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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坐坐吧。早知你要来我便早些起来。”苏樱如此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如同两人经常做的那样,青衣心湖上晃出两丝涟漪。九月风凉,带着一股的菊花香,吹得苏樱袍袖轻展长发飘扬。苏樱给青衣斟茶,推到她跟前。
“他们说,你喜欢这种茶。”青衣闷闷地喝不答话。
“青衣又有心事?还在为我亲事烦心?没把过往的事情想明白前,我不会娶亲。人生苦短,若是我心中所爱不是迎娶的那位,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亲,岂不是害了那位姑娘又委屈自己。”
“那可不一定,或许有人上赶着呢。”青衣觉得自己虽然算不得伶牙俐齿但好歹逻辑思维很清晰啊,可为什么每次与苏樱说话她都这么不淡定呢。
第□章
壶里的茶喝净,青衣将杯子一推,敛容正色道:“与苏大人弄青梅绕竹马的姑娘来了,你见还是不见?”
苏樱展颜,笑得满眼晶亮碎钻石。“雅柔?见,自然要见。京畿距此上千里路途,真难为她能找到这儿。”
青衣拿袖子擦了擦嘴问他:“你是与我同去,还是我把她叫过来?”
苏樱眼睛眯得细长,那一眼光线里的情愫九曲十八弯,三分扑朔七分迷离。“自然是我去,她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随你一起。”
青衣咂了咂嘴角:“那走吧,我忙得很,没空耽搁。”说不上赌气也算不上负起,青衣蹭蹭蹭地走着,将苏樱落下好几丈远。转过清风阁就是青衣住的院子,她刚刚将雅柔安置在花厅里,此时日头正盛,金灿灿的如半空中坠了块金盘。
进到花厅没见着人。“宝儿,刚刚的那位姑娘呢?”青衣问洒扫小婢,她明明将雅柔放在这儿的,突然失踪岂不是她的责任。
“禀公子,那位姑娘坐了一阵见您没回来说要在园子里转转,咱们就没拦着,可她一去就没回来。”小丫头虽是与青衣回话,眼神却不离苏樱。
“你在里面稍坐,她不知转到哪儿去了,我就去给你寻回来。”与苏樱说完,青衣转身出门。诺大的太守府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青衣此时更觉上辈子亏欠他的。
苏樱此等沾染日月清辉的人平日当然少见,小丫头分外热情,忙着给他斟茶倒水。
“我到里面转转,不劳烦了。”女子闺房常人自然不得进,有这样的好机会苏樱又怎能错过?
“这、这……翊青公子怕是会不乐意。”瞧见苏樱对她笑,小丫头粉嫩呢的小脸红出三分扭捏。
“哦?我与她……关系甚密,想必她不介意。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出来,必不连累你。”
“那、那你要快些出来,别让翊公子看到。要不要我把茶水送进去?”小丫头双眼睛亮。
“不用,你放在桌上,等我出来就好。”苏樱推开门挑了帘子进了里间。
清淡淡的一室,是苏樱没想到的。入眼处皆是素色,帐子上是淡蓝的双鲤戏莲图,雪青色的被褥折得不甚工整,看样子应该是自己打理的。床头放着《孙子兵法》《六韬》《三略》,苏樱坐过去细细的翻,这就是她所说的术业专攻?不爱云鬓红装却爱武装?打书里掉出张字条,苏樱拿起来一瞧,是一句像词不是诗的东西:你不是男人,是穿裤子的云。苏樱两指抚着额角,眉头深锁,手里摩挲着这短笺,咀嚼字中深意。这应该是写一个男子,说的如此直白如此动心牵情,是给谁的?
将字条夹回原处将书摆放整齐,苏樱又打褥子下发现了个小册子。上面罗列了几人名字,京畿四大公子赫然在列,每人名下各有记载,性格分析,家室背景,府内所藏珍宝情况,还有……每个人的污点行径,即青衣对他四人不满之处。苏樱没空细看,单单盯着自己的瞧。青衣将苏樱那一栏所有的记载都圈圈叉叉掉了,只在污点一栏下面打了个无数的 ‘正’字,目前还有一定个正在累计中。苏樱数了数,还真不少,看来他与青衣结的梁子还真是大,可不是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陆压只有两个‘正’,简宁只有两笔,温仪同样是两笔,只有自己密密匝匝地从上面一路排下来。
将本子放回原处,苏樱在床上坐了许久,他要如何攻开着她的壁垒,在她心中纵横驰骋呢?
