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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慎公主摇头,想哭又不敢,“皇额娘说,生死有命。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请太医,皇阿玛不会怪罪。若是请来太医,没有治好,皇阿玛一定会发作太医。皇额娘不愿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太医们。”
懋贵太妃扶额,“那也得看呐。快去请,出了事,本宫照看也就是了。”
早有太监听到贵太妃吩咐,急奔太医院。
懋贵太妃看看屋里,只有两位公主,又问:“通知皇后了吗?和亲王、醇亲王、成亲王府里呢?都告诉了吗?”太后急着咽气,别人还好,皇后可是不能不来。
淑慎公主摇头,“皇额娘下严旨,有孕命妇,包括皇后,不得前来。九弟妹那里,也没告知。”
懋贵太妃点头,“太后还是那么替人着想。罢了,皇后和醇亲王福晋不来就算了。横竖,也不差这一会儿。皇上呢?太上皇呢?可说了?”
弘琴见问,抬头回答:“皇上在乾清宫与众大臣议事,不敢打扰。皇阿玛那里——我们不敢说。”说着,眼泪便滚了下来。
懋贵太妃叹气,“好孩子别哭,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来人,快,去乾清宫,叫皇上议完事,赶紧回来。”转头拉住弘琴,“好孩子,你亲自去一趟养心殿大殿,慢慢跟你皇阿玛说。请他回来。记住,千万别哭,要好好说。去,这儿有我呢!”
弘琴含泪点头,扶着小宫女出去。
懋贵太妃再看太后,几乎已经没多少生气了。不由跌坐炕前,捂着嘴,不敢出声。
淑慎公主见状,急忙领着籽言等人上前扶起贵太妃。几个人刚站起来,太医们紧赶慢赶过来,紧张行礼之后,太医院院正上前请脉。片刻,招呼其他几位上前,为太后诊治。
懋贵太妃在一旁盯着,等太医们陆续诊完,颤抖着声音问:“如何?”
太医们互相看看,对着贵太妃与淑慎公主跪下,叩首回答:“启禀贵太妃、和硕公主,太后娘娘——宾天了!”
懋贵太妃一个晕眩,眼前霎时黑了。淑慎公主急忙大喊,“懋母妃,懋母妃?”
太医们救治贵太妃,又是一番忙乱。
正在懋贵太妃昏厥之时,雍正扶着弘琴颤巍巍进来。未曾发丧,籽言等人不敢大哭,只得上前,拿出一块明黄色的帕子,小心盖住太后脸庞。
雍正一见,顿时怔住。
弘琴满胸悲伤,恨不得扑到太后身上大放悲声。只因懋贵太妃之前嘱托,只得含泪劝雍正:“皇阿玛,皇阿玛——”叫了两声,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雍正闭上眼,以手抚胸,问:“她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来?”
弘琴抽泣,“有,皇额娘说,她写了一封信。”
“拿来朕看!”
籽言听闻,急忙从太后枕下,取出一个荷包,跪到雍正驾前,双手高擎。
弘琴怕雍正过于悲恸,不敢叫他登时就看,和高无庸合力,扶雍正坐到正堂椅子上,这才接过籽言手中荷包,打开来,取出信件,递给雍正。雍正抖着手接过来,拆了半日,没有拆开。高无庸要帮忙,被雍正一把推开。弘琴无奈,只得握住雍正胳膊,帮他定住手指,这才打开信封。
信里说的很简单。共分三件事:一,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六十多才死,已经很知足了。劝雍正与众儿女们不要悲伤。
二,葬礼。死后,不要厚葬。平日穿的衣服、用的器物,挑那些半新不旧的,缺了口的,掉了瓷儿的,放棺材里几件就行了。也不要让命妇百官去哭灵守灵,尤其是皇后与醇亲王妃,二人身怀有孕,不能劳累悲伤,切记!切记!
三,遗物分配。自己死后,身后留下财物。宫外庄子、铺子,全部分给六位公主,做她们嫁妆,贴补家用。其中,和惠公主早逝,她的那份留给和惠公主独子;宫内器具,金器及皇后规制用具,留给皇后西林觉罗氏谨言;银器及命妇王妃所用之物,留给弘时、弘历、弘昼、弘经、弘喜五个人的媳妇。除此之外,顺宁堂所有书籍,都留给皇后。另外,还留了四个字给皇后,“为后不易”。
衲敏写的很简单,全然没有即将离开人世的悲伤。雍正看了,不哭反笑,“皇后啊!皇后!你好,你好狠的心啊!”临死,都不能再多说几句话吗?难道,你留给朕的,就只有那句“以民为本”吗?
