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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觉得自己担心是有道理的,苏樱已经有多年的指挥作战经验,陆压没有,这若是两人交战起来,天子败了面子上太不好看,而且历史上早已出过宋徽宗、宋钦宗,不多一个陆压。
“就是为了好好安置你,我都不会走绝路的。放心!打点行装,明日与我一起走,倒杯茶给我。”相对青衣的担心陆压气定神闲。房内香炉青烟缭绕,蒸成一朵朵祥云,透过烟层一望,陆压像是九霄殿中的帝君。
青衣本不多话,陆压也愿意享受这片刻安宁,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时不时地青衣起身到窗口张望,眼神里的期冀溢于言表。
“院子里有金银还是珠宝玉器?”轻抿茶,天子目光追逐她身影。
“都没有。”青衣有些无奈。
午斋的时间已到,往日她会第一个冲到五观堂,今日贵客盈门,吃的自然不比寻常,如果她去晚了是不会有人给她留饭的。
眯着眼思量,青衣猛然叫屋梁上的刀光晃了眼,下意识地一个翻身,躲开屋檐上吊挂着的人送到的一刀。又是黑衣人。自古以来凡是行刺者不论白天黑夜总要一身黑衣,恐怕别人不知他们是刺客。黑衣人伸手矫健招招搏命,从窗口卷进来手中长刀不离青衣,要的是的命。惊变之下,陆压手中杯子脱手直向来人面门,黑一身闪身的一刹,陆压已将青衣拦在身后。院子里有打斗之声,现在即使青衣想喊救驾神龙卫也是□乏术,凡事还是要靠自己。陆压与黑衣人缠斗,青衣左右瞧了瞧,手边没有趁手兵器,只有师父的一杆拂尘。袍袖一卷青衣拿在手里,朝着黑衣人又扑了过去。
来人不仅功夫一流,刀也是宝刀,刃上青光流转,有慑人的寒气。青衣手中拂尘刷刷刷地对着黑衣人甩过去,没成想这根本不是灭绝师太的拂尘,刺客几刀砍下来,拂尘上的麻线兽毛四散,顷刻间青衣手中只剩了光杆。
“退下,不要胡闹!”陆压面色黑沉,嘴唇紧抿着,如一条薄刃。
按说来人该是偷袭他才对,对这丫头的兴趣比他都大。陆压此次上山并未大张旗鼓华盖荫天,神龙卫虽皆便服跟从。青衣见黑衣人将两人逼得急,心道陆压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这凶险的时候怎么不带正规军护卫呢?空手夺白刃须是两人功夫上有差距,而来人功夫根本不在陆压之下,几十招后陆压袍襟被刀口挑破。
青衣一见不好,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交在陆压手里。
“凑合凑合,当做峨嵋刺用吧。”是上次她从师太房中窃来的发簪。
十几招后黑衣人没能取胜,陆压与青衣背心相对,想着破敌之法。
“青衣,你看你人缘混的太差,神佛都护佑不了,不跟我走哪天丢了命可没处诉苦去。”陆压话里讥笑,目光愈冷。
“这还不知道是谁招来的呢,你没来的时候我可是好好的。”青衣背对着他嘟囔。
黑衣人可不愿陪着他两人斗嘴,猝然出刀,猛攻青衣,如发狂般。青衣闪躲腾挪,心里暗骂,猫了个咪的,难道我上辈子挖的祖坟有你一份?对出家人都这般心狠,真是无药可救。抽身抓起方桌上的念珠青衣向来人砸去。为了保命,青衣这一下也是十足十地用力,自她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凶险的事。
黑衣人长刀隔开陆压,忽从右手腕处又抽出一柄小刀刺向青衣。青衣望着那冷光慢慢闭眼,心道人家这才是真正的二刀流啊,她认命地等着匕首戳过来。主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信念,他给你关门的时候自然给你留窗,他让人刺你的时候自然会派个好功夫的骑士解救你。
不过电光火石间,陆压单肘撞开长刀,左手金簪扎向那人脖颈,右手两指硬生生地将小刀夹住,刀尖距离青衣心窝不足一寸。青衣看的眼直,原来陆压和陆小凤大侠真的有关联,都会灵犀一指。不敢细想,她出指如风快点他曲池穴,将小刀截下来。
窗外的黑衣人与神龙卫混战,屋内黑衣人已经落了下风,老天爷像是嫌不够热闹,又让打屋檐处跃下一人。来人青衫宽袍,丝巾缚面,手中黑白棋子打出将窗口处的神龙卫定身,袖中藤丝直奔持刀与陆压缠斗之人。青衣一见那藤丝立时一怔,很眼熟的东西。藤丝缠在黑衣人腰中,来人用力一拉,将他提出重围。
“快走,前面有人接应。”腰上送力,黑衣人翻上屋顶去了。
青衫人转目,手中藤丝在青衣身上打了个圈,想如法炮制将青衣提走。刚一用力却被陆压中途扯住。
“公子,人已救出,主子请您速速回去。”屋内又跃入两个美貌女子,形容分毫不差,竟然是对双胞胎姊妹。两人进来后双双缠住陆压。
青衫人将青衣拉在身旁,搭上她的胳膊低声道:“跟我走!”
