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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对我好也行,坏也行,都无所谓!只是我妈妈……我妈妈的病,你不想听也得听!……你必须听我说,你也必须听我妈妈说,如果你不愿意听的话,那么我们也不会听你的!”我坚定地把他看着,尽管眼里晶莹,尽管嘴唇还在激动地哆嗦。
(奇)我爸看着我,看着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看着我在挑战他的权威,看着我要造反了!他没有预料中的怒目圆瞪而是叹了口气:“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老爸的心情也很不好!”
(书)他深吸了一口烟:“以前是老爸做得不对!你去上大学不跟我通电话,我就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还在恨着老爸。后来你妈妈和你林叔叔也都在说我,我也做了长久的反思,我已经意识到以前对你的教育太过于简单粗暴,对你的态度太过于生硬严厉。特别是……特别是想到你的肠炎,是因为跟老爸赌气才闹出来的,想到你肠炎翻时的难受样子,老爸都已经后悔的不行了。”
老爸在使劲地抽烟,我呢,心酸得实在难受,眼泪擦也擦不完。
“老爸错了!老爸正在一点点的改变,我相信丫头也能感觉得到。只是你妈的病,不做手术是有老爸的理由的。做手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光手术费十几万不说,手术的危险性和术后并发症的危险性都是很大的。”
“爸,你是怕钱不够吗?这是你的妻子我的妈妈呀!即使要花再多的钱,我们也要想办法呀!
“我从现在起,我不再乱花一分钱,我不喝那些好茶了,我喝凉白开一样的!
“我从现在起我去打工,我去兼职。哦,对了琪琪姐喊我写些稿子给她,我现在就答应她,挣点稿费。还有茶行老板也跟我说,只要我到他那儿去,他的生意就好。他说我能跟顾客神吹一通,那些不买茶叶的都要买点尝尝。我去他那里打零工,他一定会要我的。
“还有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工作了,家里就多了一份收入,我想我们家对于十几万元来说,还是能够承受的,是不是?爸!”
“你这丫头,拿起半截就开跑,还不需要你这么辛苦的!家里还凑得出这些钱来。我反对做手术是因为手术的危险性和术后的危险性。”
我说:“老爸!手术有可能失败,也有可能成功啊!如果不做手术,我妈妈连成功的希望都没有,她会越来越痛苦,她以后也会越来越危险的!”
那时我还不懂爱五十一(2)
我爸被我逼急了:“那你希望你的妈妈是多活几年还是马上就倒在手术台上,或者做完手术后没活过一年?”
“我希望她手术成功,健康地活着!”我回答,“也许真的应该在十五年前做这个手术,那时我妈年轻,病情也不重,危险也会小许多。老爸,你十五年前不同意做手术的决定,一定是错了,真的错了!”我难过地望着我爸。
我爸像被刺到了他的痛处,他的脸一下子白了:“你知道什么是错误的?你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十五年前的病房里有三个病人吗?你知道他们患有相同的病,他们都要去成都做相同的手术吗?你应该猜得到其中有一个就是你妈妈。你妈没做成这个手术,另外两个都做了。十五年过去了,那两个病人都已经去世了,而你妈妈还活着!还能听你发牢骚!还能听你讲笑话!你知道吗你!”
我被他劈头盖脸的话打懵了,我无语了。
我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问:“我妈知道吗?”
“我一直没告诉她,我不想让她感觉她的病重,我只想让她感觉她只是心脏轻微不好,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她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她就越来越想做手术。她去找李医生,请求李医生给她做手术。李医生又来找我作思想工作,李医生告诉我那两个病人的去世,不是绝对的,也有做了手术,还在很好地活着的。”
“可是我拒绝这种可能,我不想失去你的妈妈……这个家……也不能失去她!不管她理解……还是不理解,我都不会同意她做这个手术的!”我爸把烟掐了,他已经抽了太多的烟了。他自顾自地走进了他的卧室,他也没看我一眼,他就进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点微驼的背影。我的眼泪如海已经把我淹没了。我想我爸的痛苦就让他到他的卧室里去释放吧,他是一个豪爽而强悍的男人,单位上和家里的许多事情都没能让他皱皱眉头。只是这次,这一次,我分明地看到他眼里赤红的血丝,心里如浓墨般不能化解的苦痛。
我明白了,妈妈在我的心目中份量很重,在我的父亲心里,那也是如千斤如万吨的呀!
