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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车上都有电台,单兵都配备了对讲机。
张雷坐在老赵身边,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老赵抽着烟,也不说话。
雷中校也不说话,只是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刘晓飞坐在老赵后面,手里握着微冲。上车前,雷中校专门交代过,如果出现意外,在合适时机,可以将老赵就地击毙。
刘晓飞问什么是合适时机?
雷中校还是那么淡淡一笑:“就是合适的时机,听我命令吧。”
车队拐出小路,开上大街,径直开向郊区的公路。
“一号车,注意前方路况。我在你后面20米,保持现在车速。”电台里面传出陈勇的呼叫。
“一号车收到。”电台兵回答。
林锐的眼睛始终没有放松过,右手一直抓着步枪。
车队在午间的海滨公路穿行,不时掠过身边的民车和骑着自行车的行人。
面包车内,雷中校一直在看着后视镜。后视镜有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一直远远跟着,他皱着眉头在思索。
张雷贴着老赵坐着,侧光在注意老赵。老赵只是在抽烟,许久他问:“老雷,看见什么了?”
“你说呢?”雷中校回过头。
老赵笑笑:“保密教育,要长抓不懈!”
“你会怎么处理?”雷中校问。
“断掉尾巴没什么用,往北京的方向就一个。”老赵说,“条条大路通北京,制造假情报打幌子,真实目标另奔他路。”
“不愧是老侦察。”雷中校笑笑,“就按照你说的办。”
他拿起电台:“陈勇,前面停一下,你过来。”
还没回答,前面一号车电台兵报告:“一号车报告!一号车报告!前方出现突发情况!一辆面包车在挡路!”
面包车不紧不慢,就是不让路。田大牛按着喇叭,对方跟听不见似的。
“战斗准备!”田大牛高喊。
林锐步枪抵住肩膀,枪口冲前。
“一号车,鸣枪警告!”雷中校的声音传来。
“鸣枪警告!”田大牛对林锐说。
“是!鸣枪警告!”林锐将枪口伸出车窗,对天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一个长点射。
前方面包车视若无睹。
“一号车报告!前方车辆无视警告!请求开枪射击目标!”田大牛高喊。
“情况不明,不许射击目标!”雷中校回答,“准备冲撞!”
“是!准备冲撞!”田大牛高喊,“抓稳了!”
林锐关上步枪保险,抓住车前杠,头低下来。后面的弟兄们都抓住了自己的支撑物,神情严肃。
“撞击目标车辆,清道!如果对方有动武倾向,可以射击!”雷中校果断的命令传来。
“撞击目标!”田大牛高喊。他驾驶吉普车,瞅准面包车尾部靠近道内一侧撞击上去。
咣!
加固的保险杠直接就撞击在面包车尾巴上。面包车向一侧偏去,但是又顽强拐回来。
“再次冲撞!”田大牛高喊。
咣!
面包车被撞击到山崖一侧,车在山崖上擦出火花。吉普车和面包车在狭窄的海滨公路并上了。
“战斗准备!”田大牛高喊。
哗啦啦一片拉枪栓的声音。
面包车的后车门被撞坏了,但是窗户打开了。林锐一眼看见黑洞洞的枪口,一把按下田大牛的头,自己也往后一闪。
哒哒哒哒……
子弹打破车窗,从田大牛脑后射过去,擦过林锐的钢盔前沿。
林锐毫不犹豫,步枪顺手就架在田大牛肩膀上扣动扳机!
哒哒哒……
车里有惨叫。
一班的弟兄们直接就在车里对着面包车齐射,大屁股班用吉普车的半面蓬布和对面的面包车成了马蜂窝。
一号车开过去,停在前面。
林锐在停车的同时就已经下车了,自动步枪在手打出两个短点射。
面包车前车窗出现几个弹洞,司机歪在方向盘上。面包车失去控制,开下山崖。
林锐听着下面的爆炸声,心有余悸。二号车以及其余的车辆从他们身边径直开过去,毫不减速。
“清理尾巴!前导变后卫!”雷中校的声音响起来。
后面两辆摩托车刚刚过来,看见战士们已经封锁道路步枪在肩掉头就窜了。
“不要射击,防止流弹误伤。”田大牛说,“跟上队伍。”
面包车内,学员们第一次见到战阵,紧张起来。
“老赵,看来这趟不太好走。”雷中校淡淡一笑,“前面跟我换车。——电台兵,通知总部,让地方公安机关收拾现场。”
林锐在车内急促喘气,田大牛一边开车一边说:“都别紧张!战斗没有结束!林锐,放松点!”
