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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夏天,她换了件玫瑰红连衣裙,密密的长发披在身后,飘然长及腰部。女孩浑身上下素素净净的,只在耳侧斜别了一枚多彩水钻卡,那些水钻颗粒在篝火映照下闪着幽幽的光,让女孩看上去像一个林间仙女。仙女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清高,她的女伴都跟军官们去跳舞了,她却躲在一边,脸上挂着超然物外的表情。贺股长看着她,心中充满迷惑,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在寂寞荒败的野外,她是最热闹的景致,而在今晚这样热闹的晚会上,她又变成了最安静的玉雕。
贺股长决定结识她。他走到女孩面前,很绅士地微微颔首说,小姐,我可以请您跳舞吗?女孩看着他,忽然就笑了,还是那种明丽灿烂的笑。贺股长的心狠狠跳了几下。
女孩说,我认得你,在那个野外。
贺股长点头说,对,那个野外。画上有苇子,白杨。
两个人带着仿佛心照不宣的共同秘密滑进舞池。舞曲是电影《爱情故事》的主题曲《爱情故事》。一曲跳下来,贺股长就知道了女孩叫卓芳,芳龄20,艺术学院美术系三年级学生。当然,卓芳也了解了贺股长的情况。
第二天上班,作训股的人问贺股长,昨天一直和你跳舞的那个女孩是谁呀?贺股长说,未婚妻,未来的老婆呗!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爱情故事……
进入市区已经凌晨3点。贺东航本想直接回家见见卓芳,顺便找几本反恐作战材料。这一段,卓芳为了要带儿子出国的事,同他一直别扭着。卓芳执拗地认为,她的油画只有到澳大利亚才能发展,儿子贺兵夏天就上初一,也只有到国外才能受到国际级的教育。这些年,虽然出国的熟人越来越多,寄回一些花花绿绿的照片,但那毕竟是人家,是否真正幸福与他无关。贺兵才12岁,出去能适应吗?至于卓芳,一个年近40的二流女画家,出去后怎么过?贺东航没再说更难听的话:如狼似虎的年纪,远离丈夫……只说,钱呢?听说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就得十多万人民币。卓芳不咸不淡地说:“高总的公司会付我钱。”
“他凭什么付?”贺东航盯了一句。
“他们代销我的画,再说还有我姐呢!”话听上去还算滴水不露,贺东航无言以对。她姐姐在澳大利亚,平时没少给她出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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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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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航转而一想,算了,还是先回机关,免得在家和老婆弄出不愉快,影响汇报。
交班会上,贺东航汇报了昨天部队的情况,包括他晚上到岳海支队的查勤情况,又明确了当日工作的要点。这是参谋长每日的第一要务。汇报之后他按惯例请总队长、政委做指示。两位首长都是职业革命家,都是拿着革命当日子过的人,都是上进心极强的主官。只要不出差,每天的交班会他俩都是风雨无阻,准时坐在固定的位子上,很专注地听情况,末了还要讲几点意见。一个人讲,另一个肯定对方。贺东航边听边认真记录。他从当参谋时起,就暗暗练习默记和速记的硬功。多年下来,首长在这种场合的指示原话,他能记个十之八九。他注意到,今天两位主官的脸色不太好看,特别是叶总,黑头黑脸的。贺东航想起昨天总部的电视电话讲评会,受表扬的单位没有K省总队。他和政治部主任、后勤部长尽管赔着小心,但还是让叶总找茬训了几句。意思是明显的:总部表扬的那点事,我这里啥没做?为什么报不上去!他叫着不幸受到表扬的总队头头的名字,老李老王的,“虚得很嘛,就会吹!……我们这机关真是黄鼠狼下崽子,一窝不如一窝了!该抓了,这个机关不抓不行了,你懂不懂?”叶总的这句著名的歇后语讲了多年,贺东航们一直未能考证过,反正叶总离开哪个部门,哪个部门就被骂过“下崽子”,也不知这窝“崽子”谁下的。意思明白:生物退化。你这一茬参谋长比他那一茬参谋长差远去了。
叶总今天仍然讲机关。“不要以为武警没有高技术。眼光要放长远,把准备工作朝前移,要让人等装备,不能让装备等人,懂不懂?”这本是老话题,但叶总今天讲得却像另有含义。宁政委泛泛肯定了之后,副总、副政委们相互交流目光,猜测这番话的背景。
