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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声,转身带我们去“月色”,然后端上三杯热水说了三个字,“他死了。”
今天的酒吧生意依旧萧条,小毕的冷哼声在压抑的气氛下异常清晰,当我还傻愣着消化那三个字的时候,小毕两手重重的拍到桌子上,对着顾铭大喊,“你放屁!”
“他昨天还在这里对不对?”小毕又抓着我的衣服问。
我抬头看她,又看看顾铭,想点头,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阵心烦。
“昨天是他头七,你见到的不是人。”顾铭的语气依旧淡然。
“你胡说!”小毕叫喊着,“别拿什么神啊鬼啊的骗我,我不信。”
“随便你。”
“小莫,你说,昨天你看到贾延迟了对不对?”小毕盯着我问,嘴角努力扯出点笑,想得到我肯定的回答,面部扭曲着,笑比哭还难看。
笑比哭难看?
不对,好象哪里不对,昨天见到贾延迟时那种感觉,那个表情,就是笑比哭难看……
“不对,不对,那是……”
我忽然转过头看顾铭,他点点头,“刚死的人是不会笑的。”
“你到底是谁?”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的邓飞忽然开口。
顾铭看着他摇摇头,“你不用知道。”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我没有要求你们信我。”
邓飞紧闭着嘴与顾铭对视半天,骂了一句“都TM疯了。”
然后又问,“他现在在哪?”
“尸体被警察放在太平间里,你们去南桥分局吧。”顾铭说完就走进了吧台,自顾自的开始擦杯子,邓飞僵硬的站起来,拉了我和小毕就走。
车上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小毕的手和我的手放在一起,都没有温度,天真冷。
认尸的过程很简单,警察领我们走到停尸房,拉开一个抽屉说,“淹死的,过来看看吧。”
我很小毕站得老远,迈不动脚,邓飞顿了顿,终于一个人走上前去,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眉头紧皱的往里看了一眼,接着身体晃了晃,手指攥紧,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此时安静的小毕紧抓着我的手忽然放开,然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呆呆的走到邓飞旁边,一张熟悉的脸摆在眼前,面色青白。所有的记忆都忽的涌了出来,和贾延迟的第一次见面、哈哈大笑的那张脸、夏天里送到寝室楼下的冰镇西瓜……
小毕最后哭到晕倒,邓飞跟着警察通知学校和他的家人,我只感觉到浑身发冷,脸上没有干过。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这大概是第一次生离死别吧,以前光嘲笑电视里那些演员哭得夸张,现在才知道那种心痛的滋味是说不出来的。
小毕醒了后天已经黑了,外面稀稀呖呖的下起了雨,回学校的路上很安静,路灯拉长了三个
影子,没人知道有一个影子先跑了……
05年3月8日 阴
早上邓飞打电话说贾延迟的父母来了,小毕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床上,一夜没睡。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痛,口渴异常,小毕摸摸我的额头皱眉说,“怎么发烧了。”
然后翻出退烧药塞给我,又把我推倒在床上,显然不想让我出去,我说我没事,死不了的。小毕就忽然发疯一样扑过来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抱着我的头大哭起来,她说,“谁也不要死好不好?”
吃完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梦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贾延迟在唱歌,一会儿是小毕和邓飞在斗嘴,然后他们又忽然都消失了,我用力喊他们,结果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着急得到处跑,又遇到夏残月,她说,醒了就去找她吧。
挣开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我居然睡了八个小时,衣服都被汗浸湿了,烧似乎退了,打电话给小毕,她说她和邓飞正在宾馆安慰贾延迟的父母,学校和院里一些领导也在,让我不要过去了。
换了衣服决定去月色,贾延迟的死和前两天发生的一切让我的脑子一片浑浊,梦里夏残月说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去就是了。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抬眼看到顾铭,他说,“我知道你记不得路。”
我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朋友都会说,“你站在哪里不要动。”小毕是这样,邓飞是这样,贾延迟是这样,如今这个顾铭竟也是这样。
穿过几个巷子,又见月色,低头进门,夏残月真的在。
“你们赚钱吗?”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酒吧,不禁问道。
“不亏本。”顾铭回答着,嘴角上扬,竟然笑了。
“真的?看到夏残月有谁还敢来?”
