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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爱我,她在用她的爱去驱赶折磨她的病魔。
在我的眼里,妈妈一直都很坚强。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在部队里,家里只有妈妈和我。我和妈妈同时感冒了,妈妈带我去医院看病。
医生说:“小孩的感冒不重,吃点药就能好,可是大人是重感冒还发着烧,必须输液。”
我妈说:“小孩没事就行,大人吃点药就可以了,不用输液。”
那天晚上,真漫长呀!我妈妈烧得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没人给她端水擦汗喂药,她需要人来照顾她,可是家里没有人。
而我也奄萎萎地躺在小床上,一不舒服了,就只有哭着喊妈妈。
我妈妈就是烧得再迷糊,她都能马上感应到我的哭喊。我妈妈就是瘫软得再没有力气,她都能命令自己爬起来。我妈妈就是昏天昏地头重脚轻,她都能摇晃着不倒,给我倒水喝,带我上厕所。
我能看到她烧得红红的眼睛,我能感到她扶着我的手好烫好烫,我能听到一个坚韧的声音:“清清不哭,妈妈在。”
这就是母爱。
因为母爱,母亲可以变成任何事情任何病痛都不能把她打倒的铁人,她可以让自己不躺下,她还能让自己在病痛中干活,因为孩子需要她。
这不,我妈妈看到我回来了,她的爱在命令她,不能躺着,要快点好起来。
我妈妈的病情一天比一天稳定了,脉搏也降到一分钟一百左右,能吃一些软一点清淡点的饭菜。我整天都守着妈妈,给她讲笑话。她最喜欢笑我买菜谱书研究出来的那个三明治,那个漂亮的却没人吃的三明治。她笑我那副很期待被表扬却又被落空的失望表情———憨傻的表情。
我爸这段时间也请假在家里弄吃的,他比我弄得好吃点,我可不愿意因为我的手艺而让妈妈不想吃东西,所以我爸爸就要辛苦一些了。
我出来打水,看到我爸和李伯伯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谈话,表情严肃。我凑了过去,我在拐角这边,他们是看不到我的。
“碧云的病情已经在慢慢稳定,等她好一些的时候,你们可以考虑给她做手术的事情。”这是李伯伯的声音。
“我还是不赞成做手术,你能保证手术能成功吗?”这是我爸的声音。
那时我还不懂爱五十(2)
“手术是有风险,但是这个病只能做手术。二十年的病情发展只会是病情越来越重,病人越来越痛苦,保守调养也将越来越无能为力。”
“二十年的风心病史,一个手术就能彻底治疗吗?碧云已经是左心室扩大,心衰II级,二尖瓣瓣膜、三尖瓣瓣膜都关闭不全,你说她换两个瓣膜,就能好了吗?”
“是啊,手术即使成功,她也要终身服药,一些问题也不是一刀就能解决的。只是这么多年,我是看到她的病情在一步步发展恶化,她以后会越来越痛苦的。现在她是爬不动楼梯,要睡高枕头。以后她将做不了任何事情,她连睡觉都做不到,她只能在床上坐着,她的心脏不允许她躺下,人到最后是很痛苦的!”
一团团浓密的烟雾飘过来,大概他们在使劲吸烟吧。
“还有……还有多长时间?”这是我爸很困难的声音。
“不好说,她现在的病很容易突然发作,抢救起来很危险。也许五年,如果运气好,也许十年。”
接着是一片沉默。
我的头顶却好像是炸了个晴天霹雳,我妈妈的病原来如此严重,我妈妈的生命原来如此危急。
可是她总在我面前微笑,慈爱地微笑,她仿佛在告诉我,她没什么的,她会好的。我真的被蒙骗过去了,我真的相信她是铁人!永远也打不垮的铁人!
这铁人不是被抢救了吗!这铁人不是在住院治疗吗!我妈妈不是铁人,她是病人,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
我挪动脚步,我要去看我的妈妈,我不会离开妈妈的,我也决不允许妈妈离开我。
“水打回来了?”
