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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大大方方地陪着说些话。等各家婆娘回去,村子就笼罩在各家各户升起的袅袅炊烟里了。
碧荷在屋里做饭,王五全在井台上收拾新买来的皮子。衲敏四下瞅瞅,见没事急着做,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堂屋外头,搂过来儿子,抚着他的小脑瓜问:“宝宝啊,他们都要打猎娶媳妇。你呢?你打算长大干啥呀?“
小十呵呵一笑,依偎着亲娘,“嗯,宝宝不知道啊!以前我听哥哥们说,想像我爹那样。可是现在,小牛他们都想去山里打猎,宝宝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娘,那您说,我该干什么呢?”
衲敏语塞,抱着宝宝,半天方说:“娘也不知道啊!或许,你应该问问你爹吧?”
半夜,月黑星稀。墙头上,一个人影窸窸窣窣顺着土胚缝乱摸。摸了半天,“咦”了一声。墙头下,衲敏从树后走出来,“碧荷,深更半夜,你一个姑娘家,干什么呢?”
那黑影立马跳下来,嘿嘿笑着,走到衲敏跟前,“主子,我白天一个发夹掉了,我怕白天又叫小孩儿看见,给我弄走喽,所以,晚上才来找。”怕衲敏不信,“您不知道,那可是纯金的,值不少钱呐!”你家发夹掉墙头上啊?
衲敏也不看她,转身,“走,回屋去。我有话说。”
碧荷急忙跟上,开了门,让衲敏进来,就要点灯。衲敏出声制止,“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你一会儿叫他们给怡亲王送信,护送皇后銮驾前往木兰围场。我们带着十阿哥在棋盘山外,与他们会合。明天一早就出发。”说完,不等碧荷回话,便推门而出。
碧荷几步上前拦住,“娘娘,您——您都知道了?”
黑咕隆咚的,碧荷也看不清皇后面容,只得赔着小心解释:“娘娘,您是知道的。我能把他们拐到深山里,他们也能寻到我。毕竟,我们之间,太熟悉了。其实,我一直都没跟他们联系,就是,他们来的事,我没跟您说而已。刚才,刚才我也是怕有什么大事,这才去墙头看看有没有暗号什么的。我,我没对不起娘娘。您的吩咐,我没忘!”
等了半天,也不见皇后说话。碧荷急了,哭道:“娘娘,您要是不愿意回去,奴婢,奴婢再带您离开就是。您别这样啊。您这样,我——奴婢害怕!”
良久,衲敏方才伸出手来,拍拍碧荷肩膀,“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太任性了。皇上他——能把怡亲王留在承德,并且对外隐瞒我和小十不在行宫。已经是给我梯子下了。我——不能再任性了!或许,这几天,只是个梦吧!是梦,终究会醒的!你说的对,我是娘娘,是一国之母,绝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安宁的事。作为母亲,我也要对得起孩子们。”抬头看看外面,天黑如墨,如释重负似的出口气,“去办事吧!悄悄叫王五全起来,咱们悄悄走,别惊动这里的村民。”
碧荷这才相信,皇后真的决定回去了。连忙抹了把眼泪,痛快地答应,“哎,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您就放心吧!”
第二日一早,村民们起床后,只见门前几道车辙,沈大婶租赁的小院儿,柴门虚掩。站在短墙外,往里一看,门未上锁,但日上三竿,都未有人出来。等几个孩子相约来找宝宝玩时,才发现,已然人去屋空,只留下一个月的租金,和几色山货。村民们以为这沈家母子定是有事,才一大早就走,也不以为意。过了几日,除了几个孩子们偶尔会念叨念叨碧荷姐姐做的果子,其他的人,早就不再提这几个人了。
直到新君登基,将这山庄改名“卧龙岗”时,有些经年的老人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是他老人家来了呀!”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数日之后,怡亲王与王妃兆佳氏奉皇后銮驾,陪“病愈”的皇十子弘纬来到木兰围场,参拜圣驾。
雍正神情倨傲地坐在帐前,望着皇后、亲王、王妃仪仗迤逦而来。蓝天、绿草、白云、碧水,那明黄色的銮驾,犹如蜿蜒行在画中一般。雍正大叔心中长长松了口气,朕的皇后,归来了!
远处松林,层层叠叠,绿的,黄的,红的,一层层,一垛垛的,映衬着木兰围场的千军万马,巍峨雄浑!
