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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之听着这句已经数不清被母亲念叨过多少遍的话,笑得眉眼弯弯:“是。但有些事,总归自己看过好。小心谨慎总是不错的。”
严母看见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又白讲了,干脆换个话题:“你这次出门,是替父亲给几个老朋友贺寿祝礼,顺便再替自己仕途搭建关系。虽说这一路上都打点得差不多,沿路都会有人照应,但到底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放心。”
“这一去,没个三五月你回不来。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想的,居然为了给老友贺寿就耽误你春闱,真是!唉,事已定局我不说,梁家那边要问起我再解释吧。”
衡之抬起头:“大人对这桩婚事怎么想的?”
严母稍惑,但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指苏州城里那个传言?他已经托人去长安打听了,若是假的,你们的婚事自然不变;若是真的,我们会有打算,你不必担心。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分心的事,安心上路就行了。”
“是。”
又拉着儿子说几句,事务缠身的严母就要起身去继续操持。衡之回房检查过行李,吩咐装车后径直向忧乐斋走去。
到得书斋前,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绕到后边,钻进那片密不透风的林里。吴县地处江南,因此虽在深秋,这里仍是一片茂密的绿。树长得多了,簌簌的风过时,不免有些阴戚。基田一言不发地跟在身边,等两人走到林子中心,便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吹出几个音符。
几乎是立刻,两个身影闪到衡之面前。他们一身素衣,脸上绘满花纹,看不清长相。衡之朝他们低声吩咐了什么,得令后二人没有迟疑,又像来时那般迅速离去。
基田脸上有些不忍,向衡之问道:“郎君,这会不会太过分?毕竟,那梁娘子还待字闺中,而且程二娘子最后不也没事吗?”
衡之冷笑一声:“那一刀差点划破气管还叫没事?人都从家里跑出来了还叫没事?这天大地大、人心险恶,两个女孩子在外漂泊,叫没事?”
连续三个反问个个犀利,问得基田说不出话。一会儿,基田试探着问:“那你是打定主意要程二娘子?”
衡之陷入沉默,但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整(。。)理了一下心中繁杂的思绪,说:“之前我以为他们二人情投意合,纵然再多心思我也只放在心里,她开心,就好。而且,那时我也有婚约在身,女方无过错,我便不能毁礼违约。但是,现在她离家出走了。不管基于什么动机,这件事本身就传递出一个信息——她还没准备与韦子言厮守终生。如果韦子言不能保护好她,那就让我来。给她幸福,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那……如果兜了一圈,程二娘子最后还是选择回到韦郎中身边呢?”
衡之拳头一紧:“我给过她机会,让她回到长安,回到他那儿。但她既然又出来了,我就会尽全力留住她,牵着她的手,走到这一生的最后。即使,有一天她要离开,我也会死死地拽住她,不再让她离我而去。”
基田默然,耳边满是叶子在风里吟唱的声音。
十多天后,从长安传来消息,传言属实。但由于衡之的从旁协助,传到严家二老耳朵里的消息又多了几分颜色。深谙父亲脾气的严衡之专挑严知县的底线加料,成功地挑动起老父退婚的心思。而素知严知县强悍的行动力,已经出门的衡之在收到父亲心思已动的情报后,就泰然地放好报信的纸条,不再打听家里关于这件事的消息。
再后来,梁家自动上门退婚,婚约一事,终成明日黄花。
第三十二章 林眠涧风花想容(一)
更新时间2011…5…19 20:06:39 字数:2394
孑孑萦萦的一点烛花盛开在荷花状的灯盘里。偌大的房间里,这一盏孤灯无可避免地照出了墙壁上影影绰绰的那人影长夜难言的寂寞。靠在长长的书桌旁,子言抱着手臂看墙上展开的画——那本是自己为即将到来的婚礼细细绘制的,用尽了所有心思,耗尽了平生所学,将最奇巧的构想融入最简单的笔法,一笔一笔,画出所有的爱恋。
搂紧双臂,却留不住随着逐渐增多的没有她的日子而渐渐流逝的温暖。冰冷是从骨子里生长出的藤蔓,沿着脉络开遍全身。
——子缄说,现在的我连一缕发丝都是冷的,让人心痛。但又如何呢?别人的心痛,我不屑;她的心痛,我无法得到。
恍恍惚惚里,子言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轻轻坐在那张她最喜欢的床上,倚着窗台剪各种美丽的图案,一如从前。
一把剪刀,剪出千里相思、花团锦簇;一张红纸,道出万瓣秘密、谁人能明。张贴在窗叶,便碎却月的影、云的魂,还有过客、达达的马蹄。
鸳鸯瓦冷的夜晚,有风湿了青石阶;霜华浓重,也濡湿这窗花、褪去红颜。蜷缩的身体,如同失却依靠的爱情。没有星星的夜晚,是谁又唱起那首儿时的歌谣?