是呀,我是去打水的,我都给忘了。“妈,水还没开呢。”我回了一句。
“清清,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我妈真是一个细心的人,我是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久,心情平静了,不哭了,才进去的,还是给她发现了。
“睡不成午觉,晚上陪你也睡不好,给熬红的。”我搪塞一气。
我妈的眼光一直看着我:“是哭的吧,打水之前还不红呢!”
我妈真是火眼金睛,我什么事儿能瞒过她。我的眼眶又有泪花打转了:“妈,你病起来很难受是不是?”
“当然难受,这是妈妈的老病了,哭什么呢?傻孩子!”平静的目光温柔地洒在我的脸上,洒进我的心里。
“妈,你愿不愿意做手术?”
“我病起来很痛苦很难受的时候,我恨不得马上就做手术,我希望马上就把我的病治好,让我摆脱病痛的折磨。”
“其实我也很清楚,二十年的风心病史,要想把病彻底根除那是不可能的。做手术,只能是把病情减轻减缓一些。手术也是具备风险,有可能手术失败,有可能手术后的并发症会更加痛苦甚至更加危险。”
“妈,我也好矛盾!做手术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失败甚至是失去生命,一种可能是成功,身体比现在好。如果不做手术,妈妈你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以后的身体将会越来越差,痛苦也会越来越重!”
“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这些事情有你爸和我呢!你的任务就是认认真真地读完你的学业。”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是家里的一个成员,我想知道,我也必须知道!妈,你是不是想做手术。你是不是请求李伯伯给你做手术,而我爸不答应?”
“我是想做手术,要是十五年前就做了这个手术该多好啊!不过清清丫头也长大了,妈妈做这个手术即使是失败了也不会有遗憾的。”她平静地叹了口气。
“妈,手术不会失败的!我相信李伯伯,他是专家,他会让我的妈妈好起来的!”我的眼泪直涌。
那时我还不懂爱五十一(1)
晚上,我在家里等我爸,我爸送了饭才回来。他也是一脸的倦容,一身的疲惫,背都有些驼了,以前是笔直挺拔的,有部队的标准军姿。
“爸,你休息一下吧!”
我爸很沉地仰靠在沙发上,很深地叹了口气,闭目休息。
我看到我爸的头发又花白了好多,他的面容不再英武硬朗,显得有些松弛苍老。他的神情是沮丧的,他的眉头都没有松开。
“丫头早点去休息吧,这个星期你也没能睡好觉。”我爸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
“爸,我有事想问你。看到你太累了,又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我爸看了看我,“说吧,什么事?”
“我妈做手术的事情……”
“不行,你妈不能做这个手术!”他很烦躁地把我的话打断了,点起一根烟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里只能听你的!为什么不能听听我要说的话,为什么不能听听我妈妈的感受!”我的眉毛扬起来了。
我也看到我的父亲他的眉毛也扬起来了,父子就是父子,连生气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很累了,我也不想听。你妈的病我是不同意做手术的,就这么定了。”他想离开去休息。
“爸!”我大声把他喊住。“你不要这么武断行不行!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说几句话?你的女儿想跟你交流,想跟你沟通就那么难吗?”我有点咽哽。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蓉儿的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琪琪的爸爸,因为他们喜欢跟他们的女儿说话!因为他们让人感觉亲切!
“你对我是什么?只有粗暴地打断、简单的敷衍、强硬地否定!我是你的女儿,我心里很难受!我希望你能关心我的感受,关心我的想法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希望你能听一听!”
我爸望着我,他感觉到我的火山爆发了,他感觉到我的眼泪决堤了。他又闷闷地坐回了沙发,抽了一口烟:“好吧,丫头你说吧,你把你的想法和你的感受都说出来吧。”
“我的想法和我的感受你关心吗?你从来不在意,你也从来不会去想知道!我们没有沟通,我们只有争执只有对立!
“你始终认为你是对的,你认为你是大男人我妈必须听你的,你认为你是父亲就可以高高在上拒绝交流而我必须服从!
“你这种作法正确吗?我还以为我的老爸转变了,变得温和了,变得爱笑了,变得喜欢同丫头说话了!其实没变多少,跟以前差不多!
“爸!你对我好也行,坏也行,都无所谓!只是我妈妈……我妈妈的病,你不想听也得听!……你必须听我说,你也必须听我妈妈说,如果你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