贺东航心想,这老头肯定也听到风声了。真是各有各的门路,你简直不清楚叶总在总部的水到底有多深。一散会,他就分别向叶总、宁政委汇报昨晚从黄平那儿听来的信息和他的建议。同他的预料一样,两位首长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工作,确实是早已成竹在胸了。
叶总听汇报一般不看你,他该看什么看什么,这会儿也一样。刚听了几句他就站起来,回转身,刷拉一声拉开紫红色的丝绒布幔,一幅一比十万的兵力部署图占了一面墙。叶总的兵力、兵器全在这儿呢。
“特警支队,就用机动支队改建。直升机大队的营房,包括停机坪——”叶总的粗指头绕着省会岳泉市转了一圈,然后狠狠一戳,“就定在西郊,向省里要地!搞个方案来。”
叶三昆少将五十三四岁,任总队长五年多,政绩上下公认,有风言风语传他将如何如何云云。群众议论虽不可信,但无风不起浪,也不会空穴来风,有的事儿传着传着就成了真。
宁政委听汇报也有特点。他一般很专注,间或记几个字,点几次头,微笑着鼓励你说下去。听完之后的答复,总是以三年早知道开头:“这件事情我想过了……”或者:“我正想找你说说这件事情……”贺东航就是突然给他汇报总队自行研制的原子弹爆炸了,他大概也想过了,正想找你说说呢。
报个计划来吧!他从花镜的上沿看贺东航,背后立着鲜艳的国旗,气氛很庄重。
想过了好啊,一拍即合。
宁丛龙少将已过了56岁,按副军职的最高服役年限明年将到龄。再上一个台阶,也不是没可能。即使上不去,能乘着自己争取来的直升机软着陆,也是军旅人生的一大幸事。
贺东航心里一片光明。世上无难事,只怕心不专。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做复杂。好几个参谋拦住他,打听组建“直大”的事儿,个个都很兴奋。他们已把“直升机大队”简称为“直大”,既准确又带点军语的神秘。表情深沉的方参谋甚至要求“我去干直大”!
贺东航带几个参谋开始研究制订《武警直升机部队建设发展构想》。资料他平时就有积累,够用。他口述了几个要点,让方参谋们先想着,自己到军区空军搞点咨询,顺路回父母家看看儿子。
父母家在玉泉山下风景区。父亲抗美援朝回来就在K省部队工作,以后从大军区机关调到西北部队,离休之后回K省安置,接住的是别人倒出来的老房子。房子虽老,气势犹存,一看就是建于想大事、办大事的年代,还有点苏俄遗风。
父亲正在葡萄架下练拳脚,母亲在浇花,各干各的,互不干扰。贺东航问母亲贺兵怎么样了,母亲说正在门诊部吊水呢,没啥大事。他又问父亲,现在战区空军和陆航方面还有没有熟人,武警要装备直升机了。
父亲双目微闭、听若非听。等把一口气运出喉部,才说:“活着的一个不认得,认得的都见马克思去了。”
他的所谓拳脚,是自己从实际出发编排的套路,基本是上肢乱划拉,下肢微微屈弓,大致有路数,回回又不同。但腰板还算挺直。79岁的人了,难能可贵。
“搞几架也好,长征吃国民党的亏,最大的是飞机。”
长征对于父亲可谓刻骨铭心。那年他才13岁,给地主放牛,牛走失了一头,他不敢回去,就跟着中央红军跑了,直接收留他并拉扯他走完长征路的是几个电话兵。几十年来,他对牛和电话兵总是情深几分。他有时吃牛肉还说,牛是好同志,没有那头牛,我就革不了命。贺东航就说,首长,那是地主的牛。父亲说,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贺东航说,那你就不该吃牛肉!父亲就说,哎你这个同志,我吃的又不是那头牛的肉。父亲还有一手,那就是无论在部队还是在军区机关,他对一号台的话务员总是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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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一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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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开始下蹲:“不过也没什么了不得,国民党那些飞机四九年不也投诚了!”
“敌人给我们造嘛。”
“反正他们有的,我们迟早会有。”
“可现在人家不打咱哪,还限制进口。”
父亲不说话了,他说不清敌人什么时候再当运输大队长。
孩提时代不算,我军的高级将领贺东航见得多了。对他们,他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