弘琴还以为雍正是骂谨言,急忙跪下痛哭求情,“皇阿玛,皇后几次要来侍疾,都被皇额娘骂回去了。皇额娘信里也说的十分明白,不准皇后与醇亲王福晋守灵。您就看在皇额娘一片苦心的份上,别怪她们了!”
雍正颓然摆手,“朕不是骂弘纬的皇后,朕是骂朕自己的皇后!好一个狠心的皇后!你好狠的心!”
骂着骂着,两行浊泪,就滑了下来。
小剧场:
阎王殿内,衲敏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座上,嗑瓜子。一面嗑一面埋怨:阎王老儿,我都辞职不干皇后了,你咋还不放我回现代去呀?
阎王爷领着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打扇子、递帕子,殷勤伺候。
阎王无奈回答:哎呀,沈小姐,不是本王不放你。实在是,雍正皇帝不死,他一届帝王,阳气太重,就是本王,也不得不让他三分。万一,他为了你,祭天祷告什么,非要你还阳。留你几天,这不也是为了省事?免得将来,还得去现代请你过来。浪费燃油嘛!要知道,这周国际油价又涨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未完待续。亲们,不要拍我。衲敏是要回现代了。不管怎么说,做这个皇后,太憋屈了。好歹回去,叫雍正大叔再追她一回不是?嘿嘿
防抽:
雍正见说了半天话,皇后老不回答,伸手推推她,“皇后?”
衲敏回过神来,急忙说:“哦,我在想,媳妇们还是生闺女好。”
“皇后,朕这几年,想孙子想地头发都白了。你还有心开玩笑!”
衲敏笑着摇头,“臣妾怎么会故意开这种玩笑呢?臣妾是想,生个孙女,最好长的像臣妾。这样,什么时候,您想臣妾了,抱来孙女一看,就得了。您说呢?”
雍正皱眉,“大过年的,怎么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衲敏笑笑,“生老病死,天之常理,不可扭也。皇上,如果有一天,臣妾先您而去。您一定不要悲伤,臣妾——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等你!”
“皇后!”雍正刚要发怒,就见皇后欺身上前,闭着眼,亲上雍正的嘴。
籽言、高无庸见状,急忙领着各自手下低头贴墙,心中默念:刚才的事我没看见,没看见呀没看见。
许久,衲敏才离开雍正,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若无其事一般。雍正憋了半日,长吸口气,张口结舌,期期艾艾问:“皇后?”
衲敏撇嘴,“皇上,臣妾都记得您的名字。可您,从来就是叫臣妾皇后。连臣妾什么名字八成都记不得了!哼!”
雍正无语,这个,他确实记不清了。以前叫福晋,叫了二十多年,现在叫皇后,又叫了二十来年。皇后闺名,着实想不起来。
衲敏歪头,“那您可记住了,我爹曾给我起个汉名,叫衲敏。小名敏敏,可别忘了。”
“敏敏,好,朕记住了。”雍正点头,心想,记个名字怕什么。就是你叫阿猫阿狗,不也是朕的皇后?
此时,雍正不知道,就因为他敷衍了事,没有记清衲敏名字,以至于,到现代后,茫茫人海中,寻了几十年,才找到沈衲敏——他的“皇后”。
衲敏见雍正应下,心中才算稳妥,抬头望望门口来回飘荡的黑白两条身影,淡淡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走的,总是要走。二十年皇后生活,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终究不是真正的日子。是时候结束了。
元旦伊始,紫禁城太和殿,烟雾缭绕、钟乐袅袅。文武百官,依次列班。队列几乎排到玉带桥前。饶是人多,竟然全部鸦雀无声。齐齐敛衽,聚精会神地听静鞭声,跪起肃立。难得啊,咱这一辈子,还能见到俩皇帝身着龙袍,同时坐在大殿之上。一定得好好瞧瞧不可。
与此同时,谨言身怀六甲,在碧荷等人小心搀扶下,在坤宁宫大殿,跪接凤印。交出凤印那一刻,衲敏长吁,总算顺利接班了。
公主、王福晋及诰命夫人们跪在坤宁宫前,跪拜新皇后。
弘琴趁着众人跪拜之际,抬头朝上望望。谨言端坐正位,正朝下面众人微笑。见公主抬头,趁人不备,悄悄坐个鬼脸。弘琴噗嗤笑了。抬头望天:皇额娘,您的位子,有人坐了。
雍正二十二年元旦,史上著名抄家皇帝雍正退位,传位皇十子弘纬。改年号——宁熙。
宁熙皇帝尊父亲为太上皇,尊母亲为皇太后。当日下午,册封嫡妃西林觉罗氏为中宫皇后。
宫内宴席结束,刘统勋回到家里,三个儿子齐齐来正堂请安。淑慎公主领着儿媳们也来说话。
三子刘墉年纪小,尚未娶亲,性子还有些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