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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智勇敢,而且是伟大的了!
康妮的信值得记述的部分就是这些,下面都是家庭琐事和一些不必要的嘱咐,不想浪费笔墨。显然,这封信对我的思考是有相当价值的,可是,此时,我的思想和感情尚未融为一体,种种希冀与思考还很不成熟,我暂且放到一边,拿起了另一封信。字形稚拙,想来文化水平不高:
安德森队长:
我是在林间空地受伤的列兵史特利,进入丛林第一天,还没有见到越
共是什么样子就受了伤,真有点倒霉。不过伤不重,回基地第5天就出院了。
又被分配到三连一班当排头兵。我听不到别动队的消息,挺为你们担心。
我估计,我们也要进入丛林了。我是个勇敢的人,在学校时,我就喜欢打
架,喜欢冒险,我很想在丛林里跟越共打上几仗,然后戴上出国作战纪念
章,说不定还像克里斯少尉那样混个银星勋章,回到家乡出出风头,让镇
子上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们羡慕羡慕,我就天天给她们讲丛林历险。……
现在,我坐在床上,想想那个情景,自己就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们知道什么叫林间空地吗?你们见过亚热丛林里的暴风雨吗?你
们知道丛林里的蚊子有多大吗?你们知道什么叫绊发雷、饵雷、跳雷、引
爆雷吗?……”我可以一连问她们几十个问题,直问得她们两眼一愣一愣
的,然后我就讲起我的勋章是怎样得到的!……我爱幻想,并且想的都是
好事。
我记得你警告我们:不要吸毒,不要赌博,不要玩女人。是为了将来
竞选总统。我倒真愿意投你一票,将来,我就去给你当警卫队长,还会向
儿孙讲古:“当年你老子和总统睡过一个帐篷,还一齐听过黑人列兵罗伯
特唱他的克莱门泰因。……”
真是越想越有意思,可是,我们班长是进过两次丛林的下士,这家伙
喜欢骂人,他问:“史特利,你坐在那里出什么神?”我把心里想的告诉
了他,你猜他怎么说:“你别他妈的做白日梦了,勋章?你要能瘸着腿回
到你那狗屁镇子上养养鸡就不错了,至于那些傻姑娘能不能喜欢你我不知
道,你问她们几十个问题,她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我问:“什么问题?”
“史特利你干么要到越南去打仗呢?越南妨碍了美国的自由吗?我看
你三天三夜也回答不了,你看,我也把你问得两眼一愣一愣的!”
这个专泼冷水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当我的班长呢?就凭他进过丛林吗?
安德森队长,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们营长也是西点军校里出来
的,是1962年班的学生,现在是少校,名字很古怪,叫托格略。你大概不
认识他。他给我们训活,没有你说的精采,我断定他不是优等生。……以
后也许见不到面了,回国后,你可以到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波兰克·
怀曼·史特利养鸡场来找我。我妈妈做的榄仁鸡丁是有名的,她还会做一
手墨西哥风味的小吃,我敢说,我们全家都欢迎你。
本来写到这里就不再罗嗦了,可是,班里的老兵都带新兵到娱乐中心
寻欢作乐去了,我借口伤口痛,没有去,没事干,就给你写信,老兵欺负
新兵,把他们的钱袋掏空为止,他们专教新兵干坏事。全都是粗话脏话,
玩妓女玩腻了就搞同性恋,酗酒、吵嘴、斗殴,吸大麻烟不过瘾,就吸海
洛因。他们教我们新兵如何倒计时,就是把365天的服役期限从后向前数。
班长还剩三十二天就期满了,所以他压根就不愿意再进丛林去冒险。听说
有一个班长,为了不再进丛林,在越共袭击时,他自己把自己砍伤了,养
好伤,正好到了回国的日期,……我想,他得坐监牢。可是他不在乎,活
命就行。我们班长听了后骂道:这是个傻瓜蛋,若是我,就是自伤也叫人
觉得是敌人打的!这就是说,想自伤的人并不是一个两个,我想,我们这
个班不是个好班,我倒是真想做一个正派的军人。可是,我觉得挺孤单。……
想想还是别动队好。只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从驼峰口回到基地来。……
这封婆婆妈妈的信就写到这里了,这里面有很多值得我深思的东西。
(二)陷入泥潭之后
——安德森《战地手记》之二十三