林锐咽下一口唾沫:“是,班长!”
远处山坡上,一个男人放下望远镜,点点头。
黄昏时间,车队开入一个军用仓库。雷中校指挥部队下车,仓库主任也不多说话,直接就招呼他们进了招待所。陈勇带一排住在一楼,雷中校带老赵和八名军校学员住在二楼。
“你跟附近老百姓的关系怎么样?”雷中校上楼的时候问主任。
“一直很好,我们还帮他们盖了小学,官兵都去轮流义务助教。”主任说。
“你去镇里借车,借的出来么?”雷中校问。
“可以。”主任问,“不过镇里面有车的单位不多,装不下这么多人。”
“一台面包一台吉普,别的你不用管。如果车出了问题,我们会照购买价格赔偿。”雷中校说,“天亮前,你办好这个事情。车况要好,加满油。”
“好。车开到哪里?”
“直接开进来,停在招待所门口。”
进了二楼专门为首长准备的套间,雷中校告诉老赵:“你今晚就住在这儿,不过他们俩得陪你。——你们俩,可以轮流休息,但是不能分开。”
刘晓飞和张雷答应一声。
招待所一楼,每个房间住了三个战士。晚上外面都是双哨,楼顶有步枪手和狙击手值班。
“乌云,我现在有点后悔,没写遗书。”林锐趴在楼顶,拿着夜视仪在观察,嘴里念叨着。
乌云的眼睛从85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离开:“你不是说你命大,子弹打不着你吗?”
“今天中午我才知道,原来子弹不长眼睛。”林锐的语音很平静,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感慨。
“现在你说还有啥用?现在咱连个纸笔都不能带,你想写都没得写。”乌云说着又开始扫视前方。
“我就是那么一说。”林锐说,“当我今天打死那个司机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生命无常。我想,我应该留下遗书。那应该是我最真实的人生感受。”
“你打算写给谁?”
“我爸爸,还有我妈妈。”
“你给你爸爸妈妈怎么还写两封?”
“他们离婚好多年了。”
乌云想想:“嗯,你是该写。不然他们会互相怪罪,没照顾好你。”
“对。”林锐点头,“还有两封,写给谭敏,还有徐睫。”
“你这怎么也写俩啊?”乌云纳闷,“你对象不是谭敏吗?”
“是谭敏。”林锐的声音很冷静,“徐睫是我的朋友,我救了她的命,我想告诉她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理解她当时的感受。”
“搞不懂你们城市兵,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乌云摇头。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林锐说,“谭敏已经考上财经大学了,等她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那你呢,到时候还当兵?”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明年就考军校,等谭敏毕业的时候,我想我会是一名优秀的军官。”林锐看着远方,“她为我打过两次胎,那时候我不懂事。无论她还能不能怀孩子,我都要娶她。”
“我没那么多想法,我就想以后可以提干,实在不行就转个志愿兵。”乌云低沉地说,“把我娘接到部队来,她在草原上放羊,太苦了。为了让我当兵,她把积蓄都掏出来送礼了。她不识字,信都是托别人写的,报喜不报忧。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
招待所会议室,陈勇和雷中校在地图前站着。雷中校的手指在地图上游走,片刻,他抬头:“明天早上,分头走。”
陈勇点头:“好,你需要多少人?”
“两个学员,三个战士。”雷中校看着他的眼睛,“要最好的!”
招待所首长套间,老赵和衣躺在床上抽烟。刘晓飞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微冲。张雷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出神。
“你去睡会吧。”刘晓飞说,“醒了过来接班。”
张雷摇头:“看这个架势,这位大师哥不是善茬子。咱俩还是都戳在这儿吧,也好有个照应。”
老赵笑了:“小家伙,如果我想跑,再来十个你也不是对手。”
张雷掉转脸看他:“我知道,但是你首先要从我和他的尸体上走过去。”
老赵苦笑,半天:“你叫什么?”
“张雷。”张雷说。
刘晓飞想制止他已经晚了。
“没关系,”张雷说,“如果你和我打,死在我的手上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么?”老赵问。
“不想,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