——子语,梦里的,到底是你,还是我自己。
没有醒转,却已泪流满面。
扶疏的竹影里,林涧风默默注视这一切。他其实并不喜欢程子语,觉得她收获到的爱与所付出的情太不成正比。韦子言对她掏心掏肺,而她,纯粹没心没肺。他在与不在的日子,自己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有些让他知道了;有些,情愿受罚,也永远让它们烂在心里。林涧风至今清晰地记得当初自己到底选择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的理由,就是因为莽莽山林间他坚持守候千里大漠之外那抹红色的身影,从未动摇。渴爱的自己,就这么被他打动。可是,五年的守候,换来如此一个结局。何止是对他的讽刺,更是对自己的嘲笑!
——程子语,你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不把你抓回来拜堂,我此生枉走人世一场。
他的身影隐入月色,另一个身影马上站到他之前的位置。
。
刚回到总部,便接到一个属下递过来的黄色纸条,根据颜色,林涧风知道它将给自己带来一个重要信息。坐下拆开,他轻声读出上面简单而奇怪的字句:“牡丹沿江而下,寻牡丹。”牡丹是墨影堂此次寻人行动中对花想容的代称。子语失踪后,她没过多久也离开了长安。林涧风为求不遗不漏,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她的行踪。
在这个消息到来之前,林涧风看花想容,就是一个憋了许久要出门狠狠散次心的小姐——漫无目的、随意花钱,哪儿诗情画意最好便去哪里,荒郊野岭也可,总之开心就好。一开始他曾坚定地认为程子语一定会想办法和花想容取得联系,所以在没有线索前盯紧花想容是没错的,可再坚定的信念也架不住花想容天南地北地晃荡,她甚至可以从蜀中直接入昆明、然后又立刻折到九江,然后再回头去凤凰——丝毫不见任何规划、打算,连逻辑都没有。被指派盯梢的人已经向林涧风吐槽了无数次花想容每到一地必定上妓院的习惯——这让他一个纯粹的断袖实在情难以堪。林涧风其实也差一点就要怀疑自己的决定了,还好,这个消息的出现拯救了他从来没有做错过决定的英名——只要能肯定花想容一路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指向的,她就有被继续跟踪的价值。
望望更漏,林涧风放下手中的纸条,埋案开始例行的加班。长夜于他不过是白天的延续,工作不做完,睡觉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喔喔喔~~~”
林涧风双眼空蒙地在各地传来的线索中抬起头,疑惑地朝空无一人的角落问:“哪来的鸡?”
被晨光熹微染得半白的角落竟然传来一个利落的声音:“厨房新买了几只鸡,说是方婶要开发新菜式。”
想到方婶那肥硕的身材,林涧风轻笑一声,不再追究。
又过了一会儿,半个房间洒落下清晨的色彩。林涧风整(。。)理好桌子,站起身做几下拉伸,便往屋外走去。
刚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总管?”
林涧风头也不回地朝空气吩咐:“通知戴胜,我亲自去跟牡丹,长安的事情,暂由茵陈负责。”说罢便一把推开门,走入门外夹着晨雾的明亮天光里。
干净的屋子再次空空荡荡,只有断下来的话语还在细细的尘埃里飘荡。
。
同样是在清冽的天光里,从船上醒来的花想容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是有人咒我还是有人想我”。花美女先简单伸展了一下手脚、脖子、腰部,彻底把身体唤醒,才一猫腰在两块棉被做成的布帘里钻了出来。
刚入冬的洞庭依然不失“湖海”之貌,但花想容仍然稍稍可惜时节不对、见不到芦花漫天的日子。纵然满目一片萧索,她还是想起了长安的落日里,有个鬼谋的女孩曾不止一次笑着对自己吟道:“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她问