在康妮寄来的《时代》周刊上,有一篇《论世界霸权》的文章,署名为理查·巴恩斯,本来,这种文章我是不想读的,可是,我躺在病床上有点百无聊赖,接到康妮的信后,我也不想和女护士们调情。老想着威斯特莫兰来后,我得说些什么,最好整理成一份书面报告。也许应该谈谈霸权问题?世界上凡是强大的国家谁不想称王称霸?不称霸的人只是没有条件而已,且看这个巴恩斯是怎么说的:
在1962年,西点军校毕业典礼上,不幸遇刺的肯尼迪总统曾对学生们
讲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他说:“一种新型的战争正威胁着热爱自由的人,
也威胁着自由世界。这场冲突,看似新强度的热战,它的根源却很古老—
—利用游击队、叛变分子,打入拉出,进行刺杀和突然袭击来颠覆对方;
它们不是大举侵犯而是慢慢渗透,以腐蚀、瓦解、消耗、制造冲突来摧垮
对手,它们避免正面战斗,扬长避短,以求以弱胜强,在未来十年中,我
们将面临着这种挑战,若想挽救自由,就必须有全新的战略和截然不同的
训练。……”可是,这些年来,全新的战略找到了;截然不同的军事训练
也找到了,那就是扩大干涉和特种战争,但却不能取胜!
笔者认为:所谓拯救自由就是谋求霸权,没有霸权就不能拯救自由。
所以要维持世界秩序就必须有世界宪兵!联合国安理会不解决问题,多元
化的世界必然纷争迭起。所谓的联合国部队也是徒有形式,人齐心不齐,
到头来只有美国自己卖力!在昨天的韩战,在今天的越战,所谓的多国部
队,都是看中了美国的钱!出兵不出力,打仗不过耍耍花架子,山姆大叔
成了冤大头!美国在韩战中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在尚看不到尽头的越战
中付出的代价是惨酷的。……越战还没有结束,结论已经有了——在错误
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陷入了一场错误的战争!根据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
原则,在这两场战争中,谁占了便宜?
白宫和五角大楼的智囊团的精英们是在什么地方陷入了误区的?你们
应该把“当你进去时要想一想能不能出来”的名谚颠倒过来,“当你要出
来时先想一想是怎样进去的!”……
这个巴恩斯是谁?他竟然站在智囊团之上,居高临下地指手划脚了!对越战说三道四的人多如牛毛,为走出困境而出谋划策的文章浩如烟海,反而弄得莫衷一是,而且大都是“吃饱了饭就不饿”的至理名言,却都是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的空话。在这一方面,也许我比这个巴恩斯更有发言权。
当美国的35届总统肯尼迪在1963年11月22日遭到暗杀,而林登·贝恩斯·约翰逊匆忙宣誓就任美国第36届总统时,我正在西点军校读一年级,那个时候,我绝没有想到越战会打这么久!
是肯尼迪以“反叛乱”来拯救自由世界的论点,使美国的军靴踏进了越南的泥坑。可是在他被刺杀之前,就想抽腿,结果,“多米诺骨牌”理论却使约翰逊选择了战争。这也许是两位总统的最大不幸,由于他们非正常的权力突然转换,使越战成了自美国南北战争以来最痛苦最具有争议的武装冲突,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悲剧。到现在,我还弄不明白,责任是在决策人——总统身上,还是应该怪那些满脑子都是多米诺骨牌理论的顾问班子身上?……
但是,不管是谁,这是一种两难选择,在历史没有结出果实之前,一定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如果你选择了战争,结果越陷越深。舆论就会谴责你投入了一场灾难性的错误战争:如果谁选择了撤出拔腿,南越就会落入共产党之手,那就会被谴责为:达拉第和张伯伦,丢掉了中国又丢掉了越南,成了历史和自由世界的罪人!
如果你说:“我们选择战争,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他们会说:“绝对不会,只要派几营士兵,丢几颗炸弹,越共就会吓得发抖自行崩溃!仅是南越的共和军就有50万,美国只要助一臂之力,美国在印度支那遏制共产主义的防线就会建成!”
在历史老人没有揭开宝盒之前,谁敢断言是黑还是白!
显而易见,在50年代后期,第三世界越来越汹涌的民族解放浪潮,是肯尼迪“反叛乱”理论的重要依据,他在总统就职典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