这双眼睛青衣太熟,她在京畿中游走这些年一直惧怕这双眼,因为这双眼就像是大理寺门前那狮子般,是司法的标志,她也曾看着这双眼和他开玩笑,帮他拜托郡主纠缠,就是这双眼告诉她如果将来没了去处可以到漠濯去,他们的王和子民都会欢迎,也是这双眼睛告诉她,法网不外乎人情。
青衣心思百转千回,心中滋味如同发了霉的椰子从高处掉下来; 样,四散开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味,她有些糊涂,有些明白,心中的迷网渐渐撤出了一角。
陆压怕青衣被抢走,将两女子点倒,抢身过来抓住青衣右臂。“她不能跟你走!简爱卿,不对,应该叫你旭烈王子才对。”陆压手扣在青衣腰上,不允许简宁上前分毫。
“十二年前先皇在雁荡门困住漠濯王巴布,双方血战数日漠濯王被俘,连同后妃几十人一同解往京畿。先皇敬他慷慨义气以上宾之礼相待,行至天延河边,漠濯王于饮马池畔自尽,血染饮马池,先王敬他是英雄,将其重殓厚葬,并将俘获的王妃和一干女眷送回漠濯,以天延河为界立碑,愿两国修好。可没出两年,漠濯大皇子无故失踪,有人说是埋在大漠里的风沙下了,有人说是跟着驼帮远出大石了……”陆压刀刃般的双唇终于有了弧度,眸中有墨晕翻滚。
“十年前的一个深夜,宁国府睿亲王安置了一个孩子,就连府中的夫人、亲信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这些年凡是派出查探这件事的人都没了踪影。睿亲王过世后那孩子的身世如石沉海底,再也查不到一丝线索。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漠濯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举国哀鸣士气低落的国家。我不知道当日睿亲王如何让你在大邑顺利成长。你当年由礼部侍郎郭开举荐,同年常科登第中探花使,殿试时却一再压制自己锋芒,本该得个魁首,却仍退居探花。那时,我就知你城府必深。苏樱早你三年登科,当时他就与我笑言,简仕子不是治世贤臣,必为乱国枭雄,十年后果然一语成谶。”陆压从容说着,将青衣腰上的藤丝解下。
“你当日即已怀疑我,就该斩草除根,免留今日祸患。”简宁扯下面巾,对上青衣瞧他的眼。简宁在京畿男子中身形略高,眉目被寻常人要深,那种俊逸和刚劲原来是草原大漠上的风沙雕刻出来的。
“你身有贤能,为不可多得的俊才。虽行事小心却也不是大过,且你的身世做的太过完美,找不出分毫的差池,所以我虽怀疑,却不想失去个贤才。”十年前,陆压、苏樱与简宁三人都是年少气盛不肯服输,陆压笃定即使他有何居心自己也能对付。
“怕是不仅如此吧,当时你已知晓皇后所生的太子流落民间,你顾忌的不是漠濯的王子,而是本该登上大宝之位的太子。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我真是心有异数,定会有所举动,将我放在身边不仅便于监控,更可以通过辨识我的举动来判断我背后的力量。如果我是太子,你便不必煞费苦心四处寻找;如果我不是,又有谋乱之心,就会替你找出来。一举两得。”
“说的有理,你们不是声称找到了前太子吗?宁国府于缅州府起兵,声称真正的真龙天子已经现世,当年宫闱旧案又重翻出来,想改天换日?”陆压冷笑。
青衣在两人中间听的频频皱眉,她好像明白了不少,又不太明白。陆压这十年来是守株待兔,那苏樱呢?居心叵测意图谋反的不是苏樱吗?敢情这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原来玩的是狸猫换太子。看看陆压,又看看简宁,青衣突然想笑,他们三人的游戏里她不过是个异数,她到底为谁痴情为谁忙呢?
“我还是低估了你君臣二人,十年之局,凭的不仅仅是隐忍,还有胆识吧。障眼法让我误以为苏樱是太子,赐婚更是认为你君臣二人不睦,最终目的不过是一举将朝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