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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更是连问都不问,只道:“引航师弟找你找得急,你且听他把话说完了再生气也不迟。”
“一早就答应我的事情如今却忘了,我还是不问的好。”顾琢言仍旧一下一下踢着地上的落叶。
过去还有弄柳在一旁说话宽慰,现如今要扶舟自己说些安慰人的话,当真有些难为他。
“他既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就这样过了吧。”顾琢言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扶舟想了想,今日是七月七,正是七夕佳节。。
。
“再过几天就该是七夕了!”。
“七夕怎么了?”。
“我们一块儿过七夕。”。
“好。”。
。
当日在碧波潭边,是他拉着弄柳的手说要一块儿过七夕的,那时他还那么坚定,那样真诚,甚至带
着一些惶惶不安,怕眼前的少年不答应,尽管彼此之间已经确立了某种关系。
就如同当初弄柳努力地留在自己身边一样,不过是期盼着彼此厮守,对寻常人来说应该是再简单不
过的心愿了,只是摆放到他们之间,有些教他为难了——如庞华所言,他是下凡来历劫的,如何能因为
一只狐妖就让自己的千年修行付之东流?若不是一心要上那九重天,做那仙上仙,他又何必一再向前,
跟庞华一块儿留在八重天,或者与云须一道在七重天种梅酿酒不更好?
只是这影子,总也挥不去,扶舟看着山下亮起的灯火,正是佳节之际寻常男女出门游玩的庙会,隔
了这距离望去,灯光也就成了团团光点,只这暖意止不住地涌过来,就教人心头变得再柔软不过了。。
扶舟站在书院后山的山顶之上,身后就是那块巨大的岩石,那一晚他与弄柳两人坐卧看星,情到浓
时更难以自控,却偏偏被一场大雨淋得意兴全无,两人在雨中奔跑时,他便有种如此就可一生的感觉。
。
只是这一生竟也太短,那夜在交战的山林中,他走前仍偷偷瞥那人一眼,只见弄柳面色沉重,神情
冷淡,再无过去与自己相处时的亲昵。。
夜风吹着衣摆轻拍在腿上,扶舟抬首环顾此时静伏在夜色中的群山,轮廓隐约,相安静好,哪里像
是有精怪出没的样子,再适合隐居不过了。。
视线再往天上望去,鹊桥已成,群鸟叽喳,就是不知天河两端的人何时出现相见。这佳节原是为他
们而设,也是凡间相爱之人之盛会,却有人想得到偏他一人独自站在这清寂山林之上,沐浴星月光辉而
心绪万千?。
“出来吧。”并不意外的语调,扶舟负手而立,依旧望着天上明月,鹊桥上空空荡荡的,还不见有
人前来相会。。
一旁树丛微动,真就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站在扶舟几步开外,静默无声。
对面不识 紫阳山深处的庄园内,折柳正安静地熟睡,只是这少年四肢被铁索定住,锁链上不是闪
出细长的红色线影,显是被人施了法力。。
弄柳一手拿着那本从庞华处得来的书册坐在床边,看得累了便稍稍合眼歇息,再睁眼时总要先去查
看床上的折柳,确定这少年还安然睡着,才稍稍放心。。
那晚将折柳带回山庄之后,折柳便一直在弄柳的催眠法术下睡着,只是不想翌日当折柳醒来,忽然
又狂性大发,抓了看守在身边的家奴便出手残害,当弄柳赶到时,已有两人死亡。
而折柳见了兄长进来,那阵狂怒之气才稍稍收敛。。
眼底血光一旦消散,折柳便要弄柳将自己丢去山顶石洞中,然而折柳必定不会这样做,无奈之下便
用了铁索将其捆住。。
看着在血咒折磨下已渐消瘦的折柳,弄柳自然于心不忍,便努力将那本书册通读一遭,却好像并无
斩获。。
低低叹了一声,弄柳待要起身,却发觉窗外有人影闪过,防止折柳半途醒来再发生什么意外,弄柳
默念咒语使弄柳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之后便循着那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去。
。
紫阳山山顶上有一方平地,足可容多人来回,如今那平地上便立着两道人影,皆是素衣,皆是容光
暗淡。。
“虚笳告诉你的庄园所在?”弄柳看着身前白衣客问道。。