“别人看不到她,而且我们不只卖酒。”
正说着,夏残月笑嘻嘻的飘过来,用冰冷的手搭上我的额头,“退烧了?”
我点点头,然后坐下问他们,“你们有话要对我说对吗?”
夏残月笑笑,“恩,顾铭说我要是再不告诉你,你会神经错乱,哈哈。”
“那么开始吧,你们是谁,贾延迟的事,还有这间奇怪的酒吧。”
CD里放着王菲的《旋木》,顾铭说这间酒吧是他的舅舅也就是夏残月的父亲留下的,他们家里祖传一些玄易之术,六年前,夏残月遇到意外,舅舅出于一个父亲的私心,动用了禁忌的法术留下了夏残月的灵魂,而他自己受到法术的反噬失去所有法力。变成实体鬼魂的夏残月虽然免受轮回之苦,但再也不能和人一样自由的生活,只能在夜间或雨天出去,再不然就留在这个小小的酒吧。
舅舅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渐渐对自己逆天而行,打破人生因果循环之道的做法感到后悔,自己的女儿也并不快乐,于是远去南方某座山上清修,只留下这家酒吧给顾铭照料。
“怎么样?听起来很难相信吗?”夏残月在一旁问道。
“哦……还好。”我揉了揉手指,那些法术、轮回什么的实在很难消化。
“记得那天我遇到你吗?你可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啊。”夏残月又说。
“记得,没把我吓死。”
“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六年了,除了那些匆匆死掉又匆匆轮回的鬼魂,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存在的人的。”夏残月一脸兴奋,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缠上我了。
“那贾延迟的事呢?”想到朋友的离去,心里难受得很。
“算是缘分吧。”顾铭淡淡的说,“我在江边遇到他的魂,那时他已经死了六天了,按说他死后应该被引到阴上去轮回,可他却一直站在江边远远的看着他的尸体。”
“他再不去轮回就会魂飞魄散的,我家善良的顾铭就好心提醒他一下,没想到你那朋友太执着,抓着我家顾铭就大发牢骚,说什么上天对他不公平,他刚找到工作就被同事陷害,女朋友又抛弃他和别人跑了,他想不开。”夏残月插嘴打断顾铭,“我家顾铭就是太善良,人又帅又好心,帮他念咒化解他的执念。那人后来又要求想见见他的朋友和家人,顾铭看他可怜又帮了他,你说我家顾铭怎么就这么善良呢?要是换我,早甩头走了……”
“那天我见的就是死了七天的贾延迟?”我问。
“恩,月色的位置和结构特殊,再加上我的法术,能让他暂时幻成人形与你见面,而他的家人只能托梦了。”顾铭说着,声音一贯冷淡,但我终于知道他心肠很好。
顾铭和小毕都是一类人,那个叫毕晓风的女孩整天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其实善良又脆弱,人为什么都喜欢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我在很久以前就问过邓飞,那时他说有些问题太复杂就不要想了,因为想到头痛才发现根本就没有答案。
“那贾延迟现在去哪了?”
“去哪?当然是我家又帅又善良的顾铭送他去轮回了。”
……
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小毕已经黑着脸站在门边了,我忙解释说我去了月色,并把事情原委讲给她听。
她没理我,只是在熄灯的时候说,“贾延迟明天火化。”
火化,一把火就能把所有烧掉吗……
05年3月9日 阴转晴
贾延迟被放进了火化炉,然后变成一堆粉末。
他妈和他爸哭得扑到了地上,邓飞脸色苍白,小毕眼睛通红,我突然觉得有些东西轰的一声就没了,有些东西却清晰的刻在脑子里。
走出火葬厂的时候我回头看了贾延迟的照片,他笑得那么灿烂,就和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一样,我问小毕,人为什么要勾心斗角,人为什么要欺骗,人又为什么要背弃感情?
小毕骂我问题太多,她说人要是都看开了,早就成佛了,还在尘世混个屁啊。
我告诉她贾延迟最后也看开了,但他为什么是去轮回而不是去成佛。
小毕说可能贾延迟那家伙怕成仙后吃不了肉,再说了,可能成佛也有名额限制吧。
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成仙成佛也像大学扩招一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