苏樱没等到青衣回来,陆压派了个军卒过来请他,要他前往正厅说话。四人相视而坐,半年前的两对夫妻现在各自打散重新配对,端得好笑。几人都是熟得不能再熟,自然不用介绍,苏樱对着雅柔温煦一笑,倒是有度有节,不过勾惹得雅柔红了眼圈,一副幽怨神情。陆压说雅柔既然过来,今晚如何消遣由她定夺。青衣觉得她肯定喜欢自由行动,可人家毕竟是名门闺秀又做过宫妃,装也要装出个气度。雅柔说要听戏。陆压问青衣点哪出,青衣想了想拿不定主意,试探着问可不可以演孙大圣三打白骨精,戏班班主汗颜说没有。青衣歪着头做思考状,又点樊梨花三休薛仁贵,人家班主又说没有,说倒是可以唱薛仁贵休妻,青衣不干,说既然想听的都没有,那你有什么啊。班主说除了您点的那几出都有。
雅柔接过话来说要点出破镜重圆的,要唱女驸马,唱冯素贞和李兆廷有情人终成眷属。青衣觉得不好,她想听出智擒妖孽小三的,可这时代小三受律法保护,插足正当光明,劈腿不在世俗谴责范围内,所以这戏怎么听都不会顺心。最后没讨论出个结果,青衣说今儿晚上是十五,天官赐福,百姓要放河灯演大戏,她要出府去看,就不陪着他们听戏了。陆压也不甚喜欢听戏,听青衣要出府找着借口与她同去。苏樱说听戏人多才有趣,既然外面有更好玩的,何苦憋在屋里,戏可以改天听,这天官赐福可不是天天都有,同去同去。投票比例三比一,雅柔要么自己留下来听戏,要么与几人同出府,做过贵妃的人又岂能不识得大体,自然是同去同去。
府外果然热闹,烟花过处有万点明灭星光恍惚间映得人面如花,四人只身出府,雅柔改作男子装扮随行。崤关城的百姓似乎一夜间都涌到街道上来,比当日陆压进城更热闹。苏樱与陆压并肩而立,两边分随着雅柔与青衣。当日在尚书府苏樱答应了青衣与她一道过中秋,可最终食言,走在这灯火阑珊的夜幕下,四人心思各异。
这四人往街上一站,皆是俊逸娇俏的人间上品,自然引得旁人频频回顾,大胆点的官宦小姐甚至打发人上前来拜名帖,青衣对那些掸了各色脂粉的信笺不敢兴趣,她喜欢有女子送她香帕,京畿的时候她收到过不少,各地潮流不同,所以帕子上的绣纹各异,很有收藏价值。更有开放女子痴笑着游离在几人身边,时不时那胳膊去撞外围的人几下,这青衣可就受罪,自打她入尚书府后虽然锦衣玉食,可一直就没能向发面馒头似的鼓起来,一如既往的瘦,所以来回这一撞,青衣不干了。这种迂回的孟浪行为看似雅事,可这种肉体上的对冲一下两下就算了,谁能架起总折腾啊。陆压见她愠怒,揽着她的腰将两人调换了个位置,变成苏樱与青衣接壤。苏樱换了身玄黑锦衣,与夜的背景很相称,青衣觉得挺好看的,两人匆匆在烟花的绚丽里对望一眼,还没等得这一眼结束,雅柔攀着苏樱的胳膊和他换了位,四人间的格局又变了。
街上分外的热闹,平日里青衣哪舍得这好光阴出来闲逛,但凡有些空档都在琢磨着精进自身技艺,显王府后院的那把锁她一直弄不开,让青衣耿耿于怀。走在街上,万卷楼下有唱戏的,府里没听成,几人在人堆里仰头看着。高台上几个伶人都扣着面具,幽幽的洞箫和萧瑟的琵琶声一响,在这喜庆的红花上描出几笔清冷的白边。青衣仰头仔细看着,半晌没听出来唱的是哪出,她于这傩戏懂得不多,只是觉得有些阴森惆怅。
看她兴致不高,陆压转头给她解释,说台上正唱的是汉武帝初遇李夫人时的情形。青衣问他:“白衣白袍没脸孔的那个就是李夫人 ?'炫书…'不是传说云鬓花颜吗?这样的阴森,还有哪个帝王敢要,你要吗?”
陆压拿手在青衣肩上一揽,在她耳边挑眉低语:“我不要,我有更好的。不过,武帝有一句话说得颇得我心。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奈何姗姗其来迟! ”
青衣长吸一口气耸了耸肩,心道自古帝王哪有专情的啊,汉武帝遇上李夫人的时候已经有了阿娇、卫子夫和钩戈夫人,几个美人哪一个得善终了?帝王就是克妻命啊。
苏樱站在陆压身边,听不清两人低语,雅柔轻倚身子伏在他身边,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台下人正看得起劲,突然上面蹿来了个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