“他去书院看敛书师兄,恰巧被我碰上了。”扶舟自然未说是虚笳在探望过傅敛书之后特意去找他
的。。
“他还说了什么?”弄柳问道。。
“他把折柳的情况告诉我了,想来是担心你一个人力不能及……”。
“我的兄弟,我一人足够应付。”但想起在千卷楼中与庞华的约定,弄柳便不想再多见扶舟,怕是
多看一眼都可能将答应了那天君的条件忘得一干二净。。
“你要足够应付,怎么会用铁索锁着折柳?”扶舟反问道,也终于转身去看站在身后的少年,见他
神色虽然坚决却有着退缩之意,他便不由心头一软,唤了声“弄柳”。。
“妖族之事自有妖族自己处理,天君还是快回书院,好好将你的事办了早回天界。”弄柳说完便拂
袖而去。。
“你要如何处理?”扶舟用这一问留住弄柳脚步,见那背影还是停住,他便继续道,“这事与山顶
石洞有关,与洞中妖物有关,一旦有闪失,祸害的就不止是一个紫阳山。”
弄柳听着越发义正言辞的说话,眉梢一挑,再去看扶舟时,脸上已然露出嘲讽的笑容,道:“天君
以为如何?”。
弄柳如此态度自然教扶舟一时无言以对,看着月光下少年姣好的面容,那眉间眼底仿佛淌出妩媚之
色,薄唇轻勾,不复昔日纯雅。。
“怎么不说话?”弄柳问道。。
“你将折柳交与我……”。
“不可能。”弄柳断然拒绝道,语调立时沉了下来,眼底闪过刹那冷芒,道,“我已快寻得折柳身
上血咒的解除之法,到时候他便不会再失控。”。
“石洞里的事也依旧没有解决!”扶舟一句铿锵有声,目光停留在那少年瞬间错愕的脸上,稍后才
放柔了语调,道,“现在石洞里的妖物就是通过血咒相连在控制折柳,他都能太过当我无意间在石洞中
设下的封印,你当真能解决得了吗?你如果解决得了,又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呢?”
“天君说这么说,无非是要我交出折柳,我只告诉你,不可能。我不可能对自己的血亲置之不理,
当初是我痴心妄想,如今我明白了,就决计不会再抛下折柳。”弄柳越说越激动,最后从口中说出的字
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你这样固执迟早要害了折柳也害了自己!”扶舟也愤恼地想要上前,然而他才动身形就见弄柳退
开,他便只好作罢。。
两人陷入僵持,天际星辰光辉璀璨夺目,照着山顶上这两道身影,却是连影子都未曾触到一块儿。
。
良久之后,弄柳冷哼一声,道:“那也是我自己的命。”。
许是如今星光明明,照得弄柳眼底一抹凄凉也清晰无比,这神色落在扶舟眼里不免教他生出怜悯来
,只是不想弄柳下一句便如此无情冷血。。
“旁人的命,与我何干?”黑瞳里透出的冷漠教弄柳这一身白衣更显得清绝,他讥笑地看着扶舟,
道,“我只要我的亲人活着,不至于落入他人之手成为俎上之鱼,至于其他人是不是因我亲人而死,我
不在乎。”。
“你……”。
“这就是妖性,不同于天君的大仁大义普救众生,我只要我在意的人活着,那就足够了,不管他是
不是疯了,是不是入了魔,是不是嗜杀成性,我都只要他活着,不让旁人伤了他,这是我欠折柳的。”
弄柳愈说,眸光便愈是阴鸷。。
“难道就你有骨肉至亲……”。
“与我何干?”弄柳扬声打断了扶舟的话,看着依旧书生打扮的故人错愕地站在那片星光之下,他
只决然转身,再不多说一句地就此离去。。
那身影走得毫不留恋,白衣似旧,却再没有过去的影子。。
那人大概不知道,他今夜上山来其实只是为了兑现那晚在碧波潭边许给他的承诺,如若可以,他们
可以一起寻找破解血咒的方法,然而这只倔强的狐狸去这样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们两个,到底是不能
一块过了这七夕,即使夜色撩人,也不过就此陌路罢了。。
。
一路走,不回头,弄柳一直到回到折柳房内才终于停下脚步,关上房门,长长叹息,将这一路憋着
的情绪一一吐出,只觉得浑身无力。。
坐回床边,见折柳还在睡梦中,这少年如今睡态安详,竟不像是个着了魔的,弄柳便伸手摸了摸折
柳被碎发挠着的额头。。
弄柳没想到石洞中的妖物通过血咒侵蚀了折柳的神智,用折柳心底对扶舟的敌意慢慢控制了折柳,
虽然本源还在石洞中,但寄生于折柳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