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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明他们的批号,不应该再有新药进来。关司长吩咐马上调查。看看这些新批号是不是国家药检所批的。如果不是,那问题就严重了。
石天明心情沉重地一边开着车往公司赶,一边脑中放着电影“蒙太奇”镜头。
这两个月,石天明从一个商人变成了上访人员。每日98%的时间用来运作案子。他如大海捞针似地在寻找能够帮助他的一切可能的社会关系。希望通过这些关系,能把这案子捅到能足以让上层领导人注意的地步。可是,他只是一个300万的小案。如果孙搏权查封了他几千元、上亿,那会把领导的关注程度提高几个数量级。或者他石天明是个知名人士,那他可以利用他的名望来唤起社会的重视,最终惊醒一些领导。再或者他父亲是个高干,那石天明至少还能有一条通往上层的渠道。然而石天明只是一介子民。他没有挣到过千万以上的数目。这310也不仅是他一个人的生命,而是一个企业几十条生命。可谁能真正体会到这里面的内涵呢?官僚主义已成这个商品经济社会的苍蝇。人们讨厌它,但是它就是天天堂而皇之地飞行在寻常百姓家,以至于人们都惭惭地麻木了。即便碗橱里搁着正义的“来福林”,都想不起来把它拿出去把这些害虫杀死。如果看见有人拿着“来福林”在费心费力地追逐一个盘旋在空中,赶之不去的苍蝇时,准会有不少人在一边冷笑。“这傻冒,费那老劲,今儿走了,明儿不还得来?赶它干吗?”
石天明行医多年,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光他接生的婴儿就数以千计。有些孩子的家长权高位重。求他们帮忙找找上面的关系,让上面再敦促一次,这案子也许会有转机。这些人看在孩子的份上都还算热心。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基本都是:你这案太复杂。背景太深。难!石天明一遍一遍地解释:难,才需要搬动上面。如果不是中央领导批过示,华兴公司那还能活到今天?但领导日理万机,比华兴重要的大案要案堆积如山。他们肯定认为自己批示了,问题肯定早解决了。可领导们不知道,下面并没有照办。几个违法乱纪者还在把我们往死里整。而他们又有一张攻而不破的保护网。要打破这个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上头再次批示……所有的人听了石天明这番解释都对他表示同情,但所有的人都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石天明一次又一次把举报柳卉婷走私的材料递交到区检查院、工商局,但都沓无音讯。
石天明就象一个溺水者,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为了活命还在拼命游着游着,用微薄的力量去捕捉每一线生机。但他至今还看不到彼岸。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石天明疲惫地想着,加大了油门。突然一阵困乏袭来,他居然开着车打了个盹。一阵急刹车声把他惊醒。他下意识地也踩了一下刹车。好险!只差半米,就撞上了前面那辆突然刹住的车。石天明心怦怦直跳,内心一阵后怕。这段时间,这样的事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他太疲惫了。几乎每天要工作到三、四点钟。胡乱在沙发上迷糊三四个小时,又要起来奔命。他真担心自己哪一天会因为休息不好死于一场交通事故。要小心,一定要小心。他还不想死。他不能死。他一死华兴公司就完了。华兴公司不能完。这是他多年的心血,一生的事业。一定要顶住、顶住……一阵困劲又上来了,石天明又是一个惊醒。还好没有撞车。但望着一辆辆擦身而过的车,脑门又冒出一头虚汗。不行,我不能再开了,我得停下来,我得睡10分钟,否则,我活着回不了公司了。
石天明把车拐到人行道,靠边,停下车。把头往方向盘上一趴就呼呼睡着了。
突然,寻呼机刺耳地叫了起来,把他从梦中惊醒。
是公司的电话。
秘书小王惊慌失措地说:“石总,您快回来吧,几个公安、税务冲来公司翻箱倒柜的。大黄、方明都不在。我们快招架不住了。”
石天明一瞬间血直往上涌,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发动了车,飞快向公司开去。一路开一路想,中央调查组来这一个多月,华兴公司算是过了几天清静日子。没有人再搔扰过他们。怎么?调查组撤去才几天,他们又扑过来了。商战打到今天也仿佛打出了规律。他们出一招,石天明还一式,然后他们会沉寂几天。然后又出一招,在被打回去后,再沉寂。然后再出招。一招比一招毒,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疯狂。这也意味着一招比一招没有底气。但象这般光天化日强入民室,似强盗一般行径,还是第一回。看来对手狗急跳墙了。离帐号解冻还剩不到10天,他们再抓不到石天明的过错,何以交差?在中纪委的利剑之下谅他们也不敢再续动帐号。事实上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机会横行霸道了。因为石天明已经决定向市第三人民法院起诉A区工商局。他要根据国家《企业赔偿法》来行使企业的合法权利,把这架生了锈的机器推向审判席。他已经意识到,凭他个人的力量,根本无力对抗这股“势力”。他要寻找国家法律的保护。
因此这两天,他开始和律师一起准备起诉材料。
不料,这帮公检法的败类,居然又想在起诉书上为他们的丑行添上精彩的一笔。
那就来吧!