踏花归来,马蹄留香!只是,不知道面对那人时,又是一番什么景象?衲敏搂着儿子,一路叹气,哎,我过去实在是太任性了!我现在实在是太冲动了!怎么叫这几个人几句话,轻飘飘地就给骗回来了呢?雍正大叔,俺能反悔,再回去不?
107 溅血鸳鸯
若不是弘琴提起,衲敏都快忘了武氏这个人物。现在反过来想想,那也是个苦命的人呢!再回头看雍正,脸色说不上好看,却也没有多难看。想来,雍正大叔今天,是下定决心要处置武氏了。原本,在衲敏心里,十分不喜武氏。然而,到了这一刻,她反而不愿意深究了。真要算起来,害死几位皇子的,是雍正,而非武氏。若不是他非要将人家弄到京城,如今的武氏,也应该儿女成群,含饴弄孙吧?男人就是这样,你做错了事,还要让别人去承担。唉!
雍正听到皇后叹息,轻轻握一下她的手,“朕既然决定还你和弘晖一个公道,自然就会做到。你可以相信朕!”
衲敏摇头,“臣妾自然相信您。臣妾叹气,是因为武氏。这孩子,太执拗了!走到今日这一步,不知道该怪谁!或许,臣妾以前,对她关心太少了。想来,臣妾也是有责任的!”
雍正皱眉,“你有什么责任。一个侍妾,连庶福晋都算不上,还要当家主母关心?也太抬举她了!”
衲敏听了,回想当日雍正对武氏择轻处罚,两相对比,更觉心寒,索性闭口不语,扭过头来,透过车上纱窗,看街上景色。
弘琴两下瞅瞅,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握住雍正大手,“皇阿玛,额娘心软,不忍心惩处武氏。到时候,您能将武氏特赦吗?毕竟,她也跟您二十多年了。”
雍正听了女儿的话,再看看皇后将脸隐在车帘后,遂幽幽叹口气,“再说吧!”皇后心软,可是只对别人;对朕,她可是说甩就甩,说踹就踹,不带含糊的!
弘琴听了,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喽!”衲敏听了,强忍笑意,谁跟你说定了啊?
不多时,马车停下,高无庸在车前回话:“主子,到了!”
雍正点头,率先下车。衲敏领着弘琴跟上。下了车抬头一看,宗人府牌匾稳稳当当挂在大门上。雍正径自入内,早有当值官员跪在门口迎接。
衲敏拉着弘琴随后进入正堂,雍正也不入座,对着前来迎接的两名官员,问:“可看到朕给你们的密旨,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仙鹤补服官员大约四十开外,率先躬身拱手:“回皇上,臣等刚接到密旨,已经明白今日审案之事。”
身后锦鸡补服官员补充:“臣等必严密口风,今日案情乃是机密,请皇上放心!”开玩笑,皇家机密,不这么说,能走出去不能还不一定呢!好容易一家团圆了,可不能天人永别!
弘琴公主在皇后耳旁疑问:“皇额娘,这一个从一品尚书,一个从二品侍郎,来宗人府干什么?”
衲敏还没回答,雍正在前面听到,叫过来衲敏母女,“皇后,这两位就是当年审理春儿给弘晖投毒案的主审。一事不烦二主,正好他们回京叙职,还叫他们审理算了。
两人跟皇后打交道,不是第一次了。听雍正称呼皇后,便急忙见礼。
衲敏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年的刑部尚书张潜闻、刑部侍郎郭敬安吗?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孔兰珍找的人。等二人行礼完毕,轻轻颔首:“二位大人免礼。”
雍正又嘱咐:“朕与皇后今日只是来听审的。叫人在堂上设面屏风就是。你们该怎么审案就怎么审案。务必要给朕与皇后一个真相。至于量刑,依据国法即可,不必再问。”
张潜闻心中纳闷,方才的案卷他大致看了一眼,这个武氏——可是阿花妹妹吗?
郭敬安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事关皇室秘闻,只得战战兢兢,祈祷早完早交差。听雍正这么一说,急忙招呼人摆屏风,设桌椅。不一会儿,雍正与皇后带着公主在屏风后落座。张潜闻、郭敬安朝上行礼,分左右落座,招呼侍卫:“带人犯上堂!”
人犯并未戴锁枷,也没穿囚服,而是一身锦衣旗袍,满头青丝,挽在脑后,一根银簪,别在鬓边。身后跟着侍卫,一路扶风摆柳,婀娜走来,来到大堂上,看也不看上头,只盯着自己下巴,安安静静地站着。
郭敬安瞅瞅顶头上司,面色不虞,好像给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正在那儿迷糊呢!算了,还是我上吧!郭敬安一拍惊堂木,“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