八面玲珑心,嘴里三寸不烂舌,在乱世中如鱼得水。
真髓不由想起了前日离去的郭嘉,不由仰天长叹:义兄的奇谋伟略绝不在老狐狸之下,但以品格而论,义兄满腔热血、壮怀激烈,胸怀安邦大志,贾老狐狸可就差得远了。只是这般英雄豪杰,却不能为我所用,岂不令人扼腕?
※※※
马云璐乍逢亲人,虽然同样是受伤的俘虏,但已足够让她乐翻了天。
“休哥哥,你伤口还痛不痛?岱哥哥,我的马在战场上走失了呢,回头等到了河内,你再帮我捉一匹小白马好不好?休哥哥,我……岱哥哥,你……”整个屋子里就听见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过了半晌才想到一个接近实际的问题:“对了,你们不是跟爹爹在一起的么,怎地忽然跑到大哥的军营里,而且还被真髓给捉住了呢?”
听她有此一问,箕坐一旁的马岱,与仍旧躺在病榻上的马休不由对视了一眼。
自从马岱成了俘虏,就和马休软禁在了一起。马岱伤得很轻,而马休则大大不同,在旋门关力敌龙雀精兵的追击,使他全身上下被三十余创,经过数月调养,伤口大多已收口,但仍然无法自由行走。
“璐璐,你不是在荥阳见到庞叔了么?而且是跟他一道来洛阳的罢?”马岱制止住支起身体并抢着要开口的马休,用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莫非庞叔没有告诉你,我们三人赶到大哥军营里的事情?”
“没有啊,”马云璐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扇忽扇地动着,仿佛蝴蝶的翅膀,“为什么说是你们三人赶去大哥的军营?我记得你跟马休哥哥不是跟庞叔一起到大哥军营里的啊?”
马岱没有向马云璐纠正自己所说的三人中剩下那人并非庞德而是三弟马铁。他注意到庞德竟然没有对璐璐说明家门的惨变。这么重要的事情,庞叔为什么要向小妹隐瞒?
他心思缜密,略一思索已经明白了大概,当即道:“璐璐,这事很复杂。总而言之,我与你休哥哥和铁哥哥一齐来与兄长汇合。不曾想刚到河南就中了埋伏,被真髓杀得大败。休弟力尽被擒,至于我……”叹了口气:“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总而言之,辜负了兄长托付的重任,做了俘虏不说,孟津塞也因此陷落了。”
庞德虽在父亲麾下多以勇名见称,身经百战,却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将家门惨祸瞒住璐璐,只怕是防止她心无芥蒂,口无遮拦,会将此重大内情透露给真髓得知。眼下不知道兄长的情况,但真髓对我弟兄如此礼遇,想必还是有铁羌盟的响亮名头撑腰之故。如果让此人知道马家已经是铁羌盟的叛徒,再加上弑君的罪名……只怕天下虽大,却再无我马氏立足之地了!
想通了此节,他心中大为警惕,一面仔细观测周围是否隔墙有耳,一面淡淡笑道:“不说这个了,璐璐,你在中牟这许多日子,受了委屈没?”
“还好啦!”马云璐高兴地笑起来,“我被关在一个大院子里,没人打也没人骂的,这跟阿爸和大哥他们说的不一样呢。”
虽然这么说,眼圈却渐渐红了起来。
她从小就喜欢热闹,怕孤单,更怕黑。可是那个可恶的真髓,来了之后就知道冷冰冰的问话,没说几句连个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了。每天到了晚上,院子里更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让她天天紧张得不得了。好在后来遇到了貂蝉姐姐。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睛笑道:“咱们很快就要回家去啦,真髓跟我说过,明天他就放咱们走呢!”
“他当真这么说了?”
虽然仍不能确认真髓的话是否可信,马岱还是忍不住面露喜色。见小妹认真点头,他长长叹息了一口气:“只是我战败被俘,真没脸面去见大哥。”又转头对马休笑道,“仲美,倘若真髓没有欺骗我等。咱们这就能见到大哥啦!”
马休一张英俊的脸上全无血色,听到这消息,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子岳,你回去罢,我要留在这里。”他的声音几乎细微不可闻。
马岱一怔,万料不到从马休口中会听到这个答案,忙道:“仲美,你胡说些什么?”说着连忙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触摸的感觉非是预料中的火热,反而由于布满汗水的缘故,额角格外冰凉。
“我没有发烧,”马休的脸上浮现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