我不信我这条雪山压不垮,沙漠夺不走,鬼门关进进出出好几回的生命,会躺在你们这几只苍蝇的脚下!
石天明大义凛然地走进了公司。他一眼看见了这个在华兴公司进进出出好多回了但一根稻草也没让他捞着的甄小光,正气势汹汹地指着李娟的鼻子叫道:“石天明呢?藏哪儿去了?有种的让他出来!”那两个穿公安制服的,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叨着烟,若无其事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桌上一片狼籍,地上还有两张翻倒了的椅子。
哈哈哈,空中传来石天明的朗声大笑,连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我在这儿呢,甄科长。”
甄小光愣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他那大刺刺的样子。
“老石啊!我们等了你两个小时了。这两位小姐硬是不肯告诉我们你上哪儿去了。”
“我上法院去了!”石天明笑着说。
三人一愣。
“去法院干什么?”甄小光问。
“去了解怎么起诉国家公务员利用职权,徇私枉法。甄科长,法律方面你比我熟,能不能给我一些这方面的咨询?”
“这个,这个……”甄小光尴尬地望望那两个公安,那俩公安也有些坐不住的样子。
“哎?你们怎么在这么乱的办公室坐呀!走,走,上我的屋子坐去,有事咱们边喝茶边慢慢谈。”
三个跟着石天明进了办公室。石天明吩咐到茶上烟。那两个公安一边一个盯着墙上的两幅画。
石天明笑着说。“这是七年前爬雪山、过沙漠拍的。”
“喝!老石,你还有这种冒险经历呀!”甄小光说。
“嗨,每次来,你都忙忙乎乎的,那顾得上和你谈这个。以后有时间,咱们交个朋友,我好好和你们侃一侃。”
“石总,这雪山看上去不低啊!”那个略胖的公安说。
“听说过梅里雪山吗?”
“知道知道,有名的雪山嘛。怎么着?石总,你这山都登过啊!”略瘦的公安惊讶地问。
“是的,我们还死了一个人。”
“这沙漠呢?”
“巴尔干沙漠。”
“几个人走的?”甄小光兴趣也上来了。
“我一个人加一匹骆驼。后来骆驼渴死了。我一个人步行出来的。”
“走了多少天?”
“六天。”
“你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瘦公安微微张开了嘴。
石天明微微一笑说:“是的,而且最后两三天没吃没喝。”
“老石,你不怕死吗?”甄小光问。
“死?哈哈哈,我死过多少回了。死对一个从鬼门关里出来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石天明刚毅的目光盯着那幅沙漠,掷地有声地说:“这就是我的性格。我最擅长的就是临危不惧。最不怕的就是狂风暴雨。我相信,一个九死一生的人身上的力量。是无坚不摧的。所以,我坦坦荡荡,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东西。”石天明一语双关。
三个人显然被一种力量震摄住了,一时间居然不知从何说起。
石天明暗暗冷笑。
“言归正传,甄科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老石,我也是奉命而行。例行公事。来查一下帐。你千万配合一下。”
石天明笑望着两位公安说:“你们两位呢?需要我怎么配合?”
两人面面相觑。胖公安满脸堆笑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来这儿看一看,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