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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别犟了,还跟我出国吧。
康凯叹了一口气,仰靠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梅雨晴抬起头,审视着,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康凯摇摇头,把烟头拧在烟灰缸里。
梅雨晴掏出绿卡,默默地放在茶几上,可是,木已成舟……
魏嵩平拿过绿卡看着,哦,光听说绿卡绿卡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梅雨晴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魏副军长,你是我的老首长了,又是我和康凯的月老,我只有来找你。我真的左右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
魏嵩平递回绿卡,小梅啊,你和康凯都应该知道,现役军人是不能和外藉人通婚的,这是硬性规定,是高压线,那是碰不得的。
梅雨晴点着头,所以我才急着来找你啊!
魏嵩平站起身,是个难题啊!
梅雨晴期待地望着他。
魏嵩平踱着步,沉吟良久,现在可走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你放弃绿卡,你显然是不会同意的,否则你也用不着来找我;那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康凯脱军装转业,离开部队……
他不会干的。
魏嵩平止步,现在已经不是他干不干的问题,而是让不让他干的问题了。你把他叫来,我正要找他呢。
康凯走进魏嵩平办公室 一屁股坐到沙发,没等魏嵩平说完,他呼地站起来。
什么?处理我转业?
魏嵩平走过来,把康凯按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转业是部队的一项正常工作,怎么能叫处理呢?
魏副军长,我当旅长这一年多来,我确实做了不少不尽人意的事,这些错误在这次演习中得到了集中体现。吃了败仗不说,尤其是魏小飞……
我打断你一下。关于这次事故,教训是深刻的,反映出来的问题也是带有普遍性的。但在军党委会上,对这次事故的责任分析,我谈过这样一个观点,造成魏小飞伤残、成为植物人的直接原因还不在旅长康凯,而在魏小飞个人,作为父亲,我也负有一定的管教责任……
不,魏小飞是我的兵,说什么也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组织上的任何处分,真的,我心甘情愿。
对你的处分问题打算下次开会再研究决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个人意见,处分不要给了,还是安排正常转业为好。陈军长、贺政委那里我可以帮你去做工作。
魏副军长,我宁肯挨处分。组织上把我放在旅长的位置上才一年多一点,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这样走了,我实在不甘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当旅长这一年多来,你的工作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尤其在抓部队战斗精神的磨砺方面成效明显。但是,每个人都有其所长也都有其所短,你的学历,还有你这种性格,实践证明不是太适合在部队工作。
康凯直言以对,我觉得这是你对我的偏见。
魏嵩平微微一愣,脸上掠过一抹不快,康旅长,以前你可比现在要自知之明得多。我想你不会忘记吧,一年前你就主动打过转业报告,现在这份报告还在干部部门压着呢。
我是打过转业报告,可组织上没有批准。既然任命我当这旅长,总得让我干满一届,给我弥补过失,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时间吧!
魏嵩平摇头苦笑,唉,你这人哪,怎么这么不明智?你以为是我在逼你转业吗?我可是在帮你照顾你啊。梅雨晴拿到绿卡快一个月了,你已经严重违反了部队的规定。单就这件事,就是不给处分,也得作转业处理。
康凯很意外,这事首长也知道了?
难道你还想隐瞒吗?这么大的事至今不向组织上讲明,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已经是一个旅的主官了,怎么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
康凯低下了头,我知道这是个原则问题。可我前些日子忙着处理母亲的丧事,这事她最近才告诉我。我正在处理,等处理完了,我会向组织汇报的。
你说你还能怎么处理?摆在你面前也只有两条路可走……
康凯抬起头来,不,还有第三条路!
猛虎旅空旷的大操场,只有康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边角上。
梁明辉趟了过来,他手里拿着康凯那把心爱的蒙族古刀,梁明辉走到康凯跟前,康凯依然低着头。梁明辉站在他面前,摸出一包没开封的烟,打开,抽出一支,递过去。康凯抬头,看了梁明辉一眼,接过烟。梁明辉坐在他身边,又掏出打火机给康凯点着。
康凯抽了一口,这烟是戒不了了。
梁明辉笑笑,你那叫啥烟瘾,有烟一天能抽十几支,没烟一支也不抽,不分国籍,不分牌号,给什么抽什么,抽了几年烟,不知道焦油含量是怎么回事。
康凯也笑了,让你一总结,我也就这点出息了。
找你谈了?