这就是我父亲的爱!他不喜言语,他不善表达,可是他的爱如一口井般深沉!如一壶酒般浓烈啊!
“妈妈!呜呜呜……妈妈!呜呜呜……”
我抑制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我觉得难受,我觉得心痛,我觉得我跟我父亲一样手足无措无能为力……
那时我还不懂爱五十二(1)
我又开始笑嘻嘻地给妈妈讲笑话,逗得妈妈呵呵笑。
我妈说:“你不回学校吗?我现在好多了,也该出院了!”
“我的论文答辩已经通过了,有什么事儿我已经安排蓉儿帮我办了,反正我会按时毕业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你就在这里陪妈妈?你不回去了?”
“以后抽空回去,没什么紧要事了。”
“多陪陪妈妈也好!以后你去北京了,想见妈妈都不容易呢!”我妈笑着说。
“谁要去北京?”
“不是你告诉我,有一个什么老尹在北京,你毕业后要去北京的吗?”我妈诧异。
“什么嘛,逗你玩的,想看看妈妈舍不舍得丫头!”我笑。
“搞什么你?你不去北京了?是因为妈妈吗?”
“没有,尹老师是在北京,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去北京干什么?”
“你们吹了?”
“什么吹不吹的,我在学校没耍朋友,我一直都服从我爸的命令呢!不敢违反哈!”
“真的假的?”我妈一副不置信的表情。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陈蓉蓉嘛!”我还是轻松地笑嘻嘻地说。
其实她不知道,我这几天怕接电话,我听着电话一直响着,我不敢接,我知道我接了会心如刀绞,会伤心流泪,我也知道那边的苦涩呼唤,我知道他在呼唤丫头不要放弃,不可以放弃!
因为我告诉老尹,我不会去北京了,要他不要等我。我只会是呆在家里,呆在我妈妈的身边,我不会离开她,她也不要离开我。
老尹恳求我(他真的很少求人),要我的爸妈也到北京来,到北京治病到北京生活。
我说不可能的,他们习惯这里了,他们不会到那么远的北京去。
他说求我,求我再考虑一段时间。他说他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尽孝是每个子女都应该做的事情,只是不要抛弃爱情。他说会有办法的。他说只是需要时间。
“你爱我吗?”那边低沉的声音问。
“爱……可是我要结束这份爱,对不起老尹,对不起……”
“如果你爱我,你就不要结束它。因为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我又冲到山上去了,这一波接一波的痛苦,这肝肠寸断的滋味,让我难以承受,让我难以招架。我面对空旷,我大吼大叫。我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呜呜呜……”
回答我的,只有山谷里的回音,它不断地在重复我的为什么,却不回答我。就像以前,站在山谷边快乐地呼喊,它不断地重复我的快乐一样,只是现在它在不断地重复我的悲伤。
山还是一如往昔的空旷沉默,山在平日的风雨中默立,山在平日的烈日烤晒中默立,山在一个女孩的欢笑中默立,同时也在她的哭泣中默立。高耸矗立的大山在缄默中承受,在承受中雄浑伟岸地存在。
什么是成长?成长就是承受你不愿意承受的事情而你把它承受了下来。
山风已经把我的眼泪吹干,已经把我的脸吹的干痛,我握住一块石头把它扔下了山崖,我听不到它落地的声音,而我的心里分明却有碎裂的声响。
我爸问:“有电话怎么不接,找你的。”
我沉沉地说:“是蓉儿的男朋友,他们在闹别扭,他在找我帮忙。”
“乱讲!明明是个中年女的找你。”
我一个愣怔接过话筒
“是林清吗?我是陈姨。”
“你好,陈姨!”
“我听小杰说了你妈妈的病情,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谢谢陈姨关心!我妈现在稳定了,快出院了。”
“林清,你真的拿定主意不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