谈了。
什么意思?
让我走。
梁明辉轻轻吐了口气,你怎么打算?
康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呛得咳了起来。沉默了一会,梁明辉把古刀搁在康凯的膝上。
康凯一愣,把古刀抓在手里,你怎么……
梁明辉说,不管走到哪里,你都得把这把祖传的古刀带上。
梁明辉依然淡淡地说,听说你父亲在临牺牲前把自己的手枪一推,就留下三个字;给儿子……
康凯神情陡然激动起来,默默地将刀抽出鞘,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康凯注视着刀刃,低声却坚定地说,我没说要走,我,我哪里也不去。
梅雨晴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需要我在中间给你们……
不用,家务事,你也断不了。
康凯和梅雨晴坐在北京的宿舍的沙发上,他们面前茶几上的两杯茶已经只剩茶叶。康凯和梅雨晴一人坐在一个沙发上沉默着,看来已经谈了很久了。
康凯下意识地抓过茶杯欲喝,发现茶已干,叹了口气,把茶杯又放了回去。梅雨晴望着茶杯,目光朦胧起来。
康凯抬手抓抓零乱的头发,记得去年为当不当旅长的事,你我也是这样坐着。
坐了很久,茶杯喝干了好几回。
可几回你都把水续上了。
看来这回……这回是真喝干了。
康凯看了梅雨晴一眼,低下头去。梅雨晴把头扭向一边,泪珠缓缓地淌了下来。康凯抬起头来,发现梅雨晴在抽泣,走过去,把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 梅雨晴擦了擦泪,依然一句话不说。
康凯说,咱们该说的都说了,你说,怎么办吧?
梅雨晴说,……你说吧?
康凯重又坐下,上回也是相持不下,最后一人都退了一步才收了场,这回看来谁都没有退路了。
梅雨晴抬起泪眼,你就不能退一步?就那么狠心?
雨晴,这话我同样也可以问你,这样谈下去,还是不可能走出死胡同。我们得换个思路来谈了。
那你谈吧。
康凯站起身,绕到沙发背后,双手抚在梅雨晴的肩上,雨晴,咱俩结婚这么些年来,尽管家不像个家,但我们一直很相爱,谁也离不开谁。偶而有点小磨擦,也不过是在一盘鲜美的菜肴里加点辣椒而已,反而更增添生活的滋味。可是,我在想,一个人一辈子不能光为爱情和婚姻而活着,因为还有各自的事业。当这两者产生实在不可调和的矛盾的时候,那就得冷静地而不是感情用事地作出选择,而选择就要作出准确的价值评估。就你我来说,在事业上都找到了一个得之不易的平台,一个能释放自己能量而且是自己十分钟爱的平台。如果以爱的名义逼迫对方舍弃自己的平台,这个爱也就会变质,相反,尊重对方对自己事业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爱的体现。婚姻可以解除,真正的爱是解除不了的。做不了夫妻,还可以做永远的朋友……
梅雨晴任泪水流淌,双手捧着康凯的手,送到嘴边,用牙齿咬着……康凯也流下了泪。两了人的结婚照上,一对新人笑得那么甜……梅雨晴紧紧地咬着康凯的手,泪水一滴滴落在康凯的手上。康凯的另一只手轻抚着梅雨晴的肩。
良久,梅雨晴幽幽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
好像是在军区司令部小礼堂吧。
那次是我第一次跳独舞。
你好像跳的是“草原之春”。
那天是军区首长陪中央领导同志看我们的演出,礼堂里坐满了部队官兵。我很紧张,但我赢得台下一片掌声。我刚进侧条幕,一个大个子兵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说我跳的动作不对,不是地道的蒙族舞,当场比划着就要纠正我的动作……
这一比划就把军区歌舞团最漂亮的姑娘比划到家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坐在什么位置上吗?
这我可不记得了。
十五排五号。
小礼堂里响着音乐。舞台下是一排排空空的座椅。康凯慢慢坐到十五排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